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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开了。

水汽是黑的,像一条条小蛇,在壶口扭动。

老汉的笑,也像蛇,黏腻,阴冷。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像饿了很久的狼,终于看到了肉。

“这茶,你们不敢喝?”老汉的声音越来越尖,脸上的皱纹开始扭曲,皮肤下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凌剑锋没动。

他的刀还在鞘里,但指尖已经碰到了刀柄。刀柄很凉,能让他保持清醒。

“你的鞋,绣错了。”凌剑锋忽然说。

老汉的脸色变了变。“什么?”

“狐狸的尾巴,该有九条,你的只有八条。”凌剑锋的目光落在桌下的绣花鞋上,“真正的‘狐娘’,不会犯这种错。”

被称为“老汉”的东西,忽然尖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衣服裂开,露出里面青色的皮肤,皮肤上布满了鳞片,和洛水神的鳞片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它的脸裂开,露出里面的獠牙,眼睛彻底变成了竖瞳。

“猜的。”凌剑锋说。

刀,已经出鞘。

刀光一闪,像一道闪电划破黎明。

那东西的反应也很快,身体一扭,像条泥鳅,滑出了刀光的范围。它的手变成了爪子,带着黑绿色的粘液,抓向凌剑锋的咽喉。

孙正琴的剑到了。

剑光如练,正好挡住爪子。剑爪相交,发出刺耳的响声,剑身上溅到的粘液,冒出了白烟。

“洛水神的残魂,附在人身上,倒是省了不少事。”孙正琴的声音很冷。

“残魂?我这是借体重生!”那东西嘶吼着,尾巴从背后窜出,扫向孙正琴的腰。

张雅君的鞭子缠了上来,鞭梢带着电光,缠住了尾巴。“借体?我看是借尸还魂吧,这身体,快烂了。”

电流通过尾巴,传到那东西身上,它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柳如烟的匕首,从它的侧面刺入。

很准,很狠,正好刺在它的肋骨之间。

那东西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皮肤迅速干瘪,最后变成了一滩黑泥,只留下那双绣错了的绣花鞋。

茶摊的水壶,还在烧着,黑色的水汽越来越浓,里面蠕动的东西,露出了头,是一条条小蛇,只有手指长,眼睛是红色的。

“腐心蛊。”李丽贞的脸色变了,“洛水神的本命蛊,能钻进人心里,啃食魂魄。”

孙澄双手结印,土墙从地下升起,将水壶罩住。“烧了它!”

张雅君的鞭子带着电光,劈在土墙上。土墙瞬间变得通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水壶里传出一阵凄厉的嘶鸣,很快就没了声息。

凌剑锋捡起那双绣花鞋,鞋上的狐狸图案,正在慢慢褪色。“真正的狐娘,想告诉我们什么?”

鞋里,藏着一张纸条,用油布包着,上面画着一个符号,像一朵花,花的中心,有一个“南”字。

“是‘凤凰花’。”孙正琴认出了符号,“苗疆的圣花,只在‘万蛊谷’有。”

“看来,南字玉就在万蛊谷。”凌剑锋将纸条收好,“但这‘狐娘’,到底是谁?”

没人知道。

她像一个影子,在暗中给他们提示,又像一个谜,让人猜不透。

bJ80越野车重新上路,朝着南疆的方向驶去。

越往南,植被越茂密,空气也变得湿热,带着一股草木腐烂的味道。路越来越难走,最后干脆没了路,只能在山林里穿行。

第五天傍晚,他们看到了凤凰花。

一片红色的花海,开在山谷入口,像一片燃烧的火焰。花海的中心,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万蛊谷。

石碑上,爬满了毒虫,蝎子、蜈蚣、蜘蛛,密密麻麻,却互不攻击,像在守护着什么。

“这谷,进得去吗?”张雅君皱着眉,她的雷电软鞭在手腕上不安地扭动,鞭梢的电光,惊得毒虫们一阵骚动。

“进不去也得进。”凌剑锋看着花海深处,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有人。”

他们穿过花海,毒虫们只是看着,没有攻击。

谷口,有一个竹楼,竹楼前,坐着一个老婆婆,穿着苗族的服饰,头上裹着黑头巾,手里拿着一根烟斗,烟斗里冒着蓝烟。

老婆婆的眼睛很浑浊,却像能看透人心。她看着凌剑锋他们,没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我们找‘南’字玉。”凌剑锋开门见山。

老婆婆吐了个烟圈,烟圈在空气中不散,慢慢变成了一只蝴蝶,蝴蝶的翅膀上,有一个“南”字。“找它做什么?”

“封印魔神。”

老婆婆笑了,露出没牙的嘴。“魔神?你们说的是‘蚩尤’吧?他要是出来了,第一个吞的就是我们苗疆,你们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玉,我们必须要。”孙正琴的剑,微微抬起。

老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烟斗在地上磕了磕。“苗疆的东西,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想拿玉,先过三关。”

“什么关?”

“第一关,辨蛊。”老婆婆指了指竹楼边的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十个竹筒,每个竹筒里都装着东西,看不到,只能听到细微的响动。“这里面有一个是凤凰蛊,其他都是毒蛊,你要是能挑出来,就算过了。”

凤凰蛊,是苗疆的圣蛊,无毒,能解百毒。但它的气息,和最毒的“蚀心蛊”几乎一样,就算是苗疆的老手,也很难分辨。

凌剑锋看向李丽贞。

李丽贞点了点头,走到架子前。她闭上眼睛,伸出手,轻轻放在第一个竹筒上。

她在感知。

感知里面的气息,是善是恶,是生是死。

净化之光,不仅能净化邪祟,还能感知魂魄的气息。凤凰蛊虽为蛊,却有灵,心是纯净的。

李丽贞的手,一个个摸过去。

摸到第七个竹筒时,她停了下来。“这个。”

老婆婆的眼睛亮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示意她打开。

李丽贞揭开竹筒的盖子,里面没有毒虫,只有一只蝴蝶,翅膀是金色的,落在她的手心里,很温顺。

“算你过了。”老婆婆说。

“第二关呢?”

“第二关,走桥。”老婆婆指了指谷里的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是用竹子搭的,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桥的两边,没有护栏,下面是湍急的河水,河水是黑色的,里面隐约有东西在翻滚。“从桥上走过去,不能用武功,不能掉下去。”

“掉下去会怎么样?”柳如烟问。

老婆婆笑了笑,扔了一块石头进河里。石头刚碰到水面,就被什么东西拖了下去,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然后就没了动静。“会成为‘水鬼’的点心。”

凌剑锋第一个走上桥。

竹桥很晃,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响声,好像随时会断。桥下的河水,散发着腥臭味,里面的东西,偶尔会露出背,是黑色的,滑溜溜的,像鳄鱼,却比鳄鱼多了几只爪子。

凌剑锋走得很慢,很稳,像在平地上散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对岸,好像没看到桥下的危险。

快到对岸时,竹桥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一根竹子断了,他的脚陷了进去。

桥下的河水,翻起了巨浪,一只巨大的爪子,从水里伸出来,抓向他的脚。

凌剑锋的身体,忽然向后一仰,像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对岸。

他回头,看着那只缩回水里的爪子,没说话。

孙正琴、张雅君、孙澄、李丽贞、柳如烟,也一个个走了过来。她们走得很稳,好像那些危险都不存在。

老婆婆看着她们,烟斗里的烟,灭了。“第三关,见谷主。”

万蛊谷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棵古树,树干要十个人才能合抱,树上开满了凤凰花,树下,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苗服,头上戴着凤凰冠,脸上画着精致的图腾,手里拿着一根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块玉,青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南”字。

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星星,看着凌剑锋他们,带着审视。

“你们来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泉水。

“谷主。”凌剑锋说。

“我知道你们要什么。”女人拿起权杖,南字玉在她手中,发出柔和的光芒,“但这玉,是苗疆的守护符,不能给你们。”

“它也是镇北军的兵符,能封印蚩尤。”孙正琴说。

“蚩尤?”女人笑了,“你们以为,蚩尤是那么好封印的?当年镇北军付出了十万人的代价,也只是将他锁起来,现在凭你们几个,几块碎玉,就想封印他?”

“总要试试。”凌剑锋说。

“试?”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知道试的代价吗?苗疆世代守护这玉,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像你们一样,天真地去‘试’!当年镇北军的统帅,就是在这里,用我们苗疆的圣女做祭品,才换来暂时封印蚩尤的力量,你们现在还想来拿玉?”

凌剑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镇北军欠我们苗疆一条命!”女人的声音提高了,权杖顿地,广场四周的地面裂开,无数毒虫从地下涌出,围绕着他们,却不攻击,只是发出威胁的嘶鸣。

“那是误会。”李丽贞忽然开口,“我能感知到古树的记忆,当年的圣女,是自愿献祭的,为了阻止蚩尤提前破封。”

女人的脸色变了,权杖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李丽贞走到古树下,伸出手,轻轻放在树干上。净化之光亮起,金色的光芒顺着树干蔓延,古树上的凤凰花,开得更艳了,花瓣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一个穿着苗服的女子,和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站在古树下,女子笑着,将一块玉递给男子,然后走进了一个发光的漩涡……

“圣女和镇北军统帅,是恋人。”李丽贞的声音很轻,“她献祭自己,不是被逼的,是为了他,为了天下。”

女人呆呆地看着花瓣上的画面,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不可能……祖祖辈辈都说,是镇北军害了她……”

“或许,是有人故意篡改了历史。”凌剑锋说,“比如,想让苗疆和镇北军后人反目,坐收渔利的人。”

女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广场上的毒虫都开始不安地骚动。

“你们要玉,可以。”她忽然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着我一起去。”女人说,“我要亲眼看看,当年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她从权杖上取下南字玉,递给凌剑锋。“这玉,认主。它既然在你手里发光,就说明,你是对的人。”

凌剑锋接过玉,南字玉与其他三块玉相互呼应,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整个万蛊谷都亮了起来。

广场四周的毒虫,忽然安静下来,纷纷伏在地上,像在朝拜。

老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边缘,她摘下头巾,露出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眼睛变得清澈。“圣女的预言,终于应验了。”

女人看向老婆婆,行了一礼。“大祭司。”

老婆婆点了点头,看向凌剑锋他们。“蚩尤星越来越亮,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影响现世,你们接下来要去的‘焚心原’,那里的‘火灵玉’,恐怕已经被他的人拿走了。”

“焚心原?”

“是的。”老婆婆说,“那里是当年蚩尤被斩落心脏的地方,火灵玉,就是用他的心头血凝结而成,也是兵符中,最烈的一块。”

凌剑锋握紧四块玉,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北之沉,西之烈,东之柔,南之韧,四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力量,温暖而强大。

“我们走。”凌剑锋说。

女人跟上他们,她的红色苗服,在绿色的山林里,像一朵移动的凤凰花。“我叫‘阿鸾’。”

“凌剑锋。”

“孙正琴。”

“张雅君。”

“孙澄。”

“李丽贞。”

“柳如烟。”

名字一个个报出,像一颗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彼此的心里,漾起涟漪。

离开万蛊谷时,凤凰花正在凋谢,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一条红色的路。

阿鸾说,这是“引路花”,会指引他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但凌剑锋知道,路,终究要自己走。

焚心原,在西漠,那里没有水,没有草,只有无尽的黄沙和燃烧的石头,据说连风都带着火,能点燃人的衣服。

蚩尤的心头血凝结的玉,会在那里等着他们。

或者说,等着他们的,是拿着玉的人。

凌剑锋看向车窗外,天边的蚩尤星,已经亮得像一盏灯。

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有贪婪,有杀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鸾忽然指着前方,“看,那是什么?”

前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朵云,黑色的,像一朵巨大的花,花的中心,有一个金色的光点,正在慢慢扩大。

“是‘焚天焰’。”阿鸾的脸色变了,“焚心原的地火,被点燃了,有人在强行炼化火灵玉!”

bJ80越野车的速度,提到了最快,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那朵黑色的云冲去。

风,越来越热,带着硫磺的味道。

远处的地平线,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像一片燃烧的海洋。

火灵玉,到底在谁手里?

强行炼化它的人,又想做什么?

没人知道。

只有越来越近的热浪,和越来越亮的蚩尤星,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