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轻拂过肌肤,消散了白日的余温。微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草丛中昆虫的鸣叫交织成自然的交响曲?。
文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放着几一个行李箱和一只猫笼。
她嫁入景家近30年,从青春到中年,所有美好记忆都被锁进这繁华都市里,如今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猫笼里的小橘猫“团子”不安地喵了一声,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乖,我们只是搬家,不是去流浪。”
搬家公司的车停在庄园里,她最后环顾了一眼,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空得像被风刮过。
“妈,我们走吧,”景池过来搂住她的肩,“日后想回来,我和钦珩陪你。”
文柔勉强笑了笑,那笑里有释然,也有藏不住的酸涩,“嗯,走吧。”她低声应着,提着猫笼,跟随景池走向车子。
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忙着将最后一批行李搬上车,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像时间的碎片,被车轮碾过,再也拼不回去。
车子驶出庄园时,她忍不住回头,那座她生活了半辈子的房子,静静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
傍晚。
抵达b市。
景池刚把猫笼拿出来,就听见传来一声低沉的女声,“你好,请问是景先生吗?”
景池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吃力地推着一个大箱子,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皮肤白的不像正常人。
“我是,请问你是?”
女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像是认出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
“你是……来应聘私人管家的?”他问。
“对,”女人点头。
景池把猫笼放在地上,走近几步,伸手接过女人手里的大箱子。
“谢谢。”她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位女士,请问你贵姓?”柳钦珩走过来,挽住景池的胳膊问。
“我姓沈,单名一个玥字,”她答得很简洁,目光落在脚边的小橘猫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它叫团子?”
柳钦珩挑眉:“你怎么知道?”
“刚刚听景夫人这么喊的,”沈玥微微一笑,“我对猫很熟悉,以前养过。”
说话间,团子不安地喵了一声,沈玥蹲下,伸出手让它嗅了嗅,然后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猫的耳朵很快就耷拉下来,像是放松了警惕。
“你来得正好,”景池说:“我爸妈刚搬过来,事情多,需要一个细心的人打理。”
沈玥点点头:“我会尽力。”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景池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眉眼间透着几分疏离。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迅速收回思绪。
“那先从熟悉环境开始吧,”景池转身往里走,“试用期一个月。”
沈玥提起箱子跟上,每一步都很稳,像是早已习惯了在陌生的地方迅速适应。
院子里种着几株月季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你住在这间,”他在走廊尽头停下,推开一扇门,“床单被褥都是新的,若不喜欢明天去商场购置,报销。”
沈玥走进房间,放下行李,环顾四周。
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她微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早饭6点,要有粥,午饭12:20,随意搭配就行,晚饭7点,要有汤。”景池交代完,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沈玥的笑容消失了,她走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目光穿过竹林,落在远处的城市灯火上。
十九年前,她也曾站在这样的窗前,看着同样的方向,只是那时的她还小,身边也还有另外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沈玥很快适应了景池一家的生活节奏,她做事有条不紊,细心周到,很快赢得了文柔的信任。
“小沈啊,你做的汤真好喝,”文柔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比你景叔做的强。”
景明澜放下勺子,故作不满:“我做的也没那么差吧?”
“差远了,连池儿做的不如,何况是小沈做的了。”文柔笑着反驳。
景池带着柳钦珩和两个小家伙过来蹭饭,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手臂上,径直走向餐桌。
“景先生,”沈玥叫住他,“你的外套脏了,需要拿去洗吗?”
景池回头,目光落在她手上,“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可是...”沈玥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他外套袖口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景池低头一看,似乎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哦,没事,被花枝刮了一下。”
“请等一下,”沈玥放下水壶,快步回房,拿了医药箱出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的。
柳钦珩快步走到景池身前,伸手道:“沈姐,还是我来吧,你去忙吧。”
沈玥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
“谢谢!”
“不客气。”
沈玥转身要走,却被景池叫住。
“沈姐,”他的声音低沉,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沈玥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平静,“应该……没有吧。”
夜深人静,沈玥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孩,依靠在桃树下笑得灿烂。
是十九年前的景池。
那时的景池还是个五岁的稚童,而她是他外婆家生活管家的孩子,因母亲重病来要钱而认识景池,当时若不是景池帮她说话,父亲才不会管母亲的死活。
后来,她父亲意外去世,母亲带着她和妹妹远走他乡,临走时,她去了趟文家老宅,偷偷拍了他一张照片。
三年后,她的母亲还是离开,村里的人见她姐妹孤苦无依,轮流接济她们,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最终她偷偷带着妹妹去了福利院,这一待便是十几年。
这些年,她一直关注着景池的消息。
得知他学业有成,却为了一人放弃了大好前程,她既欣慰又心痛,听到他结婚的消息,也是真心替他高兴,后来,得知景池放弃景氏继承权,带着心爱之人来了这偏远的b市,她心里便有了打算。
不为其他,只因当年景池的一句话让她母亲多活了三年,她得报恩。
一天,景池突然问她:“玥姐,你为什么选择做私人管家?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沈玥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我喜欢这样的工作,可以照顾别人,也比较自由。”
景池盯着她看了很久,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答案,最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沈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也许是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吧。
“不是长相,”景池摇头,“是你的眼神还有说话做事的方式。”
这时,沈玥的手机突然响了。
挂断电话,沈玥说了声“抱歉”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景池拦住她问。
沈玥避开他的目光,“我...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想请天假。”
景池注意到她手里的病历本,眉头紧皱,“你有亲人生病了?
沈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妹妹,她明天要做手术。
“需要帮忙吗?”景池问。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沈玥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从楼上下来的柳钦珩拦住了前路。
“沈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海南人,母亲刘翠芬,患有亨廷顿舞蹈症,父亲沈容涛曾是文家的生活助理,你还有一个妹妹,叫沈琪,遗传了你母亲的症状。”
沈玥身子一晃,“你……调查我?”
景池愣住了!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愿意来这偏远小镇工作,原来竟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