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亭甲望着四人眼神轻蔑,非是他自大,而是以他金丹修为面对几人,实在是有些以大欺小。
也懒得废话,只不过是抬起一根食指,再落下时,便有金丹威压挟着无尽杀意自身后浮现,直扑立于蛰鳞堂门前眼神不善四人。
虽是兵家修士,却非嗜杀之徒,侯亭甲自认已是尽量留手了,只想镇压,不愿多造啥孽。
在威压落下之前,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江左的身形一闪而逝,再现身时,已然掠至侯亭甲身前。
沿途所过之处,数位囚徒被掀翻在地。
“滚回地牢中去!”
只一瞬间,青铜纹路爬满周身每一寸肌肤,向前递出倾力一拳,一杆拳意与拳罡凝成的长戈划破虚空,直指侯亭甲,长戈裂云!
“哦?”
侯亭甲的脸上闪过意外,从容再抬起一指,指尖抵住那直奔自己而来的长戈。
拳意长戈被寸寸消磨,化作缕缕气息在空气中流散。
“与程潜蛟的那一战中,我就觉得你这个五境武夫有些不凡,今日交手确实如此,你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五境武夫硬撼金丹修士,蚍蜉撼树!现如今的年轻人,胆子都这么大吗?”
江左的拳头与侯亭甲指尖相触刹那,侯亭甲抬手一挥,以手背抽在江左的胸膛上,后者倒飞而出,一口纯粹真气被打断,周身青铜纹路瞬间消散。
胸口处传来的巨力,被打断的纯粹真气在脏腑窍穴内横冲直撞,一口鲜血喷出,血雾与堂外自天幕而落在地上溅起水雾的雨水如出一辙。
大摇大摆继续前行,朝着蛰鳞堂的门户而去。
朱军师跟在身后,看着已落在地上嘴角带血的江左眼神怜悯,说实话,他虽然自负,却也没有蠢到去挑战一位金丹前辈的威严,此人,很勇。
囚徒朝门前涌去,陆梓三人严阵以待,无暇去顾及江左的安危。
除陆梓外,韩知与沈仁适皆是有伤在身,此刻却也不敢放松警惕,若是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从蛰鳞堂逃出去,就目前局势而言,无疑会是雪上加霜。
从地上爬起,黑衣年轻人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盯着侯亭甲,重新拉开一个拳架,拳意上身,却无青铜纹路覆上体魄。
“你们武夫都这么犟吗?明知打不过还不跑,竟敢再次拉开拳架对敌,好胆气!”
侯亭甲对江左竖起一根大拇指,嘴上满是贬低,眼中却是藏不住的赞赏,他对这样的硬骨头是很欣赏的。
江左沉默无言,非是不愿说话,实在是那一口纯粹真气被打断后于体内乱窜的余痛未消,喉咙腥甜,只要张嘴便要吐血。
“都滚回去!再敢往前一步,我等就可要杀人了!”
沈仁适皱眉审视这些囚徒,手中长剑一抖,凌厉剑气在周身弥漫,那柄本命飞剑从窍穴中一闪而逝,在肩头悬停片刻,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某位囚徒的眉心之间。
后者感受着眉心的冰凉森寒,停下脚步却面无惧色。
其余人还在前行,他们笃定今日能跟着侯亭甲出去,有这位全盛之姿的金丹在,这四个年轻人显然是不足为惧。
朱军师前踏一步,劝慰起四人来:“这是何必呢?有侯前辈在此,你们是真的不够看,别挣扎了,老老实实让开,谁也别为难谁,如何?”
陆梓抽出那张“五岳敕山真篆”,冷声道:“想也不要想,想出去,做梦!大不了我连同整座蛰鳞堂都压在此地,只要能拦下你们,我觉得不亏。”
从地牢中脱身已有一段时间,囚徒们多多少少的都恢复了些灵气,虽不复当初威势,可体内也是有了灵力,些许简单手段还是用的出的。
不少人感受着体内失而复得的力量面露喜色,一个个瞧着拦在门前的四人眼神越发不善。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势浩大仿若远古雷部众神驾车而行。
不用多想,必然是无心禅师在与姚璞交手,也只有这两位大修士的交手能搞出如此动静。
侯亭甲怀中铜镜再次轻轻震颤,是身处姚府的毛琅主动联系几人。
“十二地支各自赶赴姚府,结阵拦下无心这老秃驴!”
十二地支之间相互磨合有一座大阵,可以时间、方位之变而占据人间地利,大阵所在,即是地利所在,以十二人或金丹或元婴的修为,足以等同视之为一位十二境练气士。
毛琅此时召集十二人结阵,无疑是要来对付无心禅师,以帮着姚璞脱身,专心去做血祭大业百姓这件大事。
侯亭甲轻轻点头,轻声说道:“迟则生变,侯爷爷不与尔等作乐了,最好别拦路,不然杀了你们这些青年才俊!”
说罢,便向前行去,那些囚徒也跟着动起来前行,就算是那位被沈仁适以本命飞剑抵住眉心的囚徒,也在皮肉与飞剑之间以微薄灵气凝起一道屏障,抵着飞剑缓缓前行。
沈仁适冷哼一声,他可不惯着这些本就有罪在身之人的臭毛病,心意一动,那柄极锋锐的飞剑便向前深入,那道灵力屏障连同眉心皮肉,以及皮肉之后的眉骨,径直从那人脑后飞出。
这位要论起真是境界与年纪都胜过沈仁适不知几何的囚徒,瞬间身死倒地,鲜血涌出,淌满了数块木地板。
其余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侯亭甲,想要看看如今这位主心骨会有何动作。
侯亭甲脸色淡然,依旧悠悠前行,眼见于此,他们放心不少,也脚步不停,只不过很有默契的放缓了脚步,想要将身形落在侯亭甲身后。
“滚!”
见四人一副要硬撑到底的姿态,侯亭甲低喝一声,同时抬手一挥袖,血色杀意与灵气化作一只大手朝四人挥去,想要将之拨开。
江左在其余三人身前,自然是首当其冲,手腕一翻,那枚黑龙逆鳞在手心出现。
他以双手同持鳞片,两掌向前一推,抵向那只血色大手。
逆鳞的坚实程度是一等一的,想要将之击碎很难,但却挡不住血色大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
江左被横推向一侧,背靠蛰鳞堂内起支撑作用的一根粗大柱子,加上陆梓三人的合力相助,四人这才堪堪抵住这只血色大手。
血手之上,肉眼可见的浓郁杀意肆意蔓延,朝三人的双臂、长剑、指尖缠绕而去。
江左的那枚逆鳞倒是不受杀意侵袭。
僵持之际,侯亭甲忽然收回手,让几人顿感双臂一松。
来不及喘口气,侯亭甲的那只血手再次拍来,有了足够的空间,这一次明显力道更重!
还未反应过来,陆梓三人被拍飞出去,自蛰鳞堂门前横移至大堂中央。
江左最惨,背部抵住那根粗大柱子表面,身后柱子已然碎裂,他竟是被一掌给拍了进去!
瞥了一眼四人,侯亭甲冷笑一声,径直朝蛰鳞堂门外而去。
好几位囚徒忽然改变前行方向,狞笑着朝或倒地,或嵌在柱子中的四人而去,显然,这是准备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