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林晓的时候,是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那天的阳光特别晃眼,我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站在教学楼门口迟迟不敢进去,手里攥着的分班名单都被汗浸湿了一角。就在我低头抠着书包带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学,你也是高一(3)班的吗?”我猛地抬头,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我面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眼睛亮得像盛了夏天的星光。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手里也拿着一张分班名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一点都不怯生。我当时紧张得舌头都打了结,半天只挤出一个“嗯”字,她却没在意,反而主动指了指教学楼里:“走吧,我刚才问过老师了,3班在三楼最西边,我带你一起去。”说完她就自然地转身往前走,高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我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那一路我都没敢说话,只敢偷偷盯着她的背影,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里莫名觉得踏实了不少。
到了教室,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回头看我还站在门口,就朝我挥了挥手:“这里有空位,快来坐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她主动伸出手:“我叫林晓,树林的林,拂晓的晓,你呢?”“我叫陈哲。”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我触电般地缩了回来,脸颊一下子就热了。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窘迫,笑着转移了话题:“你以前是哪个初中的呀?我是实验中学的,没想到居然能分到这个班。”我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原来我们住得不算太远,都在老城区,甚至小时候还在同一个公园放过风筝。越聊我越觉得投缘,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高中三年,我们一直是同桌。林晓是个特别开朗乐观的女生,而我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我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句。她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而我数学却总是拖后腿。有一次月考,我的数学只考了58分,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叉,心里又难受又自卑,趴在桌子上半天没抬起头。林晓看到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而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没关系呀,一次考不好而已,我帮你补数学吧。”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后,她都会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我,耐心地给我讲解我不会的题目。她讲题的时候特别认真,眼睛盯着习题本,手指在上面一步步演算,遇到我不懂的地方,会换一种方式再讲一遍,直到我听懂为止。有时候我会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却总是笑着说:“不懂就问,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在她的帮助下,我的数学成绩慢慢提了上来,期末考试居然考了89分,拿到卷子的时候,我第一个就告诉了林晓,她比我还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看,我就说你可以的。”
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打篮球,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和班里的几个男生去操场打一会儿。林晓有时候会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等我。有时候我打球累了,抬头就能看到她坐在那里,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她会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喝点水吧,别中暑了。”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心里甜甜的。有一次打球的时候,我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站都站不起来,队友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怎么样。林晓也跑了过来,蹲在我身边,眉头紧紧地皱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呀?疼不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伸手想要扶我,又怕碰到我的伤口。最后还是几个男生把我扶到了医务室,医生给我敷了药,说要休息几天才能走路。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每天都会扶着我去上课,帮我买早餐,替我记笔记。那时候教室在三楼,没有电梯,她扶着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说:“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慢慢走就行。”她却摇摇头:“那怎么行,你脚崴了,万一再摔了怎么办?放心吧,我力气大着呢。”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时候我就觉得,能有这样一个同桌,真好。
高考结束后,我们都考上了本市的大学,我在理工大,她在师范学院,两个学校离得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们约在老城区的一家奶茶店见面,她点了一杯珍珠奶茶,我点了一杯柠檬水。她兴奋地跟我讲她的大学专业,说她以后想当一名老师,教孩子们知识。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上了大学以后,我们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联系却从来没断过。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视频通话,分享彼此一天的生活。她会跟我讲她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说她加入了文学社,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会跟她讲我在实验室里做的实验,说我打篮球赢了比赛。有时候周末,我会坐公交车去她的学校找她,我们一起在校园里散步,去食堂吃饭,去图书馆看书。她学校的图书馆很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我们坐在一起,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偶尔相视一笑,那种感觉特别美好。
记得有一次,她过生日,我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礼物。我知道她喜欢星星,所以特意买了一个星空投影仪,还亲手给她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我们高中时的教室,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少年少女,背景是窗外的蓝天和白云。生日那天,我带着礼物去了她的学校,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她下来的时候,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看到我手里的礼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把礼物递给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生日快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星空投影仪的时候,她惊讶地叫了出来:“哇,好漂亮!”然后又看到了那幅画,她的眼睛慢慢红了,抬头看着我:“陈哲,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那天晚上,我们在她学校的操场上走了很久,聊了很多,从高中的趣事聊到大学的规划,从对未来的憧憬聊到心里的小秘密。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林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她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我心里特别紧张,手心都出汗了。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我愿意,陈哲,我也喜欢你。”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对她好。
大学四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一次,我得了急性肠胃炎,住院了一个星期。林晓每天都会逃课来看我,给我带她亲手做的粥,陪我说话,帮我擦脸擦手。晚上的时候,她就趴在病床边睡觉,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特别心疼。我让她回去休息,她却摇摇头:“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那一个星期,她瘦了很多,眼睛也熬红了,但她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还有一次,她参加教师资格证考试,压力特别大,每天都学到很晚。我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里很着急,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泡一杯热牛奶,陪她一起复习。考试前一天晚上,她紧张得睡不着觉,我就坐在她身边,给她讲我以前遇到的趣事,逗她开心,直到她慢慢睡着。第二天考试结束后,她走出考场,看到我在门口等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哭着说:“陈哲,我感觉考得不好。”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关系,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大不了我们再考一次。”后来成绩出来了,她顺利通过了考试,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陈哲,我过了!我过了!”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特别高兴。
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工程师的工作,她则在一所中学当了一名语文老师。我们在市区租了一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却很温馨。每天早上,我们一起起床,她做早餐,我收拾东西,然后一起出门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她做饭,我洗碗,饭后我们会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聊聊天。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超市买菜,打扫卫生,或者去公园散步,去看电影。有时候,我们也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比如我忘记了纪念日,她做饭盐放多了,但每次吵架后,我们都会主动道歉,互相包容。有一次,我们因为装修房子的事情吵得很厉害,我想按照我的想法来装修,她却有不同的意见,我们谁也不让谁,最后她哭着跑回了卧室。我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林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她打开门,眼睛红红的,看着我说:“我也有不对,我不该那么固执。”我们坐下来,好好地沟通了一下,最后达成了共识。其实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和摩擦,重要的是互相理解,互相包容,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工作几年后,我们攒了一些钱,加上双方父母的支持,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装修的时候,我们一起挑选材料,一起设计户型,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一点点变成我们喜欢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搬家那天,很多朋友都来帮忙,忙了一整天,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去。晚上,朋友们都走了,房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坐在地板上,看着这个属于我们的家,相视而笑。林晓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陈哲,真好,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我紧紧地抱住她:“是啊,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记得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下班回家的时候,路上堵车,很晚才到家。推开门,就看到林晓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条围巾,看到我回来,她赶紧站起来:“你回来了,冷不冷?快过来暖暖手。”她把我的手放进她的怀里,用她的体温温暖着我。然后她递给我一条围巾:“这是我给你织的,你试试合不合适。”我接过围巾,围在脖子上,暖暖的,心里也甜甜的。这条围巾是她利用下班和周末的时间织的,织了快一个月,我知道她的手不太巧,织的时候肯定拆了很多次,但她却从来没跟我说过。从那以后,每年冬天,我都会围着这条围巾上班,感觉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
还有一次,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心情特别不好,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愿意说话。林晓看到后,没有打扰我,而是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书房门口,然后默默地去做饭。吃完饭,她坐在我身边,轻声说:“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没关系,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我把心里的烦恼告诉了她,她认真地听着,然后给我分析问题,安慰我。在她的开导下,我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我看着她,心里特别感激,觉得有她在身边,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有开心的事情,也有难过的事情,有顺利的时候,也有困难的时候,但我们始终相互扶持,相互陪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对方。记得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带她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奶茶店,点了和当年一样的珍珠奶茶和柠檬水。她看着我,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三年了。”我握着她的手:“是啊,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三年,很多个十年,我会一直陪着你。”
现在,我们的孩子已经五岁了,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像林晓一样,眼睛大大的,特别爱笑。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孩子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喊着“爸爸”,看到林晓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心里就充满了幸福感。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去动物园,去郊外野餐。看着孩子开心的样子,看着林晓温柔的笑容,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孩子睡着了,我和林晓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林晓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陈哲,你还记得我们高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你还很害羞,连话都不敢说。”我笑了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特别好。”她抬头看着我:“那你现在还觉得我好吗?”我紧紧地抱住她:“当然,你一直都很好,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她笑了,眼里闪着泪光:“陈哲,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这十年,辛苦你了。”我摇摇头:“不辛苦,能陪着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默默想着,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程,遇到林晓,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们从青涩的少年少女,到如今的为人父母,一起走过了十年的风风雨雨。未来的路还很长,会有更多的一年又一年,更多的十年又十年,但我会一直陪着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我要和她一起看遍世间的风景,一起经历生活的酸甜苦辣,一起慢慢变老。我想,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简单而平凡,却又充满了温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