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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

快马在淯水河边疾驰。

身后的曹军营地渐渐远去。

待转过一片树林,为首的骑士略带诧异。

二十余骑纵马奔驰,路过树林,缘何没有惊起飞鸟?

下一瞬,战马忽然前扑倒下,骑士手舞足蹈,跌在空中,飞扑向前。

“有埋伏!”

话音刚落,两支弩箭径直射入骑士脖颈。

前方土路上有一玄甲骑士纵马袭来,呼喝之间,连砍三人落马。

“尔等休慌!伏兵只有数人!”

“杀!!”

树林中又有二骑杀出,当先弩箭开路,旋即抛弃强弩,绰枪跃马,直闯入人群中胡乱挑刺。

“我等是夏侯将军部下,缘何伏杀我等!”

“他们是敌军!”

乱战持续不过数个呼吸,曹军二十一骑皆亡,三名玄甲骑士喘着粗气下马,费力的将死尸拖进林中。

“丁军侯,他们自营寨中出来,想来已传了军令,我等当速速回城禀告...”

话未说完,丁奉打断道:“无妨,且将尸首藏好,我等见机行事。”

长虫闻言,欲言又止。

赵黎却道:“火中取栗,事成则生,事败则死,无须多言。”

长虫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只费力拖拽尸首,藏于林中。

须臾,三人将尸首、马匹皆送入林中。

丁奉道:“黎叔,我二人口音与北方不同,恐被曹军瞧出破绽,待进营之后,只须如此如此...”

二人听罢,一一记下,默默点头。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三人各自持刀在衣甲上砍出刀痕,继而翻身上马,径直往曹营赶去。

未几,三人抵近淯水营地,赵黎一马当先,高呼曰:

“急报!急报!夏侯将军将令!”

营地门前,守卫面面相觑。

“方才不是来传过令了?”

“遭到伏击了?二十余骑只剩三人?不会是关羽杀过来了吧?!”

眼见骑士接近,守卫不敢阻拦,急开了营门,让出通路。

三骑飞驰而入。

二百余人的营寨小的可怜,甫一进营,三人勒马停步,踉跄下马。

赵黎一手捂腰腹,一手高举令牌,跌跌撞撞闯入帐中。

“急报!急报!”

帐中正有二人一坐一立,见赵黎突然踉跄闯入,站立者急上前扶住,端坐主位之人却皱眉道:

“何事如此慌张!有何急报,速速道来!”

赵黎却不答反问道:“方才可有快马来报?”

主位道:“是又如何?汝分属何人麾下?缘何负伤而来!”

赵黎急单膝跪地,报曰:“某奉夏侯将军之命,前来传令,怎料途中被一伙荆州军埋伏,兄弟们折损大半,只我三人拼死杀出重围,夺路而走...

待摆脱了追兵,我三人急来传令,却见一伙骑卒身着我军衣甲,自营中而出。

某亲眼所见那为首之人便是伏杀我等的贼首...”

赵黎话未说完,主位那人忽然拍案而起,喝道:

“将他们拿下!”

帐外顿时涌来十余人,将三人围在垓心。

长虫见状,只道被人瞧出破绽,正欲殊死搏斗,却见丁奉使了个眼色,遂强忍着跪地投降。

丁奉一言不发,亦跪倒在地。

赵黎急呼:“为何啊!这是为何啊!”

主位之人冷笑道:“方才来传令之人衣甲整洁,并无血迹,汝言彼辈为贼,伏杀你等,假扮传令兵前来诓骗于我,乃真谎言也!”

赵黎闻言,大呼曰:“我等冒死前来传令,奈何反诬我等为贼耶!”

主位之人冷笑道:“若是真来传令,并非贼人,且说汝欲传何令!”

赵黎沉声道:“夏侯将军令!命汝等把守堤坝,于明日午时决堤放水!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主位之人拍案斥曰:“还说汝等不是贼人!速速拉下去砍了!”

赵黎闻言,奋力挣脱左右钳制,高举令牌,大喝道:

“我乃传令快马,谁敢杀我,莫非已背主投敌!”

主位闻言,怒斥曰:“汝死到临头还敢诈言!”

赵黎见状,急道:“我死有何惜!只恨汝这无能匹夫,害了我数万袍泽兄弟!”

主位之人闻言,一脚踢翻桌案,拔出佩刀便要砍了赵黎。

那站立之人却急忙上前拦住,言道:

“夏侯兄!且慢忙动手!”

主位之人呵斥道:“汝何其愚也!此必为关羽之计!”

站立之人却道:“此事蹊跷,若不问明虚实,一旦决堤放水,吉凶难料!”

主位之人闻言,奇曰:“何出此言?”

“夏侯兄,两拨快马,言辞虽不一致,然所传之令,皆为决堤放水,区别只在今日或明日,若先前那拨人马真是传令兵,缘何不认得夏侯兄?”

主位之人闻言,急抬手止住,冷眼望着赵黎,问道:

“汝既说是真快马,可认得某是何人!”

赵黎昂头挺胸,高举令牌,答道:

“某不认得汝是何人,汝可认得此令牌!”

主位之人冷笑道:“我乃夏侯充!汝来传夏侯将军之令,不认得我是何人?!”

赵黎闻言,心中大惊,却强自冷哼道:

“军中只有上下尊卑,何来亲眷之情!

我奉夏侯将军之命,前来传递军令,汝若要不从,反信了贼人诡计,汝便是夏侯将军亲子,可担得起抗命不尊,误杀友军的罪过!”

夏侯充闻言,愣了愣神,上下打量一番赵黎,见这老卒确是冀州口音,心中疑虑稍减。

此番父亲领兵,确是从邺城调拨了一部昔日南下赤壁的老卒,充作传令、向导之用。

那部老卒皆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人物,自是瞧不上自己这般靠父辈家族居于高位的子弟。

思及此处,夏侯充冷声道:“汝言我父亲之意,是明日午时放水?”

赵黎闻言,心中暗惊,此人竟是夏侯惇之子!

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

“是也。夏侯将军将令!命淯水、白河筑坝之兵,于明日午时决堤放水,再行回营听命!”

夏侯充闻言,看了一眼那站立之人,言道:

“元明,汝以为此人所言,有几分可信?”

那站立之人名秦朗,字元明,其生父为吕布部将秦宜禄,因其母杜氏在秦宜禄死后为曹操所纳,被曹操收为养子,今年方才十九岁。

秦朗闻言,仔细看过赵黎三人,目光锁定在丁奉身上,问道:

“夏侯兄,不若再问问另外两人?”

夏侯充不言。

秦朗遂自顾自上前,问丁奉曰:

“汝等在何处遭遇埋伏?”

丁奉双膝跪地,晃了晃膀子,挣脱钳制,拱手道:

“回将军,我等在南面五里处,淯水河边,树林旁,遭遇伏兵。”

秦朗又问:“汝等来时,有几人随行?”

丁奉道:“合二十七人。”

秦朗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再问道:

“二十七人皆为快马?”

丁奉摇头道:“止四人为快马,我等乃是斥侯营骑卒,奉命护卫、引路。”

秦朗微微颔首,又问长虫道:“伏兵几何?尔等如何逃生?”

长虫方才乱战之时受了一刀,此时面色苍白,略显虚弱道:

“伏兵约莫二三十骑,眼见应是敌军斥侯,我三人能活命,全赖兄弟们以死相拼...”

秦朗闻言,咂了咂嘴,又依次看过赵黎三人,思忖一番,谓夏侯充道:

“应当不是假冒。”

夏侯充闻言,眉头紧皱,目光来回扫视三人。

但见三人皆穿曹军衣甲,赵黎着铁甲,另两人则身穿皮甲,与三人所言相符。

又细细查看三人衣甲上的刀痕,特别是长虫背上透甲一刀,赵黎侧腹深刻刀痕。

待见得丁奉皮甲虽有划痕,却几乎毫发无伤时,阴森森问道:

“二十七人,大半中伏战死,只你三人逃得性命,他二人受伤不轻,缘何独你无伤?”

丁奉顶着一张面瘫脸,理所当然道:

“某武艺远胜旁人,故而无伤。”

夏侯充闻言,冷笑道:“好!你既如此说法,便与我斗几个回合,若能撑到十合,便算你无伤有理!”

丁奉闻言,立时起身,伸出一手,言道:

“拿刀来!”

夏侯充见状,摆了摆手,自有士卒将方才缴械的环首刀还给丁奉。

夏侯充也取了一柄环首刀,显然是不打算以佩剑占便宜。

挥退士卒,让出一圈空地来。

二人各持刀兵,相对五步而立。

夏侯充单手持刀,招了招手,言道:“让你先攻!”

丁奉也不客气,环首刀拖后,噔噔噔迈步而上。

及近两步之时,右手反手握刀,左手正握铁坏,双臂叫力,斜斩一刀,势不可挡。

夏侯充大叫一声:“来的好!”

上撩一刀,与丁奉硬碰硬。

“铛!”

金铁交击,两柄环首刀各自磕回,又再度挥砍。

二人好似跟对方手中兵刃有仇,接连三回合,不去砍人,却都奔着对方兵器而去。

夏侯充初时只道此人不过区区一斥侯骑卒,别说撑过十合,便是在自己手中走过三合,也算是个武艺娴熟之辈。

怎料,甫一交手,那势不可挡的一刀便叫他颇感威胁。

待三合已过,夏侯充是越打越心惊。

咱曹军现在这么豪横?这等武艺的勇将就当一个斥侯?

夏侯充此时已信了七八分,但少年人争强好胜,又在部众观战之下,岂能示弱?

遂咬牙忍住虎口酸麻,与丁奉继续硬碰硬,只叫二人手中环首刀锋刃变成锯齿一般,仍不罢休。

十合已过,夏侯充有苦难言。

好在丁奉无有杀心,待十五合时,故意使刀面磕向夏侯充刀锋,早已布满裂痕的兵刃被一刀截断,方才佯作不敌,败下阵来。

夏侯充抬起手来,看了眼刀刃上的锯齿,随手扔下兵刃,负手言道:

“确有勇力,非常人能比。”

不动声色回了主位坐下,双手互掐虎口活血,言道:

“既是我父亲有命,某自当遵从,但如今两拨快马,皆有令牌,难以辨认真假。

我自命人护送你等归营,汝三人...”

说到此处,忽停顿一瞬,续言道:

“汝三人须留下一人,若是尔等为真,便是有功无过,当赏。

若是尔等为贼,哼哼...那水中腐尸,自是多多益善!”

言罢,手指丁奉,淡然道:“那斥侯留下。”

又谓秦朗道:“元明,汝亲领二十骑,押此二人归营,面见我父亲。”

秦朗抱拳领命。

赵黎等三人身处敌营,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个眼神也不敢交流,只得无奈听命。

就在秦朗领着士卒押送赵黎、长虫出发之时,丁奉忽然开口道:

“我等来时遭遇伏兵,那敌军斥侯扮作我等模样来诓骗将军,想来此时应当已快马往宛城去报信。

若敌军遣轻骑来袭,不等将军辨明我等身份,此地二百余众,皆死于敌手矣。”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夏侯充闻言,思忖一番,不得计,遂皱眉道: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丁奉拱手道:“此去博望坡,一来一回,恐不及调兵来援,不若将军暂弃此地,先行回大营禀告夏侯将军。

堤坝蓄水已满,纵使敌军占了此地,一时半刻也不敢毁坏水坝,只能缓缓放水泄洪。

待将军亲领轻骑夺回此地,想来水攻之计仍是可行。”

夏侯充闻言,思忖一番,望着丁奉的面瘫脸,心中暗道:

“言之有理。此人武艺不凡,智谋亦远胜常人,若真是我军斥侯,当寻机调入我麾下才好。”

秦朗却在此时附耳言道:“夏侯兄,不可尽信啊!”

言罢,见夏侯充面露不解之色,遂附耳续言道:

“此人身份真假尚且不明,怎可听信他一面之词,轻易弃了此营地?

若他身份是假,岂不是中了诡计?

即便他真是斥侯,倘若不曾言中,夏侯兄弃了此地亦有罪责。”

夏侯充闻言,微微颔首,轻声道:

“以你之见,当如何应对?”

秦朗附耳道:“此营虽兵少,却皆为轻骑,夏侯兄若留在此地,倘敌军来攻,只顾领兵撤离便是。

秦某自领一二十骑,押此三人回大营,请夏侯将军分派骑营驰援,可保万无一失。”

夏侯充闻言,思忖片刻,心道:“秦元明此举确是更为稳妥。

倘若敌军来攻,我且领兵暂避锋芒,待援军赶来,再夺回营地便是,这简陋堤坝可不容轻毁。

若敌军不来,也省去了奔波。”

思及此处,夏侯充颔首道:“便依你所言,速速回营请来援军。”

秦朗抱拳一礼,眼中闪过一丝隐蔽的愧意,点起十骑,押着三人纵马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