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清欢坚持,侍卫没了办法,总不能把人绑走,若是伤了人,回头主子怪罪下来,他也吃罪不起。
只能灰溜溜走人,回宫去复命。
虞清欢这才得以带着桑如清点酒楼里的东西,一边嘱咐云娘,将酒楼置办得再好一些,二楼的雅间要多添些桌椅和摆设。
前面的云娘拿了纸笔,将虞清欢说过的话都记了下来,她是个实在人,帮了自己的人,她定然也会用心对待。
桑如在后面小声道,“姑娘,您方才那样说,就不怕激怒了那位?”
那位的脾气可不算好,如今还成了皇帝,都说伴君如伴虎,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姑娘的头给砍下来?
不对,那位多稀罕姑娘啊,怎么可能舍得砍掉姑娘的头。
真要砍,也是砍了自己这个小丫鬟的脑袋。
想到这,桑如只觉后颈一片凉意,仿佛架了一把刀。
虞清欢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真要激怒了萧景和,说几句好话也就哄好了。
别看这人脾气不好,其实比谢知礼还好哄,这是她在宫里的那段日子里发现的。
皇宫中,侍卫将虞清欢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了萧景和听。
萧景和脸都黑了,“她当真这么说?!”
侍卫硬着头皮回话,“回陛下,虞姑娘是这么说的。”
“哐当”一声,是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
殿中内侍跪成一片,为首的那个两眼发黑,这位陛下可比先帝还难伺候,动不动就砸茶盏。
即便是摔了茶盏,萧景和仍旧憋着一股气,他拍桌而起,冷着一张脸吩咐,“备马车,朕要出宫!”
连自己病了都不来看一眼,竟还说出这种没心肝的话。
这个女人,当真是被自己宠坏了,他今日就要亲自去问一问,是不是哪天自己死了,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侍卫不敢耽误,连忙跟上,一边示意旁边的内侍去准备更换的衣物。
谁知,萧景和不满意,冷着脸让人又换了一身样式更好看的。
既是要去质问虞清欢,就不能失了气势。
...
暮色降临,虞清欢终于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带着桑如回程府。
身处西风楼的谢知文连忙跟上,见马车走的方向不是那处宅子,心狠狠一跳,她这是要去哪?
莫不是......要去见她腹中孩子的爹!
马车稳稳地朝程府行去,虞清欢懒懒地靠在桑如肩膀上,一边摸了摸肚子,“等会让厨房多做两个菜,今日有些累了。”
桑如笑着应下。
谁知,就在马车即将到程府的时候,另外一辆华贵的马车拦在了前头。
马夫皱着眉头喊,“前面让一让,挡着路了!”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当朝首辅的宅邸,竟也敢在这里挡路。
听见马夫的声音,桑如探头去看,谁知这一看,就见一道身影从前边拦路的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身华贵的衣裳,前后有人护着,冷着一张脸的人,不正是刚登基不久,翻天覆地在找她家姑娘,装病又被姑娘识破的萧景和?!
桑如吓得把头缩了回来,哆嗦着开口,“姑娘......来了!”
虞清欢目光不解,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外头便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
“欢欢,下马车。”
听出是萧景和的声音,虞清欢傻眼了,不是,现在当皇帝能随意出宫吗?
他就不怕遇上刺客?
马夫本想开口呵斥,可在程府当差,他也是能认出好东西的。
这位虽没见过,可这一身珠光宝气的,非富即贵,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造次的。
就在虞清欢傻眼的时候,萧景和没耐心,又开口:“下马车,别让我说第三次。”
在桑如的目光下,虞清欢硬着头皮挑开帘子,下了马车,顶着萧景和阴冷的视线走近,心里后悔。
要是知道这厮会追出宫来,她今日就不说那句找太医的话了,指定是来寻自己算账的。
与此同时,远远跟着的谢知文,亲眼看着虞清欢从马车里走下来,同一个男人走近,那男人还对她动手动脚。
他咬牙切齿,认定这就是奸夫。
可离得太远,又被挡着,谢知文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于是,他下了马车,朝那边走近,誓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觊觎自己的女人!
而在他越走越近的同时,萧景和正在冷声质问眼前的女人,“你怎敢说那些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无足轻重?”
虞清欢撇嘴,觉得无辜,“你若不装病,我也不会说那些。”
萧景和冷笑一声,“你若不从宫里偷跑,我也不会装病逼你出来。”
他在心中自嘲,当时竟以为这个女人心里有自己,得知自己病了,定会着急忙慌跑来见自己......笑话。
他一把抓起虞清欢的手,“走,跟我回宫里。”
虞清欢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我不去。”
二人争执间,萧景和气得两眼发红,声音歇斯底里,“虞清欢!嫁给我就这么委屈你吗?!”
与此同时,终于走近的谢知文,在听到声音的同时,看清了那个站在虞清欢面前,同她拉拉扯扯的男人的脸。
谢知文猛地僵在原地,瞳孔骤缩,耳边嗡鸣作响,仿佛被一记闷雷劈中,周身血液在这一瞬间冻结,一股冷意从脚底蹿上头顶,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张在宫宴上见过无数次的脸,正是曾经的东宫太子,如今的新帝——萧景和。
怎么会是他!?
或许是谢知文的目光太过明显,萧景和察觉到了,望了过来。
谢知文下意识躲了起来,他步子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巷口的砖墙上,滔天的怒气被一阵悲凉重重压下,从心口蔓延,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脸色苍白,饶是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虞清欢腹中的孩子……是萧景和的。
妻子是何时与萧景和有了牵扯,分明半年前才和离,还是说,早在九重山之时,他们就已经......
但他又在想,或许妻子是被逼的,她生得貌美,是个男人看见都会心动,是萧景和觊觎,以权欺人,她不得已才与萧景和牵扯上关系。
就像当初她被逼无奈和谢知礼发生关系......
这一刻,谢知文甚至情愿这个奸夫只是弟弟谢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