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朝他们二人招招手。
夫妻俩走了上去。
“爹，你找我们啥事儿啊？”
江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三张大黑拾交给他们，“家里是你们在当家，钱你们收着。”
“您这.......”江横平拿不准，没接。
姜红面带异色。
江老爷子道：“这些是从你娘手里拿回来的，你们收着，不管是做家用还是给妙善存着都是好的；放在你娘手里，她也是攒着，咱们家没什么用钱的地儿。”
不出远门，不买东西，没有用钱的地方，钱财攒着就是个死物。
十几年了，他也看开了，只要儿孙孝顺，有一口饭吃，能穿暖；在大队里的日子算是顶顶好的了。
把着家当，整的一个家不和睦，完全没必要。
老大和老大媳妇儿，他是放心的。
看他们还在犹豫，江老爷子已经把钱塞到了江横平手里。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们给妙善寄信去了吧？都说了些啥？跟我说说。”
江横平把钱交给姜红，给姜红使了个眼色。
姜红点点头，又朝江老爷子笑了笑，转身回屋去了，给他们父子留下足够的说话空间。
江老爷子躺在躺椅上怡然自得，“你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了，倒是没见你们吵吵过。”
“孩子娘脾气好，吵不起来。”江横平道：“咱们家妙善聪明是聪明，可是，太聪明了也不好；早早成熟了，知道我们不容易，她在外面怕是都没好好吃饭，只顾着赚钱了。”
“妙善生在咱们家算是好的了，你也别多想；三个孩子都长大了，特别是妙善，她打小比她两个哥哥聪明。”
江老爷子选着妙善的优点，从优势方面出发安慰儿子。
江横平苦笑，“正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我有多无能。”
“你无能没关系，不让后代无能就行；你这个做爹的尽力了，供他们读出去，你跟儿媳妇的福气在后头。”
江横平看向老父亲，不得不说，老父亲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可以无能，后代不能无能。
他希望后代成才，也希望后代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奔向更好的生活；不是跟他一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儿。
“爹，我们都有福气。”
江老爷子哈哈笑，“对，我们都有福气。”
儿子孙子的福他都能享到。
一想到这些，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江老太气哼哼的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钱没了，还被老头子说了一顿。
远在哈市的妙善收到回信时已是腊月底，转眼便是年。
看过爹娘寄来的信，纤细的手指抚过厚棉鞋鞋面；她的脚半年前只有32码，所以两双棉鞋看上去都小小巧巧的。
她弯腰上脚一试，穿着舒服，鞋子往大了做的，这会儿她穿着正好。
现在应该是33码。
脱掉暖呼呼的棉鞋，她又给回了一封信，主要夸母亲鞋子做的好；又跟他们问好，说了说她在学校的情况。
学校放假后，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做翻译。
有时候翻译完了军工研究所的稿子，会去外面的报社接些外面的活计。
报社给的价格高一些，千字五块。
凭着放假的一个月里，她快速积攒了上千块，有了这些钱，她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钱财是女人的底气之一。
女人结婚前，或者结婚后，没钱心里都没底。
宁愿辛苦些也要手里有钱。
新年时，别人在欢呼雀跃，她一个人窝宿舍搞翻译，听着外面的热闹，她翻译的更加起劲了。
现在的她没资格去参与那些热闹，也不能回家，过年这段时间更好接单，能多赚就多赚。
空间里那些金银财宝暂时拿不出来，身在哈军工，她敢卖黄金就有可能被查到。
一笔钱暴露自己，还是长久打算，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人生在世，只要有赚钱的手段，总归饿不死。
她这个年龄阶段好好学习，毕业后才是大展拳脚之时。
“叩叩叩......”
“谁啊？”大过年的连宿管都放假了，谁会来敲门？
妙善收拢所有的稿件，顺手放进了空间里，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稿件，不能外泄。
“是我！封卫国。”
“封卫国？”他来干什么？他们不生不熟的。
她走上前拉开宿舍门，果真是身形高大的封卫国站在门外，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俊脸浮现一抹浅笑望着她。
“封同志新年好，岁岁如意，时时安然。”
“妙善同志新年快乐，祝你一年更比一年好，新的一年学业有成，事事顺心。”
封卫国脸上的微笑大了一些，提起手上的食盒，“我去给向教授家拜年，才知道也没回老家，一个人在宿舍里住着；我们部队包了饺子，给你送盒子过来，大过年的不吃饺子可不行，咱们图个好寓意。”
“你认识向教授？”
“向教授跟我爷爷是老朋友了，我爷爷抗击脚盆鸡，向教授在当时是国内少有的留学人尖端仁人才；他们二人是在一次护送任务中认识的，后来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后来我调来哈市军区，每年会代替爷爷去探望向教授。”
妙善了然颔首，“没想到你们家跟向教授还有这等渊源。”
“对，先吃饺子吧，给你带了小菜和调料下着一起吃。”封卫国将食盒往她面前递。
妙善含笑接过，“进来吧，谢谢你来给我送饭；之前我们就见过一面，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
“不会忘记你。”
封卫国望着她的眼神透着坚定。
妙善看了个正着，他的眼神过于执着；她什么也没说，让开道，引他进入宿舍。
“快吃吧。”封卫国催促。
妙善笑着点头，食盒放书桌上，打开后从里面端了两盘饺子，还有一盘小菜和蘸酱，一小瓶醋。
她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也没吃？”
“来的匆忙，就一起带过来了。”
“那就一起吃吧，正好，我一个人吃饭无聊的很。”妙善端来一把椅子放到他面前。
“谢谢。”封卫国挪动了一下椅子，与她的座位并排。
两人用着简单的饭菜，只是简简单单饭菜，妙善却吃出了年味。
在孤寂的大年里有个人特意赶来陪她。
心中止不住的暖意。
一个人对你有没有心，不需要说，看他怎么做的就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