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开始渗染出朝霞的时刻——…
两名帽檐压得很低的清洁工从警视厅的相关人员出口走了出来。
两名清洁工坐进停在远处停车场的银色厢型车后,立刻发动引擎出发了。长途行驶,离开都市进入山路数十分钟后……驾驶座上的人……夏多摘下了帽子,接着坐在副驾驶座的清洁工……波本也摘下了帽子。
“任务顺利完成了呢…。前半段没被人看见也没被摄像头拍到,成功拿到了目标物,但回来时被警卫发现了真是失策啊…。不过,他们大概也只当我们是普通清洁工吧,应该没问题……”
听了波本的话,夏多毫不掩饰失望之色,遗憾地说:“不愧是莫里亚蒂教授,但那么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做到【完美犯罪】啊。”不过,他话锋一转,视线投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波本。
“后半段那个警卫,简直像是事先知道我们的行动一样,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你不觉得吗?”
“…是吗?”
夏多从工作状态中松懈下来,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波本。
“啊,因为要是那个警卫没在那里出现,就是完美的完全犯罪了。但是…路线上的警卫偏偏变得薄弱,简直像故意视而不见一样顺利。”
“是啊……”
波本先是同意了夏多的话,然后纠正道:
“不过,别搞错了…。不是‘偏偏’,是‘计划性的’;不是‘视而不见’,是‘引导我们那样行动’才正确…。但是,即便如此,她的才能要实际运用起来…还达不到组织所要求的【完美度】。”
波本这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联络了某处。呼叫音响了几声,尽管是清晨,对方还是接起了电话。
“辛苦了,伏特加…”
他说着,取出收在胸前口袋里的USb。
为数不多的信号灯变成了红色。波本他们乘坐的车停了下来。因为是山路,自然人影稀疏,前后也没有来车。明明四下无人,犯罪者们却规规矩矩地遵守着交通规则。驾驶座的夏多在停车时大概觉得无聊,视线投向正在打电话的波本,观察着他。
“——…嗯,任务姑且算是顺利完成了。”
波本如此报告,凝视着拿在手里的USb…
“嗯,嘛…倒也不是不能用,
不过她的…莫里亚蒂教授今后是否还要利用,稍微…‘需要斟酌一下’,这是我们亲历者的感想…
请务必参考。”
他说完,闭上了眼睛——…。
“…”
信号灯转绿,夏多发动了车子。
前方可见的是树木繁茂的山中,高高耸立、环绕四周的围墙。
黄昏别馆就在眼前。
---
另一方面,接到波本联络的伏特加,稍后向琴酒做了汇报。
“大哥,是波本。说是任务完成了。”
“…这是说用了教授的计策,顺利完成了?”
“欸?欸…是这么说的…。啊,不过波本那家伙说《教授今后是否还要利用,稍微…‘需要斟酌一下’,这是我们亲历者的感想》来着。”
“…用了那个还要斟酌…具体是?”
“欸?啊…那个就…”
面对支支吾吾的伏特加,琴酒投去锐利的目光。伏特加大概是承受不住那压力,说了句“我打回去确认一下”就想离开房间。但琴酒拦住了他。
“不用了…。比起那个,那件事的调查怎么样了?”
“是,那件事鉴定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你打过去尽快确认。视结果而定,行动越快越好。”
“了解。”
伏特加离开后,空间恢复了寂静。琴酒隔着窗户确认了浑浊的朝霞天空。
然后他沉重地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离开了房间。
目的地当然是…
向那个哭肿了眼睛,裹在被子里,从噩梦般的现实逃向梦境的…教授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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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请原谅我。
我再也不会得意忘形了。
我再也不会握笔了。
我也再也不会追求知识了。
无论谁要求,我都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我今后一生都不会再出题了。
所以…
请不要因为我的过错,把家人、挚友、朋友、伙伴——…卷进来。
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小兰对不起。园子对不起。毛利叔叔对不起。黑羽君对不起。服部君对不起。和叶对不起。世良小姐对不起。冲矢先生对不起。优作先生对不起。有希子女士对不起。松田先生对不起。萩原先生对不起。莱特先生对不起。
工藤君——…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道歉——…
请原谅我吧。
“美纪姐姐!”
然后…
“柯南君…对不起。”
---
“起来。”
眼睛睁开。有一两秒的时间,思绪无法集中。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美纪很混乱。
但她想起最后的记忆,察觉到“原来是那时之后睡着了啊”,解决了这个疑问后,又面临新的疑问:为什么琴酒抓着她的手臂俯视着她?
“欸…,啊…”美纪发出困惑不成句的声音。琴酒面无表情,松开了抓着美纪手臂的手。
美纪揉着被松开的手臂,只用视线滴溜溜地环顾四周。她是在确认时间。
“…为什么要叫醒我?”
“啊?”
“我不想…(醒)”
脱口而出的真心话。但她勉强把似乎要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琴酒对这样的美纪“哈”地嗤笑一声。
“明明做噩梦了还嘴硬。”
“…”
琴酒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消沉的美纪,公事公办地抛出话题:“话说…”
“波本他们报告来了。”
“!”
听到琴酒的话,美纪猛地一震,同时心脏剧烈地怦怦怦直跳,脊背发凉。
不知是否察觉了美纪的样子,琴酒“哼”地一笑…然后——
“不是挺好嘛。教授最喜欢的波本好像平安无事。”
咚——…
美纪的心脏跳得更猛了。
“欸…”
理解了这句话后,美纪瞥了一眼琴酒,像是要确认什么…
但是——…
噫——…。
“呜…!”
伴随着恶寒,美纪短促地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
俯视着她的琴酒眼中,
渗出了愉悦之色。
“(得…逃…)”
第六感拉响了警报。
只能恐惧的弱者,在绝对的强者面前,除了转身逃跑别无他法。美纪也慌忙想起身后退,但琴酒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脚,猛地朝自己这边拽了过来。
“呀啊!”
美纪失去平衡,再次仰倒在床上。
“哈。想去哪儿?”
“噫!”
琴酒探过身,覆在美纪上方俯视着她。美纪的身体猛地一跳。
“该知道你没地方逃吧?”
被两条手臂和毫无修饰的直顺银发构成的牢笼困住的美纪,作为微弱的抵抗,把脸转向一边,逃避着琴酒投来的不祥目光。即便如此,琴酒大概是被涌起的愉悦感压倒,并未感到不快,他拂开美纪耳边的头发,露出那只完好无损的耳朵。
“不是挺值得庆贺吗?几小时前还在担心的事平安解决了。教授你该高兴才对……可你到底在怕什么?”
“呜!”
美纪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似的捂住了耳朵…但那双手因僵硬颤抖而没能完全捂住。
“那帮家伙多亏了教授你设计的那个计策才完成了任务。教授你帮了波本他们…帮了我们。保护了我们。该为你的才能自豪才对。”
“住…住手…”
那温柔到可怕、称赞着美纪的话语。
“帮了”“救了”“自豪吧”
如果按字面理解,本该自豪的。本该高兴的。
因为用自己的计策帮人摆脱了危机,救了人…
但是…唯独这一次,对美纪而言,那些话语,全都只像是将她诱向【后悔】深渊的恶魔之语。
因为
“干得漂亮。”
“不…是…”无论被如何称赞
“帮了大忙。”
“…才…不是”无论被如何感谢
“教授的才能得到了证明。”
“我…才…没有”无论被如何认可
“这样一来教授也…”
“这种事!…我才不想做!!”
美纪她
“成为我们犯罪者的同伙了。”
“啊…”
参与了犯罪。
已经
回不去了
“…才怪。”
身体僵硬的下一瞬间…
美纪的呼吸停止了。
“啊…????
(咦?)”
不知为何无法顺利呼吸。
她困惑着,集中精神试图有意识地吸气呼气,却无法顺利做到。
“哈…—呜,咻…呜”
突如其来的症状让她慌乱,嘴唇像鱼一样开开合合。这时琴酒才终于察觉美纪的样子不对劲,他皱起眉头问道:“喂,怎么了?”但美纪已陷入初期的恐慌状态,她挣扎着,抓住了覆在自己上方的琴酒的衣服。那指尖似乎也出现了麻痹症状,力道微弱,但琴酒并未甩开那只抓出褶皱的手,只是像观察病情般俯视着美纪,判断着她的症状是什么,由何引起。
“…才怪。”
对不起
“…”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被犯下罪行的罪恶感折磨,引发了过度换气吧)”
琴酒想着。
为什么这女人不找个理由,比如“是被威胁的”“是被强迫的”“因为什么什么”来稍微逃避一下责任呢…?如此愚蠢地老实接受“自己犯下的罪”,一次次被后悔折磨的光景,在他看来只显得滑稽。琴酒无法理解…
但,这样想的同时,另一种感情涌了上来。那是琴酒甚至不知道存在于自己内心的感情——…
是【同情】。
“…——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参谋候补大人啊…”
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体贴而说出的话语。琴酒的手搭上了美纪的下巴。
“(什、什么……?)”
美纪眼中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视野模糊,意识朦胧…只能任人摆布地仰望着。
“(有什么东西逼近了。银色的和黑色的什么…)”
积蓄已久的泪水啪嗒掉了下来…视野清晰了。
“啊…”
理解了逼近之物是什么的美纪,眼睛微微睁大。
银与黑…
以及深绿的瞳孔已近在眼前,她已无暇去注意那微弱可闻的机械音。
“唔!”
琴酒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同时从美纪的视野中消失了。
意识朦胧中,美纪察觉到承载她身体的床脚发出了嘎吱声。她没有转头,只用视线看去,只见那里站着波本…他抓着琴酒的后衣领,用感觉不到温度的眼神俯视着琴酒的后脑勺。
“波本!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那是我该说的话琴酒…。你把她推倒是想干什…”
“(啊…安…室、先生?)
啊…”
映入眼帘的茶金色头发,让美纪的视野再次扭曲。
“啊…”
烙印在眼帘后的波本…不,对美纪而言是安室的背影。
“嗯,…我走了。”
“(别…走)”
——感情复苏了。
——记忆复苏了。
“波本报告来了哦。”
“(因为我的错)对”
细微的吐气声。
“不是挺好嘛。教授最喜欢的波本好像平安无事。”
“(我制造的东西弄脏了安室先生的手。让他犯下了【罪】)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
“不是挺值得庆贺吗?几小时前还在担心的事平安解决了。教授你该高兴才对……可你到底在怕什么?”
“(然后——…)才…怪”
这些声音的集合太过微弱,无法传入任何人的耳中。同在房间的琴酒听不到,烙印在眼帘后的安室也听不到…
那过于微弱的谢罪…是…
“那帮家伙多亏了教授你设计的那个计策才完成了任务。教授你帮了波本他们…帮了我们。保护了我们。该为你的才能自豪才对。”
想要传达的对象却————。
想要传达的对象
咦?
我现在
是在向谁
为了什么而道歉?
“”
再次溢出的泪水。连话语都成不了的呜咽。变得紊乱的呼吸——…。
“回来晚了抱歉。我回来了…——美纪小姐?”
这时波本才终于发觉美纪的样子不对劲,他松开琴酒,奔向美纪。
“哈——呜,呼…呜”
“美纪小姐!?”
但美纪连回应波本话语的余裕都没有,只是痛苦地抓着波本的手臂。刚到此地的波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琴酒!你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刚才对自己的暴行,以及此刻像看杀父仇人般瞪着自己的波本,琴酒心中萌生了杀意,但他的意识却被别的东西攫住了。
“…”
琴酒视线的前方,是美纪抓着波本手臂的手。
“琴酒!!!!!”
波本尖锐的声音呼喊着琴酒的名字。琴酒轻轻咂了下舌,告知了美纪症状的原因:“压力性过度换气。”波本一把抓起散落在地板上、装着给美纪买的商品的袋子,扶起美纪的上半身让她前倾。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呜…—啊啊呜,…~~呜”
“(陷入恐慌了)”
波本内心动摇,琴酒却开口道:
“我只是告诉她了。从今天起,教授用【自己设计的计策】犯下了【罪】这件事。”
“…你这家伙!”
“而对此,教授大人心地真是善良,似乎因为【自己设计的计策】让你【犯了罪】这点格外受打击呢。”
“是…吗…”
波本咬紧后槽牙,对着在身后仿佛嘲笑着般陈述感想的琴酒。波本痛心地注视着在自己膝盖上啪嗒啪嗒掉眼泪的美纪,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然后波本…安室用温柔的声音呼唤着美纪的名字。
“美纪小姐…”
美纪没有反应。
“美纪小姐,美纪小姐。”
她的眼中,映不出波本。
“美纪小姐,美纪小姐,美纪小姐。”
她的耳中,听不到波本的声音。但如果听不到,那就——无论多少次。
“美纪小姐,美纪小姐,美纪小姐,美纪小姐…”
直到听到为止,无论多少次。
要让美纪的耳中,无论多少次都听到不是波本…而是安室的声音。
“美纪小姐”
“是”
传达到了。
安室安心地松了口气。
“美纪小姐,配合我的声音用腹部呼吸试试。呼——地慢慢把气吐干净之后,从鼻子慢慢吸气,有意识地让腹部鼓起来…。——能做到吗?”
没有得到回答,但安室感觉到美纪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臂,便在美纪耳边温柔地指导。
“吸气…呼气…呼气…——对,做得很好。再来一次哦。”
起初虽然没能完全按照安室的话做,但安室没有告诉她这点,而是表扬她让她安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美纪渐渐找回了原本的呼吸节奏。
“——对,做得很好美纪小姐。有点受惊累坏了吧…天刚亮不久…再稍微睡一会儿吧…
——不要紧。我在这里。好了,闭上眼睛………晚安。”
如同被诱导入睡般,在安室温和的声音中,感受着那双温暖大手传来的暖意,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美纪终于失去了意识。即便如此,安室仍支撑着美纪的身体好几分钟。简直像是在将美纪的身影从可怕之物面前藏起来…守护起来一样…
但安室知道,自己现在无法一直维持这种状况。降谷知道,作为【波本】,他本就不该这么做。
“(【现在】…还【不行】…)”
他咬紧后槽牙,缓缓让美纪躺下。
然后背对着琴酒说道:
“我不知道你从朗姆那里得到了什么指示,但她是托管对象…。现在还应该避免给她制造精神崩溃的诱因。”
“…”
波本做好了至少会被抱怨的心理准备,但琴酒对此毫无反应。波本回过头,——…这时他察觉到了。琴酒正用难以揣测意图的眼神注视着波本…不,是注视着波本身后的美纪。
波本,降谷感到了违和。
“琴酒”
波本呼唤名字。琴酒只是将视线唰地移向波本。
“琴酒。你…”
“教授没意识的话,我在这儿就没事了。”
在波本想说什么之前,琴酒就转过了身。波本对着那仿佛逃跑般离去的背影,感到了危机感。
“(为什么…)”
他看着琴酒离开房间,远离自己,在心中质问。
“(你这家伙琴酒是只按组织意向行动的人…)”
为了再次确认——
“(接近她也好,像这样对你而言已是特殊待遇地对待她也罢…都是上面…朗姆的…组织的意向吧…)”
吱呀…(门——…)
咔嚓(关上)
“那应该是……
——————才对啊?!”
---
关上门的琴酒咂了下舌。
他用余光瞥了眼不知何时已在门外待机的伏特加,径直沿着走廊走去。
“…报告。”
“是…”
走在琴酒身后一步的伏特加困惑地应道。那样子简直像是对调查来的信息没有把握,在犹豫是否真的该报告…琴酒对这种态度的伏特加感到烦躁,又咂了下舌。
“啧…磨蹭…。是黑是白,说。”
“是黑的。”
琴酒的脚步停下了。
“…”
“但真的可能吗?这小鬼居然…”
“决定性证据是?”
“dNA匹配上了。”
琴酒像忍无可忍般浮现出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
“啊,大哥?”
伏特加对着不出声只在喉咙里发笑的琴酒喊道,但下一秒——…琴酒回过头。
“伏特加…记得我的话吧?”
“是、是!”
“那就带过来。无论用什么手段…活着带到我面前。”
琴酒的眼中闪着钝光,没有温度。
“叛徒没有救赎可言…。要利用他到咽气为止,然后凄惨地…把他送回他思念的家人身边…所以——”
琴酒回想起十几分钟前房间里发生的事…那个因过度换气向他求助的美纪,再次浮现笑容。
“你,就堕落下来吧…”
他想起被波本支撑着的美纪。
“从那里——…
到我这里来。”
那样的话,到时我会亲自——————。
---
与失去意识的美纪一同留下的安室。安室俯视着昏厥的美纪。
然后回想起刚才在房间里的对话,表情严峻地握紧了拳头。
“《我只是告诉她了。从今天起,教授用【自己设计的计策】犯下了【罪】这件事。》”
“《…你这家伙!》”
“《而对此,教授大人心地真是善良,似乎因为【自己设计的计策】让你【犯了罪】这点格外受打击呢。》”
“《是…吗…》”
“这种状况下还担心我啊…你真是”
他拭去美纪无意识流下的泪水。
“(啊…真想告诉你…她还没有犯下【罪】…)”
唯独这次,运气站在安室…降谷这边。
原因在于警察本部警视厅本部大楼是降谷他们的地盘,是可以灵活应对的地方。正因如此,哪里有什么都了如指掌,人员配置也全都能下达指示,才能有意识地制造出像美纪那样的计策。虽然后半段因夏多的任性,发生了传闻中蛮横行为引发的小麻烦,但结果上,完全没用上美纪设计的计策,而是用替代方案完成了。
“(所以…你还能回去…
但现在,你期望的回去方法还没准备好…)
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好。”
明知已经无法在不伤害被他们找到并带至此地的你的情况下救你。即使被你讨厌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你心中对【安室透】的信任还有残留的话…请相信我,等着我…
“我会尽早…无论如何也要————”
---
“…”
美纪倏地睁开了眼睛。
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感到眼皮刺痛,轻轻闭上了眼睛。
“已经…无所谓了…”
细若游丝的话语。她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便利店标志的袋子,里面有面包、饭团、沙拉、甜点…还有瓶装茶。美纪哗啦一声拿起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润湿了喉咙。放下时已经少了一半。
“…好累。”
就在她说出真心话的瞬间,心脏不好的机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美纪的心跳怦怦加速。——…进来的是她看都不想看到的银色。琴酒用某种愉快的轻快口吻搭话:“睡得好吗,教授?”那感觉有些诡异,美纪咕噜咽了下口水。不知是否察觉了美纪的样子,琴酒“哈”地呼出一口气后,进入了正题。
“其实,得到了有趣的情报。”
琴酒越是愉快,美纪胸中的不祥预感就越是强烈,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怦
“想着你或许会想见。”
怦怦
“工藤新一”
咚!
“——被毒杀他的毒药的制造者…”
“…哈?”
这展开对美纪来说完全出乎意料。但琴酒无视了停止思考、困惑不解的美纪,继续倾倒着信息。
“代号雪莉。据说是组织内屈指可数的科学家,毒杀工藤新一的毒药的开发者。”
在思绪尚未理清的状态下,勉强理解着单词的罗列。理解了琴酒的话后,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心跳加速,身体颤抖起来。
“不、不对!杀了他的是——!”
“而且——…”
琴酒打断了美纪的否定,然后——
笑了。
“而且,是确认工藤新一死亡的最后一人。”
“!”
美纪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不是甜言蜜语…——但足以勾起美纪的兴趣。
琴酒对着对诱饵表现出兴趣的鱼,进一步引诱。
“根据什么确认了死亡,那家伙的下落又如何了…——不想知道吗?”
“呐,莫里亚蒂教授”
“(啊…)”
这个人又想让我犯罪。他看穿了我的弱点…又想引诱我犯下另一桩“罪”。
“工、工藤君…”
美纪察觉了琴酒的意图。
但即便如此,琴酒仍在引诱。
“没错。教授…你有这个资格。”
“我…”
他诱导着。
“啊,因为工藤新一对你来说是唯一吧?”
“…”
到这边来。
“那家伙制造了死亡的道具,至今还恬不知耻地混在普通人里生活。制造毒药,把多少人送上死路,自己却从【罪】中逃脱,遗忘,过着日子。
教授你怎么看那种家伙?”
堕落下来吧。
“…我”
“【罪】是必须偿还的…对吧?”
“……”
“利用我们吧,教授。”
美纪抬起了脸。那里是琴酒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眸。
“啊…”
“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带来。”
“那、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