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要说的事儿,全都在陈大山的预料中!
经过了几天的发酵,慧兰服饰的品牌效应,已经全面爆发。
高档的店面、高档的服装、高档的消费群体……
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慧兰服饰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高档”两个字的代名词!
这段时间,可以说每一个买了衣裳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帮忙打广告。
社交网络里有个六度分隔理论。
任何两个陌生人之间,平均通过不超过六个人,就能建立联系。
这个理论也从侧面证明了,口口相传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
现在的慧兰服饰,在上阳县城虽然不能说是家喻户晓,但完全没听说过的还真不多。
买得起的穿在身上昂首挺胸,连走路都带风,到哪儿都是最靓的仔。
买不起的羡慕不已,满心渴望,打定主意存几个月的钱去买上一件。
甚至有些谈婚论嫁的,女方都在向男方提条件,得在慧兰服饰买件衣裳,才能应下亲事……
吃完饭以后,听到李二柱咋呼呼地说出的这些情况,高彩霞等人倒是“哇”声一片。
而陈大山和赵慧兰两个,却只是相视一笑,脸上完全看不出多少激动的情绪。
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脸上,手舞足蹈地嚷嚷个不停的李二柱,顿时就讪笑着住了嘴。
不愧是大山哥和慧兰嫂子,挣了这么多钱都还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
有点丢人了!
在他俩面前,我跟我哥还真就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陈大山家里喜气洋洋,而远在县城的立新裁缝铺子里,却是格外冷清。
艾立新和彭曼香之前仿造出来卖出去的那些衣裳,没过两天就全退回来了。
为了收回成本,他们第二天就挂出了牌子,按十五块钱一件出售。
他们这个店的名声已经臭了,顾客进店量比以前少一大半!
眼见三天下来一共才卖了物件出去,艾立新和彭曼香两个顿时慌了神,直接就把价格降到了低。
十块钱一件!
这个价格,倒是引发了抢购,仅用两天就把仿造的那些衣裳全卖光了。
毕竟这年头大部分人都还谈不上富有,买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
衣裳好看又不贵,凭什么不买?
正常来说,十块钱一件的价格,彭曼香他们虽然是赚的不多,却也还是有的赚的。
可他们先是以双倍的价钱买了两件正品回去照着做,后来又被刘科长一顿吓唬,赔了陈大山一百块……
血亏!
足足两百二十块钱打了水漂,还把自家店铺的名声搞臭了!
两口子本就憋屈得要死,恨得要死,偏偏还没缓过劲儿来,今天就又看到了隔壁铺子生意一片火爆的景象。
他俩气的午饭和晚饭全都没吃!
这会儿天黑了也没关门,全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坐在空荡荡的铺子里发呆。
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艾立新终于开口安慰道:“香香,其实咱们只要照着隔壁铺子那些衣裳的样式做,价格就按这回的来,这买卖也还是能做的!”
“他们做有钱人的买卖,咱们做小老百姓的买卖,正好各做各的……”
他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既然慧兰服饰的调子起的那么高,那他们直接去做低端市场不就好啦?
薄利多销嘛!
只要卖出去的衣裳够多,这买卖依然可以做得很好!
可彭曼香却是一万个不服气:“凭啥?”
“同样是开裁缝铺子,凭啥他们就能赚大钱,咱们就只能赚点零头?”
“隔壁老王家那几个人,这几天都嘚瑟成啥样儿了,你是没瞧见吗?”
“虽然是被他们欺负了这么久,但他们做买卖的路数,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不就是通过把衣裳卖给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把名头打响吗?”
她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了烫台上:“有了这东西,再按他们那个路数来,咱们也一样能做成!”
艾立新微微一愣,当即伸头看了一眼!
这是一张图纸,画着两种衣裳款式的图纸!
看到图纸上格外新颖的设计和标注,艾立新顿时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这两种款式,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彭曼香得意地笑道:“这图纸是从那个乡下人口袋里掉出来的,被我趁乱捡着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他们说的上海设计师设计的新款,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卖!”
“只要咱们能抢在他们前头,就凭这两款衣裳,就能把咱们这店重新盘活!”
这女人越说越兴奋,手指敲击着图纸,露出了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我听人说了,再过十来天,县里会举办一场计划生育政策宣传晚会,各机关单位的人必须参加!”
“到时候若是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穿着这两款衣裳去亮个相,哼哼……”
“对了,还有这铺子,咱们得赶紧重新装修一下!”
艾立新瞬间精神抖擞:“快,咱们先吃饭,今晚就把这两款衣裳做出来!”
“明儿再买点东西,去农机站的丁姐她们几个家里串串门……”
这两口子打算连夜做衣裳,另一边的陈大山也还在连夜教大伙儿制茶。
他已经从买衣裳的事儿上吸取了教训,下定决心在走七叶胆买卖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足够的货源,绝对不能出现无货可卖的空档期。
时间紧迫,加上他也不能直接要求大伙儿把地里的事儿丢到一边不干。
因此哪怕是再累,也得连夜加班,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人培养出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十二点多!
因为陈大山早早地就把赵慧兰赶去睡觉了,所以大伙儿也就只点了一盏煤油灯,说话的时候也都刻意压低了音量,免得把她吵醒了。
而当他带着大伙儿把今天清洗摊晾过的七叶胆制作完成,把准备回家的李跃进等人送到堂屋时,突然就有人在外面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堂屋大门。
大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就伸了进来。
来的是林大妈家的小孙女儿,今年才六岁。
一群大人见这么小个丫头三更半夜跑这儿来了,连忙就快步迎了上去:“小桃?都这个点儿了,你咋还没睡?”
“你咋三更半夜地跑这儿来啦?你爹娘知道吗?”
“快回去,这大晚上的要是出了啥事儿,你奶还不得哭死?”
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大人们,小声朝陈大山道:“大山叔,鼎爷爷怀里抱着啥东西,偷偷摸摸往你家盖新房的地方去了,从杨岔路那头绕过去的!”
她撇着嘴,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慧兰婶婶送我的红头绳不见了,我急得睡不着,瞒着爹娘在外头找的时候瞧见的。”
“我奶说穿好衣裳就来,让我先来给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