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从谢挽舟嘴里得知,这背后策划之人是谢煜泯。
沈宁鸢有意外,也有不解,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恨意。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沈家和谢煜泯到底有何等的仇怨?
要如此的害得她沈家家破人亡,甚至还背上通敌叛国的大罪。
谢挽舟见她许久的没有应答,从原本的淡定自若,到后面也出现了些许的慌张。
甚至还在心中反思,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于直白?把她给吓住了。
正准备开口安慰几句时,却听到眼前的姑娘,清凌凌地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我?谢煜泯可是你的亲弟弟……”
话说到一半,就直接停下了。
只因话在说出口之后,沈宁鸢这才恍然之间的反应过来。
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手足之情。
所有人都是竞争者。
只因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一人才能掌握,其他的人皆为手下败将。
谢挽舟轻轻地笑了笑,笑容清脆悦耳。
但却并无任何调侃之意。
可落到她的耳朵里,那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沈宁鸢有些尴尬地撇开了视线,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随后一本正经地继续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挽舟疑惑地嗯了一声,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她。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你打算如何去做?我全权配合你。”
沈宁鸢听到这话,心口一烫。
猛然回过头来。
瞬间撞入一双涌动着无限炙热火焰的眼眸。
不知为何,沈宁鸢顿时感觉到口干舌燥,一时间竟讲不出话来。
这让她该如何作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她被欺骗过,被伤害过。
所以当这一份赤诚之心,摆在面前,她依旧会去不解,去质疑别人的真心,更多的是反省自己。
不停地在心中询问着自己,自己到底何德何能,难得他如此相待?
不管心中如何掀起惊涛骇浪,但面色依旧是沉稳自若。
低下头,下意识避开他那炽诚的视线。
“你知道的,我心悦于你,一直都心悦于你。”
谢挽舟根本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直接站起身,微微俯身朝着她的面前靠去,双手捧住她白皙细腻的脸颊。
两个人对视,沈宁鸢自然瞧见了,他眼底的真诚和炙热。
沉吟片刻后,沈宁鸢微微勾起唇角,笑意盈盈道。
“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管之后会如何,但眼下因为身份的缘故……”
谢挽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抱歉。”
话毕,又坐回了椅子上。
重新换了话题,“针对于这次阴谋,你有什么好的见解没?”
沈宁鸢见他谈及正事,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部都抛之于脑后。
把那些不该想的,全部都按捺在心底的最深处。
在心中反复斟酌思虑半晌后,沈宁鸢带着一丝谨慎地开口道。
“我父亲一生戎马,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却还要被如此对待,若就此轻飘飘地放过他们二人,我心实有不甘!”
这话是心里话,同样也是存在着一丝试探。
她自己也非常清楚,仅凭借着她的力量,以及沈府的力量,想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谢挽舟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们这边。
若没有利益纠葛,没有好处的事情,谢挽舟凭什么去做呢?
尤其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如果说是凭借着他对自己的喜欢,就想让他为自己卖命,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宁鸢从不高看自己,也不看低自己。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现在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谢挽舟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呢。
心头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疼。
沈宁鸢是受到了多少伤害,才会如此的不相信别人。
只是心中的思绪,并未直接宣之于口。
只因说得再好听,还不如做得好,来得实在一些。
所有的事情都是要做出来的,并不是说出来的。
谢挽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得有理,这样罔顾律法,草菅人命之人,定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宁鸢心下一喜。
心中原本的担忧和顾虑消散了许多。
谢挽舟既然能够说出这话,那也就证明,他不会反对自己接下来的做法。
当下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坦言相告。
“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可眼下他们还未行动,不如咱们直接来个将计就计,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咱们立刻做出反击。”
谢挽舟听完她的这番话,不但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反而眼里还透出欣赏之意。
果然不愧是自己心悦的姑娘,做事情就是这般果断有魄力。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也是如此。
毕竟现在就算是知晓了,他们的阴谋,但所有的一切都尚未实施。
自然也就掌握不到实质的证据。
什么才是最痛的?
那自然是在即将成功的前一瞬,眼睁睁地看着希望落败。
甚至于,万无一失的事情,变为灰飞,随风而散,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和打击。
“可以,将计就计,确实是非常好的计策。”
而后,两人又商量完善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等到所有事情商讨完毕,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平日这个时间,沈宁鸢早已歇下休息了。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谢挽舟见状,温和有礼地提出了告辞。
“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先安寝吧,我这就离去。”
说完,并不等她回答,直接匆匆离去。
眨眼间,身影就被浓浓的夜色所吞噬。
很快就消失不见。
沈宁鸢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原以为人走了之后,肯定会立刻和周公约会。
却不曾想,沈宁鸢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之前在台阶上所发生的种种。
一帧一帧,格外的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