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走?”
丁山抬起两张蒲扇大小的手掌狠狠搓了搓脸,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显得有些颓废。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要走了,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自秦氏祖孙与墨义先后离开,江左终于是也按耐不住了,他也打算要走了,再待下去意义不大,自己还有与李道灵的七境之约等着去兑现,磨砺武道才是如今头一等的大事。
“我的丁大将军,你看,我在边军中也待了也有一年了,大大小小的也立下了不少军功,我的俸禄……”
他来找丁山就是为了俸禄一事,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银钱傍身怎么行?自己手里可没多少钱了,在外游历可不比军中,再不来点收入,接下来的游历可就要讨饭过活了。
丁山看着江左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压下那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这个咱们牧岚边军啊是从来不拖欠俸禄和赏银的,你在军中这一年大大小小立下了不少战功,管大人他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而且从无拖欠,都给你了啊!现在咱们边军一文钱也不欠你的。”
“啊?”闻言江左一愣,诧异道:“都给我了?我咋一文钱都没收到?负责赏银的是谁?都给我贪了去不成?”
关于江左的赏银俸禄一事,王离早有交代,那些钱都寄回大岳关给桓狰了,哪还有他的一文钱?
“可不敢胡说!咱们边军纪律严明,从无贪墨将士银钱的事,你的那些钱都寄回大岳关了,这可是大将军生前就和我们打好招呼的!”丁山一脸严肃为边军纪律正名。
抬手扶额,江左只感觉头痛欲裂,忘了自己还欠桓狰好大一笔灵砂呢,以那老铁匠的脾性怎么会轻易算了,王离又是他的不记名弟子,那自己来这军中征战,不是打工还债是什么?
这下好了,还怎么游历?难不成真去要饭?武库中倒是还有一笔灵砂,那是当初离开明州城时李道灵给的路费,可不能轻易动。
无奈之下江左厚着脸皮对丁山赔着笑:“丁大将军,咱俩关系咋样?”
丁山一脸的戒备之色,警惕道:“将就吧,咋的,你想干啥?”
江左眼神诚挚:“我要远游,无奈身上没啥钱了,你借我点!”
丁山眼角一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挂在腰间的布囊,没好气道:“滚蛋!我丁胖子有两不借,第一宝马不借,第二银钱不借,再说了,我哪里来的钱,要借钱找别人去,我是没钱!”
丁山这一副守财奴的模样,看的江左牙痒痒,软的不行那就得来硬的了,冷笑道:“你可别忘了,我虽是武夫也算得上是修士,你一个凡人还敢忤逆我?大人找你借钱是给你面子,可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江左就调动了体内的一口纯粹真气,整个人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转瞬间就到了丁山面前。
抬起手臂以臂弯勒住那胖子的脖颈,另一只手快速向其腰间挂着的小布囊探去。
这胖子还在挣扎,一张脸已经被勒的涨红,仍是不肯就这样就范,两只手臂胡乱挥舞拍打着江左的身躯。
可他又哪里是江左一个四境巅峰武夫的对手,一切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小布囊成功被江左解下放在手心抛了两下掂量重量,嗯,重量不轻,看来这胖子还是个有钱人。
解开布囊,里面不仅有世俗银钱,还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灵砂,正散发着淡淡灵气,江左眼眸一亮,大笑道:“哟!可以啊,不愧是当大将军的人,真有钱啊!”
丁山喘着粗气,脸上的涨红正在缓缓褪去,伸出一手向前绝望道:“你个畜生住手啊!那可是老子的酒钱,快还给我!”
从中拣选出几块碎银与一枚拳头大小的灵砂,估摸着得有个四五两重,剩下的又塞回去抛还给丁山。
丁山接好布囊眼神幽幽,活像一个深闺怨妇。
他也不敢叫人进来揍江左一顿,毕竟堂堂一位大将军,以后是要执掌整个牧岚边军的存在,在自己的营帐中被人给抢了,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以后还让他怎么带兵?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不还给你!等着啊,等我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你,而且还会给你带上那出名的仙家酒酿,保管不让你吃亏!”江左开始给丁山画饼了。
“信你才有鬼了!”丁山嘟囔着,摆明了是不信江左的。
江左也不在意,转移话题道:“军需什么的我都交还给军需处了,但夜燎我是要带走的,边军若是有异议,咱们可以做一场交易,条件尽管开,反正我身上啥也没有,都先欠着,以后慢慢偿还。”
丁山翻了个白眼,摆手道:“那匹白马你尽管牵走,大将军当初说过,它以后就归你了,带走就带走了,边军不会向你讨要!”
身形挺直,对着丁山抱拳道:“与牧岚边军并肩作战,江左幸甚!”
丁山也收起那副随意姿态,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江左还以抱拳,严肃道:“我丁山代边军战死与未战死将士,祝斥候江左此后道途顺遂!”
就如此,斥候江左没有惊动除如今的大将军丁山之外的任何一名边军将士,独身一人牵走了那匹在马厩中的白马夜燎。
他已然决断好了,听闻兵戈洲最北端,也是这天下的最北端,会有那阳光照射不到的大海,名为北冥。
他想去看看,也领略一下兵戈洲沿途的风土人情,墨义临别之时对他说过,要多出去长长见识,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由南向北,横穿整座兵戈洲!
黑衣白马的少年躲开所有人的注意悄然离开朔云城,当初从南门入城,如今自北门出城,此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度回到这座高大城池。
少年只知道,能成为一名牧岚边军,他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