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兵方阵的后方和两侧,是秦军的弓弩手。
数千张强弓硬弩,已经上好了弦,箭头直指天空,只待将令一下,便会向敌人倾泻出死亡的箭雨。
而在大军的两翼,则是扶苏留下的那一千北地精锐骑兵,和将闾麾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
他们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隐藏在步兵的侧后方,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突袭。
将闾亲自坐镇中军,他那面绣着猛虎的王旗,在阵型的中央,高高飘扬。
“稳住!保持阵型!稳步推进!”
将官们的嘶吼声,在军阵中此起彼伏。
所有的秦军士卒,都面沉如水,眼神坚毅。
他们就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每一步,都走得整齐划一,充满了力量感。
……
东胡大阵。
奢比看着缓缓压上来的秦军大阵,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他虽然狂傲,但不是傻子。
眼前这支秦军,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股军容之鼎盛,士气之沉凝,是他生平仅见。
尤其是那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步兵方阵,更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哼,花架子罢了。”奢比冷哼一声,为自己打气,“在草原上,跟我们东胡的铁骑玩步兵方阵?简直是找死!”
“传我命令!”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官吼道,“让两翼的骑兵,给本王冲!撕开他们的两翼!把他们的步兵,给本王冲烂!”
“遵命!”
“呜——”
东胡人的号角声,同样响彻云霄。
部署在东胡大阵两翼的近万名东胡骑兵,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开始向着秦军的侧翼,发起了冲锋!
万马奔腾,烟尘滚滚!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都为之胆寒。
然而,秦军的阵列,却依旧稳如泰山。
“举盾!”
“放箭!”
随着将闾的命令,一道道将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秦军阵中的弓弩手们,同时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天空。
“放!”
“嗡——”
一声刺耳的弦响,汇聚成一股巨大的轰鸣。
数千支利箭,如同乌云一般,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带着死神的呼啸,狠狠地砸进了正在冲锋的东胡骑兵阵中!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冲在最前面的东胡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战马的悲鸣声,士兵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战场。
一轮箭雨,就让东胡人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然而,草原上的民族,向来悍不畏死。
短暂的混乱之后,后面的骑兵,便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放!”
“放!”
秦军的弓弩手们,在将官的指挥下,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齐射。
他们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搭箭、开弓、射击的动作。
漫天的箭雨,在东胡人的头顶,编织出了一张死亡的大网。
无数的东胡骑兵,还没等冲到秦军的阵前,就惨叫着,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原。
奢比在后方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滴血。
他没想到,秦军的弓弩,竟然如此犀利!
这短短的一段冲锋距离,竟然成了他麾下勇士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冲过去!给本王冲过去!”奢比状若疯虎,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冲到阵前,他们的弓箭就没用了!冲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将官的催促和后方督战队的威逼下,东胡骑兵们,只能硬着头皮,冒着箭雨,继续冲锋!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他们终于冲破箭雨的封锁,来到秦军步兵方阵前时,近万人的骑兵,已经倒下了至少三成!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恐怖的噩梦。
“长戟!刺!”
秦军的步兵阵中,爆发出惊天的怒吼。
数千杆长戟,如同毒龙出洞,从盾墙的缝隙中,猛地刺出!
冲在最前面的东胡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锋利的三棱戟头,连人带马,捅了个对穿!
战马悲鸣着倒地,将背上的骑士,重重地甩了出去。
而那些侥幸躲过第一轮穿刺的骑兵,还没等挥起手中的弯刀,第二轮,第三轮的长戟,就已经接踵而至!
秦军的步兵方阵,就像一个巨大的,布满了尖刺的钢铁怪兽。
任何靠近它的敌人,都会被它无情地,撕成碎片!
东胡人的骑兵,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这座钢铁长城面前,被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一波又一波地发起冲锋,又一波又一波地,在盾墙和长戟组成的防线前,倒下。
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汇聚成河。
整个白狼山下,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屠场。
将闾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
“王爷,东胡人的两翼,已经被我们死死地拖住了!”一名传令兵兴奋地前来禀报,“我军伤亡不大!”
“很好。”将闾点了点头,“传令两翼骑兵,准备出击!”
“是时候,给奢比那个蠢货,送上一份大礼了!”
“出击!”
随着将闾的命令,一直蛰伏在秦军两翼的骑兵,终于动了!
三千名秦军铁骑,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从步兵方阵的侧后方,猛然杀出!
“杀!”
没有多余的口号,只有一个冰冷的字。
这是憋了许久的怒火,是等待了许久的战机。东胡骑兵的侧翼,因为反复冲击秦军步阵,阵型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混乱和空隙。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前方那座无法逾越的钢铁城墙所吸引,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侧后方,会突然钻出两支致命的骑兵!
“秦人的骑兵!是秦人的骑兵!”
“当心侧面!”
有东胡的百夫长凄厉地吼叫着,试图重新组织阵型。但一切都太晚了。
秦军的骑兵,尤其是那一千从朔方带来的北地精锐,他们是与匈奴人血战过的真正老兵。他们胯下的战马,比草原马更高大,冲击力更强;他们手中的长剑,比东胡人的弯刀更坚韧,更适合劈砍;他们身上的铠甲,更是东胡人梦寐以求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