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掌心的血珠缓缓缩回,皮肤重新闭合,只留下一道浅痕。她没动,眼睛也没眨,盯着那双定格的银纹眼。兽的鼻翼微微翕张,喉咙里的震动声像是卡在某个频率上,既不逼近,也不退后。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贴着石壁传来。
“它在读我的血。”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形在动,“别出声,别动手指。”
夏若初贴着左墙,指尖抵住一块凸起的石棱,听见了,但没回应。沈清和把恒温包抱得更紧,小团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楚墨渊靠在柱边,右手已经滑到了腰后,指节扣住刀柄,指腹在刃脊上轻轻一推,确认出鞘角度。
林悦儿掌心一翻,三颗暗绿色的籽粒滑入指缝。静音藤籽表皮有细微裂纹,触感粗糙,像干枯的虫卵。她没看它们,只用拇指轻轻碾了其中一棵,确认未破损——这种藤一旦落地,三秒内就会释放震荡波,干扰灵体感知,但持续时间只有七秒。
她需要七秒。
兽的前爪微微松了力道,脚掌边缘的碎石滚落两颗,砸在地面发出轻响。它没低头,视线仍锁着她。林悦儿知道,它在判断——她的血是不是“对的”,她的意图是不是“该还”的那一笔。
她缓缓后退半步,脚跟踩实。兽的头跟着偏了五度,银纹眼重新开始缓慢旋转,但节奏紊乱,像是信号接收不良的雷达。
就是现在。
她手腕一抖,三颗藤籽同时弹出,呈扇形落向兽后方三尺处的地面。籽粒触地瞬间,表皮裂开,释放出肉眼不可见的低频震荡。
兽的耳朵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手扯了一下。它低头,鼻尖抽动,前爪抬起半寸,重心微晃。
“动!”林悦儿低喝。
夏若初早有准备,身体一倾,从墙边窜出两步,抬手将一枚金属片甩向兽眼。金属片旋转着飞出,划出银光,兽头一偏,惯性地抬起右爪下压,地面被拍出一道裂痕。
它动了。
林悦儿立刻从空间取出雾隐叶粉,掌心一扬,粉末遇空气即散,形成一片半透明的薄雾,像一层流动的纱。雾气不浓,但在昏暗光线下扭曲了视线,尤其对依赖灵觉的生物,会造成短暂的视觉错判。
楚墨渊借雾突进。
他左臂垂着,碳化部分已经蔓延到肩胛,皮肤像烧焦的树皮。他没管它,右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如箭射出。秘纹刃在掌中翻转,刃尖划过一道弧线,直取兽肩关节。
兽察觉时已晚。
秘纹刃擦过鳞状毛发,虽未破皮,但刃身刻印的楚家秘纹骤然亮起,释放出短暂的灵力共振。那股波动像针一样刺入兽体,它低吼一声,肌肉绷紧,前肢猛地一甩,震开雾气。
楚墨渊借反震之力后跃,落地时左脚一软,膝盖砸在碎石上。他没停,顺势滚向柱后,右手将刀插回腰间,左手撑地站起,呼吸粗重。
兽怒了。
它不再盯着林悦儿,而是转向楚墨渊,鼻腔喷出两股白气,前爪在地上划出三道深沟,碎石飞溅。它低伏身体,脊背的骨刺一张一合,银纹眼重新聚焦,锁定目标。
林悦儿立刻抬手,掌心朝上,示意夏若初和沈清和不要轻举。她盯着兽的移动轨迹——它刚才为了避开藤籽震荡,右后腿微微外展,落地时有半秒迟滞。那是弱点。
“它左翼比右翼快。”她传音,“攻击节奏是三连拍,第三下最重。等它扑空,立刻散开。”
夏若初点头,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两枚金属片,夹在指间。沈清和抱着恒温包,慢慢后移,靠到第二根石柱边,确保能随时接应。
兽动了。
它没有扑向楚墨渊,而是突然转向林悦儿,前爪拍地,整座前厅震动。石砖裂开,尘土扬起,它借力跃起,身形如黑云压顶,直扑而来。
林悦儿没躲。
她在等。
兽跃至半空,前爪即将落下时,她猛地侧身,同时将最后一撮雾隐叶粉撒向它鼻尖。粉末入眼,兽本能闭眼,动作迟滞半拍。
就是现在!
夏若初掷出金属片,直击兽右后腿关节。金属片擦过鳞毛,发出刺啦一声,兽右腿一颤,落地时重心偏移,前爪拍空,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石砖崩裂。
“退!”林悦儿低喝。
三人迅速后撤,按预设路线分散,形成三角阵位。楚墨渊从柱后冲出,右手再次抽出秘纹刃,但没再强攻,而是绕到兽侧翼,用刀尖轻划地面,留下三道短痕——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节奏已控,等待下一波震荡**。
林悦儿点头,从空间取出一枚新的藤籽,扣在指间。她没急着用,而是盯着兽的呼吸频率。它刚才连续受扰,灵觉受损,银纹眼的旋转速度比之前慢了至少两成。
它在适应,但还没完全适应。
“它开始学了。”她低声说,“下次不能用同样的招。”
夏若初喘了口气:“那就换。”
沈清和突然开口:“它左前爪落地时,肩胛有轻微抽动,像是旧伤。”
林悦儿一怔,立刻回想刚才的每一次扑击——确实,每次左爪着地,兽的身体都会微不可察地一沉,像是关节受压。
“不是弱点,是旧伤。”她迅速判断,“但它会护着,我们可以诱它用左爪发力。”
楚墨渊靠在柱边,额角渗血,声音沙哑:“我引它。”
“你不行。”林悦儿立刻拒绝,“左臂已经废了,再动,血毒会攻心。”
“我不用打。”他抬眼,目光冷峻,“我只要让它扑空一次。”
林悦儿盯着他,知道他说得对。他们需要一次完整的节奏破坏,而楚墨渊是最了解这种高阶灵体战斗逻辑的人。
她点头:“三秒,你只有三秒。”
楚墨渊没答,只是将秘纹刃插回腰间,右手从内袋摸出一枚暗红色的药丸,捏碎吞下。那是楚家特制的“燃脉丹”,能短暂激发潜能,代价是后续三天内经脉如焚。
他站直身体,右脚向前一步。
兽立刻察觉,银纹眼转向他,低吼声从胸腔滚出。
林悦儿扣紧藤籽,夏若初抬手,金属片在指间翻转。沈清和抱着恒温包,慢慢后移,确保小团不会被余波波及。
楚墨渊动了。
他没有冲,而是突然发力,右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斜冲而出,直扑兽右翼。兽立刻转身,前爪拍下,试图拦截。
就在它转身瞬间,林悦儿弹出藤籽,落于兽左后腿外侧。籽粒裂开,震荡波扩散。
兽右腿一软,扑击偏了半尺。
楚墨渊借力翻滚,落地时右肩撞地,但他立刻翻身站起,将一枚金属片甩向兽左眼。金属片未击中,但成功让它偏头。
夏若初抓住机会,从左侧疾冲,掷出两枚金属片,直击兽左前爪关节。一枚擦过,另一枚卡进鳞毛缝隙。
兽怒吼,左爪猛地一甩,金属片崩飞,但肩胛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它开始喘了。
林悦儿立刻取出雾隐叶粉,再次扬出。薄雾弥漫,兽的视线再次受阻。楚墨渊趁机绕到它身后,右手抽出秘纹刃,没有攻击,只是用刀尖在地面划出三道短痕——**节奏已乱,可攻**。
林悦儿点头,从空间取出最后一株月华草。这一次,她没打算用它攻击,而是将草叶贴在掌心,用力一碾。
草汁渗出,带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她将掌心朝上,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