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
裴府门前。
“请夫人上轿!”
侍从们撩开帘门,毕恭毕敬道。
“终于快见到他了....”
“今日后我就是他的妻.....”
裴岁晚在由蓉儿搀扶上花轿后,心中泛起了涟漪,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这是什么动静.....唔!”
红盖头下视线不佳的裴岁晚,却敏锐察觉到坐垫下方,有一些细小的声音。
正欲去查探之时,却被一只手隔着红盖捂住了嘴。
“起轿!”
随着二十四抬的花轿被抬起,周围同时响起了欢快的鼓乐声。
“夫人不要惊慌!”
红叶贴近裴岁晚,压低声音,安抚道:“我是你夫君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明白的话,就点头示意....”
裴岁晚闻言,心中的惊慌压下了不少,并照做轻轻点头。
红叶随即松开了捂嘴的手。
“你早就藏在这轿中了?”
裴岁晚将红盖头微微掀起,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人,若有所思后,问道:“夫君派你来是做什么的?”
结合刚才的声响,以及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裴岁晚推测她只可能是,早就藏在了坐垫之下的暗格里。
“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女,夫人果然聪慧.....”
红叶点头,同样打量着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夸赞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少爷让我藏在轿中,沿途保护夫人安全,直至入府!”
沿途变数太多,再加上许多围观百姓,危险程度几何倍增高,只有进了督主府,才是完全的安全。
“夫君这是怕有人,要对我图谋不轨?”裴岁晚眨了眨眼,试探性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红叶颔首,“我家少爷向来思虑周全.....”
可裴岁晚依旧小心戒备着红叶,审视道:“那我又怎知,你不是早已潜入轿中.....”
“意图潜入督主府行刺大冢宰之人呢?”
说罢,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叶,捕捉着其脸上的微表情。
骗取她信任的可能性虽低,但不是没有的.....
裴岁晚既已嫁为人妇,那就得为夫婿多加考虑。
“夫人还真是谨慎.....”
红叶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份信件,“这是少爷的亲笔手书,上面还有督主大印!”
眼眸之中,满是赞赏之色。
这出身河东裴氏的主母,不简单.....
裴岁晚接过并拆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是:
岁晚吾妻亲启。
信中的内容是,陈宴对自己计划的全盘详述,以及对她的关怀与叮嘱。
裴岁晚轻抿红唇,强压着上扬的嘴角,看向红叶,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名红叶。”红叶答道。
“红叶姑娘,接下来就有劳了!”裴岁晚在确定红叶,真是自己夫君的人之后,戒心尽消,莞尔一笑,柔声道。
“夫人客气。”红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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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府内。
宇文沪放下茶碗,看着从外归来的宇文泽,问道:“阿泽,刚才外边怎么乱糟糟的?”
“不会是有那丫头的仰慕者,前来抢亲吧?”宇文横咬了口糕点,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要知道裴岁晚可是,长安第一才女,又貌美如花,家世不俗,乃无数风流才子的梦中情人......
不排除有人会脑子一热,做什么冲动之举。
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的.....
“二叔说笑了,偌大的长安,谁敢抢阿兄的婚呀?”
宇文泽摇头,笑道:“刚才不过是,有两个蟊贼行刺罢了!”
抢婚明镜司督主?
活腻味了不成!
“行刺阿宴?”
原本等得有些无聊的宇文沪,顿时来了兴致。
“不,他们是行刺阿嫂....”宇文泽回道。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宇文沪点头,颇有几分赞赏,笑道:“知晓挑软柿子捏!”
顿了顿,又问道:“那你阿兄是如何解决的呢?”
自己这儿子能神态自若的归来,就足以说明,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没出什么大乱子,裴氏定然安然无恙。
宇文泽略作回忆后,说道:“阿兄事先让红叶姑娘,藏在了接亲阿嫂的花轿之中.....”
“那红叶姑娘就是,孩儿之前与父亲您说过的,在泾州遇到的那不输于藏锋的高手!”
在回归长安后,宇文泽就将泾州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讲与了自己父亲听。
“嗯,为父对那女子有几分印象.....”
宇文沪瞥了眼陆藏锋,记起了那冒充长史的司徒洄之女,最终被阿宴收入了麾下。
顿了顿,又叮嘱道:“你阿兄这面面俱到的布置,也得多学学!”
“是,孩儿明白....”
宇文泽恭敬颔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就是那俩蟊贼,在被生擒以后,大喊他们是赵老柱国的人!”
“有点意思.....”
宇文沪闻言,转动着玉扳指,玩味道:“不过,赵虔那厮再鲁莽,也还没这么蠢!”
谁家养的门客,能直接将恩主给卖了的?
而且,能想到刺杀裴岁晚的,也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过于明显的栽赃陷害了。
这长安城中,怕是有第三方势力,希望朝廷乱起来!
“大哥,陈老柱国麾下的那六位,也已经到了.....”宇文横注意到另一边的几人,提醒道。
正是一同与陈宴祭拜老爷子的王铮等人。
“本王倒是想看看,陈通渊那厮今日会不会来......”
宇文沪摩挲着茶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戏谑道:“又会是何等的表情!”
“父亲,魏国公在那边!”宇文泽指了指最角落里。
此时的陈通渊,那叫一个坐立难安,眉头紧蹙:“亲都接回来了,怎么还无人来请我去坐高堂?”
说罢,还不时地眺望外边。
来了这么久,督主府中比他官职小的,都有侍从招待,唯独他们无人问津。
“爹,大哥不会故意没设高堂吧?”陈故白猜测陈宴,有极大可能跳过了这个环节。
毕竟,易地而处,他也不可能拜一个,恨不得自己去死的爹.....
“今日到场看那么多显贵,他怎么可能不遵规矩,擅改流程?”陈通渊冷哼一声。
陈宴的确仗着宇文沪的势,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但在这种对他如此重要场合,当着这么多权贵丢人,可能做的出来吗?
那逆子就是装,也得装过去.....
“新人到!”
随着充当司仪的温润一声大喊,陈宴牵着裴岁晚入场,走进了拜堂的厅中。
而当一众观礼的宾客,看到此前被红布遮盖的高堂位置之时,皆是一片震惊:“这在高堂之上的竟是......?!”
端坐在本该由父母坐得位置上的,赫然是两座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