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如果陷入昏迷,脑活动的频率会达到最低的程度。
从而难以做梦,或实现往常的自由思想。
但姜峥眼下确实是在“放电影。”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此刻正处于昏迷的状态中,且大脑非常的活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脑海中塞入多个画面。
只是这些画面,都不算美梦。
第一个画面,是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身影。
那是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正好奇的打量着它。
“哎?真有意识啊?真龙就是不一样。”
他看起来有些轻挑,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浑身带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
看着他,姜峥莫名有些亲近。
这不对。
姜峥立刻意识到,他此刻的身体应该不是他的身体,他的感受也不是他的感受。
“我叫张显良,摄政,奉天人。”
年轻人朝着他咧嘴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后面的人影乌泱泱的过来,每个人都大包小裹的提着东西。
“这些都是我的见面礼。”
说完。
他抬头看着天上,大笑道:“尽管安心吧,你孩子我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我爹说良辰吉日在三年后,虽然时间有点远,但你放心,我只要有空就过来看你。”
“每个月,我最少来一次。”
画面一转。
第二次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背影。
一个青年挡在他的前面,迎接着四面八方到来的攻击。
那些人满脸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抱着想要将他撕碎的念头不断进攻。
天空中龙魂咆哮,威势更甚姜峥印象的赤雷肆虐向下边的土地,不断的摧毁着那些人。
而后者的人群中,也有几道身影站出来和龙魂对抗,打的难解难分。
看起来。
龙魂似乎在帮助着青年。
“快快!”
“抓紧时间,快!”
但面对着数倍强于自身品阶的对手,青年几乎毫无还手的余地,不过几秒过后,就在姜峥的眼前被人彻底撕碎。
血浆四溢,头颅落地。
他正好看着姜峥的方向,眼神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点遗憾。
看着他的脸,姜峥觉得有点熟悉。
而就在他被撕碎的刹那,无数的身影一拥而上,将他的肢体攥在手中,转身朝着远处奔驰。
“到手了,那边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那我们过去,你们留在这里!”
人群一分为二,拿着残肢断臂的人们快速消失在姜峥的视线里,剩下的人们大口喘息,缓缓看了过来。
“头,那它……”
“杀!”
说话的人眼神凶狠,拿着短刀踏步向前:
“让张家抉择去吧,是救这条尚未出生的幼龙,还是去追我们的人!”
话落。
他迅速靠近,反手持刀将欲刺出。
龙魂愤怒的咆哮,凶手暴戾的眼神都混合在一起。
直到姜峥的眼前陷入黑暗,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归于平静。
姜峥眼神微眯。
这不是梦,这是记忆。
那些对话,他在靠近幼龙时耳朵里都听到过。
画面一转。
场景还是那个场景,但惨烈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老人蹲在他的身前,正用手捡着地上的一些碎末。
在他旁边。
穿着黑色毛绒大衣的众人统一表情悲伤,还有人向前弯腰,轻轻的拍着老人的肩膀。
老人抬起脑袋,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流泪,但一双深陷的眼睛里却显的浑浊无神。
他的眼部四周堆积着皱纹,细小的疤痕在他的脸上林立。
长久以来酝酿出的上位者气质呼之欲出,与此刻的麻木呆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鹰爪般布满老茧的手掌将碎肉拿起,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直到再也抓不住一块完整的肉,他便抓起一把地面被血液染红的土壤。
他将土壤攥的越来越紧,密度挤压的声音在他的掌心处响起。
而他的喘息声也变的越来越明显,直到再次低下脑袋,浑身微微颤抖。
“老爷子……”
弯腰的人有些哽咽,但还是勉强说道:“节哀顺变。”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脑袋。
数息。
他深深喘息几次,仿佛压抑着什么一样,沙哑的开口说道:“人呢?”
“已经全部控制住了……目前已经查明,奔袭的共有七波不同的势力,其中最低为二品,数量不少,最高为五品,共计三人。”
“总人数推测为80人上下。”
“其中五波皆在靠近这里之前被我们拦截,五品皆已伏诛,包围圈已经锁定,绝不会有漏网之鱼能够活着离开堑岭。”
听着他的话,老人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的杀气呼之欲出。
“我弟呢?”
“公爷于第二十一分钟时就已然赶到了这里,拍死了想要对幼龙图谋不轨的一干人等,只是他并未在这里停留,而是立刻朝着另一边追了过去。”
说话之人微微停顿,像是想再补充点什么,但不敢继续说了。
老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说啊!”
“六子的摄政没了,疑似是被【鼎玺公】的门生……”
那人咬了咬牙,道:“【鼎玺公】此刻,恐怕正在与公爷对峙。”
老人浑身一僵,逐渐咬牙切齿。
“妈了个巴子的,欺人太甚!给老子打电话……打电话!”
“谁都别想在旁边看,都给老子滚过来!”
声音结束之后,画面再次消失。
姜峥独处于黑暗之中,陷入沉思。
确定。
这应该是幼龙过去的记忆。
画面如此清晰,说明它心中始终都记着这些画面,不曾有一刻忘记。
再确定。
龙母的仇是一回事,幼龙的仇是另一回事。
龙母的仇很简单,目标很明确,无非是当年那些来自于【名府幕国】的御灵师。
至于幼龙……其实也比较清晰。
至少姜峥知道了,它的仇恨并不是针对张家,而是七波不同的势力。
其实若放在现在的时间线来讲,也不一定有这么多。
张家并非良善之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杀的估计都杀完了。
唯一能剩下的,大概就是那名【鼎玺公】,和他的门生。
这不就很清楚了?
那就再想想别的事吧,比如……
姜峥正欲借着此时多琢磨点事,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失重感,。
察觉到这一情况,姜峥微微一愣,叹了口气。
算了。
若猜测准确,他这便是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