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的房间里,床榻上躺着一个少年。
在他的周围,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抱着臂膀打量着他。
“成了?”
“嗯。”
中年人推开旁边的人递来的苹果,眼神中的复杂非常明显:
“我亲眼看到的,不会出错。”
“应该也是【神霄降阙】的能力吧?”
旁边。
男人接过了苹果,瞥了一眼床上陷入到沉睡的少年:
“毕竟,这项附带的天赋能力,曾经可没少在历史中掀起波澜……有多少皇帝,都是在这项天赋的庇护下幸存?”
“可这不一样,二哥。”
魁梧的张百烈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许的怀疑:“他只有一品。”
“你也说了,他只有一品。”
男人淡漠的看了张百烈一眼,说道:
“既是一品,除了【摄政行走】能够附带的天赋之外,我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手段,能够在那吞噬寿命的规则中幸存下来。”
张百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话倒是……也对。
“二哥,你不是排斥他,说他不适合出现在讲武堂里的吗?怎么现在你又……”
“因为情况不一样了。”
面对兄弟的质问,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平静的开口说道:
“家主既然下了命令,家中也已做出了决定,他又真的做到了这件事,那自然很多事情都要发生改变。”
“而且,我那也不是排斥他,我只是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话落。
男人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中年人:“大哥,公爷来吗?”
“不来。”
中年人轻轻摇头,说道:“但家主吩咐了,等姜峥事成之后,会想办法让公爷回来一趟。”
男人微微点头,转而有些沉默。
数息。
“如果将他收做门生的话……”
男人在脑海中的措辞,缓缓开口道:“那该不会,家主是想让三儿……”
中年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眼眸微垂。
房间里。
张百烈同样也在看他,只有远处的张枝柠,拿着一把蒲扇扇着眼前的小火炉。
里面看着是些汤药,昂贵的药材在里面翻滚。
半晌
“……我不知道。”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
“但应该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多半只是让姜峥挂个名字,让其他人知道奉天张已将他视如己出,就此警示他人而已,而且……”
他看向床榻上紧闭双眼,呼吸平稳的少年,补充道:
“以他的性子,其实还真未必能看的上。”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亲眼目睹的画面。
烈火焚身,不退反进。
阳寿枯涸,始终向前。
旁边。
听见这话,张百烈皱起眉毛。
他有点不相信,但他也不敢在房间里再说些什么。
没办法。
他虽然排名第三,但大哥和二哥从小就是奉天六字将中的话事人。
那股威严并没有随着关系的亲近而消散,反而日渐厚重,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行了,枝柠,他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不远处。
张枝柠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道:“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在寿命回来多半的前提下,半小时之内必醒。”
“嗯。”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老二,武试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先回奉天了,那里只有五弟在看,我不放心。”
“好。”
哗。
大门被他拽开,正欲出去时,中年人忽然停顿下来。
“怎么了,大哥?”
中年人背对着众人,迟疑道:“我好像忘了一个人。”
“谁?”
中年人满脸严肃,想了一会,最终迟疑的摇了摇头:“应该没事。”
“他毕竟是名山子弟,多半出不了事。”
…
山顶。
年轻的道人站在悬崖边上,大风呼呼吹动他的衣衫。
在他身前,引路符正欢快的摇晃,如同邀功一般。
他满脸惆怅,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远处。
像是在看着家的方向。
没错。
这不是比喻,这就是家的方向。
李敖的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引路符,引心中所想,指引方向。
但他没想到,这张符箓的效果能这么好,直接突破了李敖表面的“伪装”,直达他内心中脆弱的心灵。
他该说谢谢吗?
真懂我啊,真的。
我说怎么越走越顺,紫色毒雾都逐渐消失不见,甚至眼前的可视度都在迅速提高。
景色也越来越壮观,犹如仙境一样。
他真的想到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这一茬。
他甚至说服了自己,这里才是真正的真龙所在之处,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张家故意设下的迷烟。
只有心诚者才能走到这里。
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想到是自己已经离开了亡龙涧。
——你去哪?
——我?我回家。
李敖闭上眼睛,但眼皮止不住的抽搐。
不是……
为什么亡龙涧能有缝隙通往他处啊!你们真的没有偷工减料吗?
本就是瞒着山中下来的,这他还怎么回山过年?
他已经能想象到师兄弟们会如何嘲笑他了。
脸都丢大了……
不行叛了吧。
李敖掩面拂袖而去。
大约十几分钟,他又孤零零走了回来,继续看着远处的夕阳。
不用去了,赤雷散了。
这里面的原因李敖不愿意多想,毕竟每想一次都是对自己的沉痛打击。
就当免费上来看一看风景吧。
毕竟成为御灵师之后,人生又能有几次松弛呢?
结束对自己的安慰,李敖一声苦笑。
话说有没有人能接一下自己啊?
现在打响信号枪,武试会不会算我结束啊。
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吧?
真是……
李敖一声长叹,唏嘘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