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并非曹操唯一的养子。
在他之上还有曹真、何晏。
曹真字子丹,本为曹操族子,其生父在为曹操招募兵马时被州郡所杀,之后被曹操收养。
曹真力大勇猛,曾在射猎时回马射虎,曹操壮其鸷勇,遂命其率领虎豹骑。
何晏字平叔,已故大将军何进之孙。
其父早逝,曹操纳其母尹氏为妾,因而收养。
何晏年少时便以才秀知名,说人话便是聪明、有文化、长得帅。
其后便是秦朗,字元明,小名阿苏,同样是母亲被曹操纳为妾室,只不过与何晏生母是个寡妇不同,当时杜氏的原配丈夫秦宜禄尚在人世。
秦宜禄原为吕布的部将,当年吕布被曹操、刘备围困于下邳,吕布遣秦宜禄去向袁术求救。
岂料秦宜禄被袁术看中,将一名汉室宗女嫁给秦宜禄,将他留在了寿春。
原配夫人杜氏便被秦宜禄留在了下邳,夫妻分居。
从这点来看,再美艳绝色的女子也逃不过审美疲劳,至少秦宜禄的故事是能说明什么叫喜新厌旧的,或许这里还有其他原因,但他是个抛妻弃子的铁渣男,没得辩。
后来曹操攻破下邳,见得杜氏美貌,便纳为妾室,其子秦朗也就成了曹操养子。
再后来袁术败亡,秦宜禄又降了曹操,于铚县任职。
等到刘备反曹,途径铚县时,张飞劝秦宜禄降刘,言道:
“人取汝妻,而为之长,乃蚩蚩若是邪!随我去乎?”
大意就是别人夺了你的妻子,而你还在那人手下效力,你咋这么窝囊呢!不如跟我走吧。
秦宜禄一听,好家伙,这绿帽戴的太显眼,连张飞都看出来了!
人都这么说了,要是不走岂不成了窝囊废?做的说不得啊!
于是便弃了官,跟着张飞走了。
但这人明显意志不坚定,走了没几里路,又反悔了。
许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舍不得曹操看在杜夫人伺候的不错的份上给他的优待了?
总之,他犹豫了,他后悔了,他要回去继续戴上那顶新能源色的帽子。
然后,飞大怒,一矛刺死。
事实证明,犹豫就会败北,如果夺妻之恨都能隐忍,那这人指定不太行。
闲话少说。
世人皆知曹操有三个养子,但曹家人对三个养子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曹真原为曹操族子,其父又为曹操大业而死,其本人也有才干,故而深得曹操信重,将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交给曹真统领。
因此,曹家人乃至曹操麾下文武,皆不敢小视曹真。
何晏则不然,其人原为何进之孙,昔日何进在世之时,公开发言要弄死十常侍,在将军府中开会,讨论召集州郡兵马入京除贼。
曹操听闻之后,进将军府劝告何进:“扫除宦党易如反掌,何必多议?
此事只要交一狱吏,便足以胜任,何必召外兵进京?
此事只须剪除元凶,何必非要尽数除之?
如想杀尽,事必泄露,我料定其必败!”
这本是肺腑之言,谋国之论,但不得不说曹操进谏的方式有些过于直率了。
果然,何进听了之后,当众说道:“孟德乃宦官之后,故而怀有私情。”
这是啥?
曹操当时就跟摸了电门一样,操麻了。
羞愧、愤恨,拂袖而去。
自此,便算是与何进有了私怨。
很难说之后何进之子亡故,曹操纳其遗孀尹氏是出于什么心理。
总之,曹操虽说待何晏还不错,但其实也只是面子工程。
曹家人对何晏的态度远远比不上曹真,甚至还时常有贬低、鄙视之举。
比如曹丕曾公开称何晏为“假子”。
有人说是曹丕嫉妒何晏才华,这明显是不准确的。
何晏虽有才华,文可能比得上曹植?武可能比得上曹真?
曹丕可有太多人要嫉妒了,压根轮不到何晏。
当然,这可能也与何晏性格乖张,常以曹操养子的身份压人有关。
也许正是因为何晏的遭遇,秦朗从小便谨小慎微,低调做人。
但还有一些风言风语。
比如:“他就是秦朗呀,他爹还活着呢,他妈就被曹操纳为妾室了。”
“秦朗?哦,你说他呀,他是大汉绿帽王秦宜禄的儿子。”
“夫人,看好咱家闺女,离秦朗远点,这玩意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随根儿!”
诸如此类,应当不在少数。
秦朗生母杜氏颇为受宠,这几年接连为曹操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要说从前,秦朗还有母亲吹着枕边风,确实过了一段安逸日子。
曹操还曾在席间自夸:“世有人爱假子如孤者乎?”
事实上,这一句假子,便已经说明问题了。
总之,自从秦朗多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仅剩的母爱便一分为四。
自此,没了生母关注的秦朗,在曹营之中,更是小心翼翼,刻意逢迎,逆来顺受。
此次夏侯惇领大军迎战关羽,秦朗多番讨好夏侯充,得了一个都伯的小官,管五十名士卒。
这是秦朗的机会,是他逃脱那个金碧辉煌,光鲜亮丽,却阴森森没有一丝温度的魏王府的唯一机会。
秦朗:“朋友,离异再婚家庭孩子的痛苦,谁懂啊!”
骑队疾驰五六里,途径丁奉等人伏击曹军斥侯的树林旁。
秦朗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止步!”
十骑闻令勒马停住。
有骑卒问曰:“秦都伯,何故叫停?”
秦朗不动声色将马鞭挂回腰间,缓缓抽出佩刀,手指土路上的血迹,沉声道:
“尔等莫非是瞎了!看不见此处有血迹吗?速速警戒四周!”
众人闻言,顾不上怨恨,急掣兵刃警惕。
秦朗暗中打量丁奉三人,从那老卒与面瘫脸上看不出破绽,却在那高瘦青年脸上瞧出一丝不自然。
心中大定,秦朗环顾四周,忽对众人言道:
“给他三人松绑,与刀兵相持,谨防埋伏!”
话音刚落,队中什长抱拳道:“都伯大人,此三人身份不明,安能与之兵刃?”
丁奉三人见状,皆面面相觑,不知秦朗何意。
“此地距淯水营地止五六里,血迹何来?
我料敌军斥侯探马必在左近!我等只有十骑,倘若遇敌,安能相抗!”
言罢,不等那什长狐疑,转头问丁奉道:
“汝三人曾言路遇伏兵,可在此处?”
丁奉答道:“就在这林外。”
秦朗听罢,回头便斥责那什长,言道:
“这满地血迹已然表明,此三人乃我军中袍泽!
勿复多言!
速速松绑,分与刀兵,某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