眼见终于成功将郭允厚非法盗墓,转变为合法的考古事业,江宁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他又给郭允厚安排了在河南、陕西两地挖渠打井、兴修水利以及植树造林的工程。
江宁心里清楚,这工程没个三五年根本完不成,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三五年,这老家伙应该能消停些了。
可就在这时,朱由校冷哼一声,看向郭允厚说道:“郭爱卿呀,正事谈完了,咱也该聊聊私事了。”
郭允厚闻言,微微一怔,心中暗自琢磨:还有什么私事?
自己一天到晚忙的可都是公事,哪有闲工夫处理私事。
只见朱由校一挥手,方正化立刻命人抬来两口大木箱子。
郭允厚见状,满脸疑惑地问道:“陛下,这是……?”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可都是弹劾你的奏章,而且还仅仅只是最近这一个月内的,之前的朕都让人烧了。”
郭允厚听闻此言,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旁坐着的江宁和老魏也都惊得呆若木鸡,这两口箱子里少说也装了上千份奏折。
好家伙,这郭老抠可真是够厉害的,仅仅一个月就被弹劾了上千次,就算把江宁和老魏加起来,在这方面也远远比不上郭允厚。
随后,朱由校一脸严肃地告诫道:“郭允厚,朕知道你一心为了朝廷,但有些事绝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去做了,你好自为之。
要是接下来你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朕可就不会再袒护你了,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郭允厚赶忙点头,一脸正色地说道:“陛下放心,老臣明白,定然不会让陛下为难。”
朱由校点了点头,之后老魏和郭允厚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江宁也准备跟着一同告退,却被朱由校叫住了。
江宁微微一愣,心想着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
朱由校咧嘴一笑,说道:“江兄,之前你在四川给朕上的那份奏折,还记得吗?”
江宁闻言,微微一怔,摇了摇头说道:“臣给陛下上的奏折太多了,实在记不起来了,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校接着说道:“就是关于藩王移藩海外的那封奏折呀!”
江宁猛地一拍脑袋,这才回想起来。
朱由校看着江宁,问道:“江兄,这事儿你有什么具体计划?”
江宁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如今朝廷一时间难以供养过多兵力,而且贸然直接下令让所有藩王恢复三护卫,恐怕不太妥当。
所以,可让各地藩王派遣子弟入京,编入皇明卫随军历练。
待过几年时机成熟之时,再逐步安排各地藩王重新组建三护卫,而后让他们随军出征。
如此一来,朝廷便有了缓和的时间,同时各地藩王子弟通过随军历练,也能够掌握统领兵马的能力,不至于出现有兵无将的局面。”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法子来办。
回头让五弟以宗人府的名义下发公文,令各地藩王派遣子弟进京,充实皇明卫,人数暂定为两万。”
随后,江宁起身告辞。
刚一转身,朱由校突然喊道:“江兄留步!”
江宁满脸无奈,转过头,没好气地说道:“陛下!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一件办,臣也只是个普通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再这么下去,臣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朱由校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江兄,朕给你包的点心。”
江宁看着朱由校手里拿着两包用宣纸包好的点心,一阵无奈,心中暗自腹诽:老朱家这祖传的忽悠神功,自己算是见识到了。
想当年老朱靠的是“无有不允”,没想到到了朱由校这儿,除了“无有不允”,还加上包点心这一招,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无奈之下,江宁上前接过两包点心,转身告辞,朝着宫外走去。
此刻的江宁只觉一阵心累,自入朝为官以来,就没过上一天消停日子。
江宁此刻也终于理解,为何有些帝王初登皇位时励精图治、英明神武,到了后期却变得昏庸无能、纵情声色。
敢情江山社稷的担子太重了,帝王也是人,也有扛不住、会崩溃的一天。
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变成什么样,是权倾朝野、嚣张跋扈,还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江宁不知不觉走到了宫门外,却发现老魏和郭允厚还站在门口。
二人看到江宁出来,赶忙热情地迎上前打招呼:“江大人,您终于出来了呀,咱家等您好半天了。”
江宁满脸疑惑,问道:“魏公公,老郭,你们二位还有什么事吗?”
郭允厚嘿嘿一笑,说道:“江大人大恩不言谢,老夫和魏公公商量了一下,决定宴请江大人以表心意。”
江宁闻言,推辞道:“宴请就免了,本官接下来事情太多,咱们改日再聚。”
说着,将手里的两包点心递了过去,“这是陛下让本官代为转交的,你们两位一人一包。”
郭允厚和老魏赶忙接过点心,神情激动,老魏竟直接跪了下来,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眼含热泪。
郭允厚见状,也有样学样。
江宁则翻身上马,与李若琏等人返回镇抚司衙门。
田尔耕听闻江宁到来,赶忙放下手中公文,到门口迎接。
刚一见面,江宁笑着问道:“老田,五爷现在何处?”
田尔耕赶忙回答:“回大人,五爷正在后院等候大人多时了。”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径直向后院走去。
不多时,江宁来到后院,只见张五爷一人坐在院中石桌旁喝酒。
看到江宁到来,张五爷赶忙起身行礼:“卑职见过大人。”
江宁赶忙上前扶住张五爷,说道:“五爷,不必如此多礼。”
张五爷感受着江宁手上传来的力道,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看来大人功力日益精进了。”
江宁闻言,笑着回应:“这还多亏五爷教导有方。”
张五爷闻言,一脸正色:“恕卑职斗胆,还请大人赐教几招。”
江宁知道对方想切磋自己的武艺,便点了点头。
二人摆开架势,张五爷笑着说道:“那卑职就先出手了。”
江宁点头示意。只见张五爷猛然脚下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脚下青砖顿时碎裂开来,整个人如同一发离弦炮弹,朝着江宁直冲而去。
江宁见状不退反进,迎着张五爷冲了上去。
就在张五爷一掌即将劈下之时,江宁身形如鬼魅一般一闪,径直躲过攻击,随后架起双掌,向张五爷胸口拍去。
张五爷见状,猛然收手,与江宁对了一掌。
江宁连退三步,而张五爷只退一步。
张五爷大喝一声:“再来!”
随即,左手握掌,右手握拳,向江宁展开猛攻。
江宁依靠灵活的身法赶忙躲闪,只见张五爷的攻击愈发凌厉,招招直逼要害,江宁逐渐感到有些吃力。
随后,江宁双手成爪,向着张五爷抓去,直奔脖颈和面门。
张五爷见状,丝毫不惧,刹那间与江宁对拆十几招。
随后双方皆用出全力,对轰一击,张五爷依然只退一步,江宁则后退三步。
此时,二人脚下的青砖尽数碎裂。
江宁面色微红,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与张五爷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实战经验不足,显得颇为吃力。
而张五爷此刻却神采奕奕,说道:“大人拳脚功夫确实了得,咱们再比试一番兵器。”
说罢,他猛然一掌拍在身旁的兵器架上,只见两把长刀被震得跳了起来。
张五爷迅速抓住一把,随后一掌拍出,另一把长刀如离弦之箭,朝着江宁面门直刺而来。
江宁见状毫不慌张,稳稳伸出单手,在长刀距离眉心三寸之处,被江宁单手死死握住。
最后,江宁猛然抓住刀柄,向着张五爷直奔而去。
刹那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刀光闪烁,火花四溅,刀气四溢,二人全都使出了全力。
江宁只觉张五爷力道奇大,震得自己虎口发麻,他赶忙调整呼吸,一咬牙,再次冲了上去。
二人出招招招狠辣,直刺要害,稍有不慎,非死即伤。
但此刻,两人显然已经打出了真火。
张五爷刀法刚猛无比,刀锋凛冽,江宁却能后发先至,以慢打快。
随后,两人又交手几十招,只见江宁猛然一刀劈下,张五爷闪身一转,院中石桌径直被江宁劈成两半。
张五爷手中长刀脱手而出,朝着江宁飞射而来。
江宁赶忙闪避,长刀直直插入身后墙壁之内。
江宁一缕发丝缓缓落下,他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是再偏差分毫,自己小命难保。
就在这时,张五爷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大人功力日益渐深,远胜卑职年轻之时,将来成就无可限量。”
江宁也抱拳回礼,笑着说道:“都是五爷教导有方。”
就在这时,张五爷忽然面色一红,猛烈咳嗽起来。
江宁见状,赶忙上前将张五爷扶到一旁坐下休息。
张五爷伸出手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酒壶,江宁赶忙拿了过来。
张五爷接过酒葫芦,猛灌两口,片刻之后,脸色恢复正常。
江宁见状,不禁叹息一声。
自从上次在青楼遇刺之后,江宁便缠着师傅神虚子教自己武艺。
但神虚子主修道家内功,江宁毫无内功根基。
正当江宁满心无奈、几近心灰意冷之际,张五爷突然找上了他。
张五爷告知江宁,锦衣卫之中藏有一门历代相传的独特功法,若配合特制的药浴一同修习,能在短时间内让习练者功力大幅提升。
然而,这种速成的功法的修炼过程极为痛苦,堪称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非人折磨。
原本,这门功法只有历代锦衣暗卫指挥使才有资格学习。
只是,锦衣暗卫历经岁月沧桑,数次险遭传承断绝之危,发展至今,已然元气大伤,虚弱到了极点。
而张五爷身为如今的锦衣暗卫指挥使,出于对江宁的信任与期望,将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他。
江宁听闻后,略作思索,便一咬牙、一跺脚,当场下定决心,要修行这套锦衣暗卫的秘传功法。
同时,他深知锦衣暗卫如今的困境,不仅为其补充了充足的人手,还拨下足够的资金,使得锦衣暗卫恢复往日元气。
后来,江宁亲身体验了这门功法的修炼过程,才深刻明白为何它未能大面积流传,仅在锦衣卫少数几人手中掌握。
首当其冲的难题便是药材,这些药材极为罕见,普通人根本无力承担,其中一些更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为了搜集到足够的药材,江宁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发动大明商会和秦商商会四处寻觅,历经千辛万苦,才勉强凑齐。
而修炼过程中的痛苦,远超江宁想象,那滋味如同抽筋扒皮一般,好几次,他都几乎难以承受,险些放弃。
无奈之下,江宁只好将师傅神虚子请来。
神虚子经过一番潜心研究与改良,总算成功将功法的副作用大大降低,江宁这才得以顺利继续修行。
之后,神虚子又将武当派的一些绝技传授给江宁。
自那以后,江宁白日忙于处理公务,夜晚便埋头苦练武艺。
加之当时江宁还是童子之身,习武更是事半功倍,进步神速。
只是,在西南之行时,为了拿下沐启元,江宁才暴露了自己习武的秘密,否则,他本打算一直将这个秘密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