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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余带着梨月回到佑安堂,恰好碰到帮忙寻找梨月的沈长安和春生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两人原本神色焦急,看到晚余找回了梨月,就都松了口气。

“梨月,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快急死了。”春生走过来喘着气问道。

梨月知道自己做错了,认错态度很端正:“对不起,春生哥哥,长安叔叔,我错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长安本来还准备教训她两句,可她一声长安叔叔,就把沈长安一肚子的话堵了回去。

这孩子精得很,知道如何拿捏大人的心,每当闯祸的时候就会这样嗲声嗲气的叫他,好从他这里得到原谅和庇护。

而他明知道她在耍花招,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叔叔没怪你,就是担心你。”沈长安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总是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去,万一跑丢了怎么办,你阿娘膝盖不好,每回找你都累得不行,你不能光认错,也要知道心疼阿娘,好不好?”

“好,我记住了,我回去帮阿娘揉膝盖。”梨月乖巧答应,又向晚余道歉,“阿娘,对不起,我一时贪玩,忘了你膝盖不好,我下次不这样了。”

晚余无心计较这些,满脑子都在想祁让来甘州的事。

沈长安见她脸色不好,便扶着她的胳膊温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晚余摇摇头,看了眼梨月,把手里的布卷递给春生:“你带梨月回去吃饭,我和沈大将军说几句话,这东西你放到我书房里,不要打开,也不要让别人乱动。”

“好。”春生答应一声,接过布卷,牵着梨月的手走了。

晚余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沈长安,一脸严肃道:“皇上来了,你知道吗?”

沈长安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没有收到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晚余就把梨月和陌生人放风筝的事和他说了,而后问他:“你觉得是不是皇上?”

“肯定是了。”沈长安神情也严肃起来,引着晚余往僻静处去,望着她的脸色关切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晚余点点头:“太突然了,我当时一下子就懵了,他连你都没通知,必定是瞒着所有人偷偷来的,最要紧的是,连清盏都没有提前给咱们透个口风,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清盏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长安也有点懵。

皇上出行不是小事,从京城到甘州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内,朝堂上没有任何动静,沿途也没有传出一丝风声,可见皇上保密工作做得有多严密。

问题是他这样秘密前来,谁也不告诉,究竟意欲何为?

总不会就是单纯来陪梨月放一回风筝吧?

沈长安沉思一刻,尽管有诸多疑问,还是先安抚晚余:“你别急,清盏应该不会有事,他不告诉咱们,大概率是皇上下了封口令,不许他往外说,倘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来喜来禄他们自会想法子通知咱们的。”

晚余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只要清盏没事,别的都是其次。”

“肯定没事的,放心好了。”沈长安说,“你也要稳住,不要慌张,既然皇上不肯露面,咱们就当作无事发生,把主动权交给他,无论他要做什么,咱们等着就行了。”

晚余嗯了一声,脸色仍旧不太好。

她不想让沈长安知道,方才意识到祁让找过来的瞬间,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南崖禅院的那个夜晚。

那晚,当她打开房门想要逃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院子的黑甲兵和祁让杀神般的脸,随之而来的,就是祁让把她推进禅房的暴行。

她以为事隔多年,她已经把那个恐怖又耻辱的时刻忘记,然而并没有,那些记忆,只是被她刻意藏了起来,一旦有什么事情触动了她,那些记忆就会再次浮出水面。

沈长安并不清楚当天的全部过程,她也永远不会和他说起。

她知道祁让这几年一直都很安静,看起来像是真的对她放手了,并且在西安府那天,他们也已经好好的道过别。

可是刚刚,在意识到祁让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她还是本能的害怕,怕祁让又突然发疯把她带走,或者把梨月从她身边抢走。

因为她切身体会过那人的疯狂,很怕他的疯病会再次发作。

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墙边有一棵桃树,桃花开得正好,树下的石桌石凳上落了许多花瓣。

沈长安看着晚余灰白的脸色,提议道:“你腿疼的话,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可好?”

晚余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过去。

沈长安脱下自己的披风,叠起来垫在石凳上给她坐。

晚余生下佑安后,整个月子都在路上颠簸,虽说走得慢,有医女照顾,还是落下了一些毛病,受不得寒。

沈长安素来体贴,晚余便也没有推辞,在他披风上坐了下来。

沈长安在她对面坐下,又关切道:“膝盖怎么样,还疼吗?”

“没事,老毛病了,疼一会儿就过去了。”晚余揉了揉膝盖,叫他不要在意。

这膝盖是从前在宫里跪多了留下的旧疾,再好的医者也治不出根,只能慢慢养着,注意保暖,别的没什么好办法。

沈长安等她缓了一会儿,才小心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晚余心乱如麻地摇头,“他的心思我实在猜不透,他把梨月给了我,我很感激他,但我又怕他是借着梨月和我保持这种断不了的关系。

在西安府,我哄着他,和他好好的道别,希望他能就此放手,可你也知道他的脾性,想要他完全放手,谈何容易……

我就是怕他会反悔,怕他有一天会找过来,所以才不敢对梨月隐瞒,假如我和梨月说父亲不在了,他又突然找过来,我没法向梨月交代,梨月自己也适应不了。

还有就是,就是……”

她停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沈长安,眼中满是纠结和愧疚。

“你不用说,我懂你的意思。”沈长安柔声道,“你怕他哪天反悔,怪罪到我的头上,所以一直不敢和我在一起,是吧?”

晚余将手肘撑在石桌上,捧住自己的脸,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流淌出来:“我也想把他往好处想,可他太会出尔反尔了,圣旨对他都没有约束力,万一他哪天发疯,我怕我会害了你,所以长安,或许别人会比我更适合你……”

“晚晚!”沈长安叫住了她,语气比以往都要坚定,“晚晚,不要说这样的话,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我们就算一辈子保持这样的距离,我也不会接受别人。”

他倾身过来,抓住晚余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迫使她看着自己,郑重道:“如果我是那种可以随便凑合的人,何至于等到现在?

如果只是因为怕被你连累,我就随便找别人成家,对别人又何尝公平?

况且我并不害怕,如果有一天,皇上真的因为你砍了我的脑袋,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为我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和你没关系,更不存在你连累了我这种说法,你明白吗?”

晚余双眼泛红,反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一层粗糙的茧,纵然已经身为最高统帅,他也从未有一日停止过习武练箭。

他从不懈怠,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做着最万全的准备,他的心也从不会为什么事动摇。

这样的他,值得更好的人生,却非要和她一起陷在淤泥里。

“长安,你的意思我也懂,可我不光是担心皇上反悔,皇上不管怎样都是认可你的,也从不曾抹灭你的功劳,我更怕的是佑安……”

提到儿子,晚余的神情更加痛苦,“皇上后来一直没有选秀纳妃,宫里也没有别的皇子降生,假如有一天佑安坐上了那个位子,我怕他听说了我们的事,会忌惮于你。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知道他到那时会如何对待你,假如有一天他找过来,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和他?”

沈长安闻言笑起来:“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连他爹都不怕,还会怕他?真到了那一天,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吗?我们已经相互陪伴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笑的那样恣意洒脱,仿佛死根本不算什么。

晚余的泪伴着他的笑流下来:“我知道你不怕,我就是替你不值……”

“值不值我自己说了算。”沈长安伸手替她拭去那滴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我只知道,这几年陪伴在你和梨月身边的日子,我是快乐的,充实的,这就足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沈长安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目光炙热而虔诚,“晚晚,别为我担心,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甚至都不用心疼我。

况且我们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等到一个好的结果,也请你和我一样相信,好吗?”

晚余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其实这些话,她很早以前就想和他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祁让的突然到来,倒是逼了她一把,让她终于能说出口。

她也知道,沈长安看似温和,心性却比谁都坚定,认定的事不会更改,更不会反悔。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面对吧,如他所说,大不了就是一死。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共赴黄泉,这辈子也算值了。

她起身,拿起凳子上的披风递还给沈长安:“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和你谈点正事。”

“什么正事?”沈长安问。

晚余抿嘴笑了一下:“先不告诉你。”

沈长安也笑了,和她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起身道:“好,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