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江左站在朔云城中，望着秦莹莹与秦大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嗯，走了，都安排好了，我和爷爷打算离开回中洲九仙洞去了。”
秦莹莹站在那里笑意温柔。
江左也跟着笑了笑：“那好，我们有缘再见，如果哪天我去了中洲，一定去九仙洞做客。”
“好啊，一定要来啊，我等你！”秦莹莹重重点头，期待着他日能与江左在中洲相逢。
“秦大爷，保重！”江左手手抱拳对秦大爷晃了晃，没忘记与这位医家高人作别。
秦老眯眼而笑，他对江左这年轻人的观感还是非常好的，期待着他日能与之再见，轻轻点头算是受了江左的作别。
朔云城隔着中洲千里万里，秦氏祖孙要先行去往最近的烬明王朝的某处仙剑渡口，乘坐去往中洲的仙家渡船跨洲远游，再想法子重归那座九仙洞。
在朔云城中多年，也没攒下什么家当，爷孙两个人手一件储物法器就将东西都带走了，什么也没留下，若硬要说留下了什么，那就是秦大爷为以后的牧岚国留下了几条医脉，几位都是得了秦大爷衣钵的年轻人。
秦大爷见不得大男人落泪的离别场面，离开朔云城时也就没告诉几人，而是选择与秦莹莹悄然离开，遇上江左也是凑巧的事。
几位受了秦大爷传道之恩的年轻人，偷偷摸摸溜到朔云城门口，待到祖孙两人行出百余里才敢出声：
“师傅，慢些走！”
秦大爷与秦莹莹蓦然转过身来面对城门，只见数位年轻人对着两人离去方向躬身作揖，弯下腰去久久不愿起身。
抬手对这些送别自己的不记名弟子轻轻摆手：“行了行了，都堵在那里做什么？哪有扔下伤患偷溜出来的医者，都快些过去！”
秦莹莹性格跳脱灵动，对着几位师兄挥动手臂：“几位师兄都快些回去吧，我与爷爷走了，你们在朔云城中定要好好钻研医术，千万别砸了我九仙洞秦氏的招牌，等以后你们有出息了，记得来九仙洞找我们！”
道路上忽然刮起风沙来，黄沙漫漫像是为这一对在朔云城中救下无数边军将士性命的祖孙送行。
一直目送两道身影在眼中消失不见，江左才收回视线，也考虑起了自己何时离开。
王离已死，边军与草原二十四部的大战也已落幕，自己在这里待着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牧岚城中百废待兴，最后的那场决战太过惨烈，边军士卒所剩无几，故而城中显得空落落的，与初到朔云城的热闹景象相比，太过惨淡了些。
慕容风降下旨意，要重建牧岚边军，此战虽打的草原二十四部元气大伤，十几二十年内对方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可戍边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懈。
活下来的边军都是名副其实的百战老卒，日后边军重建，就会被打散分入新军中，加官晋爵是少不了的。
南边造反的大皇子慕容魁也被慕容风的雷霆手段拿下了，一座牧岚国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李项山这个王离亲卫，在最后的那场大战中随着那批向北冲杀而去的轻骑挣了不少军功，而且还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江左依旧惦记着初入牧岚的赶牛老农，帮他给丁山告了假，回了李家村陪自己那新媳妇去了，怎么着也得留个后再说。
临走之时，不忘给两位兄长留下的两个嫂嫂侄子带了不少礼物，大侄子想要仗剑江湖，就购置了把铁剑，小侄子喜欢读书，就找司马管昭大人讨要了好些圣贤书，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落下，就连那头老黄牛，都给备了新买的牛绳。
墨义体内伤势还未痊愈，但已经不打紧了，当初与王离交易完成之时他就大可一走了之的，却还是留在这里与边军一同战至了最后一刻。
如今大局已定，他也是时候离开了，丁山、管昭、刘正、江左等等活下来的相熟之人聚在一起，酒封被揭开，瞬间酒香四溢，哪怕是仙家酒酿，这第一碗就也是祭奠那些战死袍泽。
“与诸位共事一场，墨义幸甚，我也是时候要走了，这碗酒权当是诸位与我作别了！”
墨义端着一碗酒水面对众人，嘴角挂着笑容显得极为洒脱。
众人沉默无言，谁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不想当墨义亲口说出之时众人心中还有了几分不舍。
对丁山单独敬酒：“丁山，当初我带来的那些墨家工匠，我都与他们打好招呼了，他们会多留一些时日，等到朔云城重建完毕之后再离开，在此期间我走了你可别苛责他们啊！万一这些工匠受了委屈撂挑子不干了，我可是会回来找你麻烦的啊！”
丁山哈哈一笑，满身肥肉跟着颤抖，拍着胸脯保证道：“墨大人放心，牧岚边军承了墨家天大的恩情，没有工匠们的奇思妙想，朔云城可能还真就守不住了，都是我边军的兄弟，苛责谁也不能苛责他们！”
两盏酒碗相互碰撞，没有一滴酒水从碗中洒出，两人一饮而尽。
与在场之人一一敬酒，就算是一场作别了。
江左对墨义使了个眼色，两人在帐外碰头。
王离的魂魄如今都在墨义手中，除江左以外的所有牧岚人都不知道，王离已没有了前世来生，从今以后，都和江左墨义绑在了一起，成为起大道之上的助力。
手腕一翻，手心中有一枚紫黑色的葫芦从武库中出现，正是当初在止戈峰山神庙中杀了那邪修得来的葫芦。
“王离的魂魄在你手中，让他居于那枚小玉瓶中也不是个事，这枚葫芦你拿着吧，是我偶然所得，寄存魂魄有妙用，以你的手段，说不定可以温养魂魄，让王离也能待得舒服一些。”
这枚紫黑葫芦虽是那邪修用来养厉鬼的，却也算得上是一件灵器，只要不是心思邪恶之人，让魂魄居于其中确实可以温养魂魄。
墨义可不是什么喜欢推辞之人，只是略微一打量，就瞧出了这葫芦的用处，笑着从江左手中接过。
一向吝啬的江左对于这个葫芦却是没有半点心疼，王离也算是他的师兄，更何况自己还受了他的一份武运馈赠，送出这枚葫芦让其舒服一些又算什么。
“你呢？有什么打算，还要留在边军中吗？”墨义捏碎那枚小玉瓶，王离的魂魄就随之出现，在其特殊手段下，魂魄顺利寄居在紫黑葫芦中。
“不知道。”江左轻轻摇头，略作沉吟道：“但肯定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暂时还未曾想好去哪里，原以为在大战落幕时我就能顺势跻身武道五境，没想到还是差了一些，现在有可能继续北上，也有可能南下回大岳关，还得考虑考虑才行。”
墨义在江左的肩上拍了拍，笑道：“你还年轻，境界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急的，你是我见过的武道胚子里资质极好的，境界增长也够快，不论接下来是北上还是南下，都应该去多长长见识，这对你有好处！”
江左躬身抱拳道：“受教！”
墨义亦抱拳，轻声道：“好了，是时候告别了，帮我和帐内的那几个家伙说一声，我先行一步，告辞！”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