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殿下……”
水鸟紧张得连翅膀都不敢张开,这位殿下同样也是一方水府的主人,而且行事霸道,杀伐狠辣。
据传即翼之泽原先不叫这个名字,而且已经有一头妖王占着,不曾想这位殿下看上了那儿的水泽风光,竟将那头妖王生生打杀,食其血肉,悬头骨于水府之外。
自此之后,那方大泽就更名为即翼,用的正是这位殿下的名字。
『这位怎么也来了,她可是吃妖不眨眼的主子……』
哪怕知道这是在龙君行宫内,这位殿下应当不至于对自己怎么样,但白鸻还是忍不住心底犯怵。
毕竟这位即翼殿下向来与自家殿下不和,双方公开或者私下交手的次数在诸位殿下中应当是最多的,而且互有胜负。
眼见龙女到来,侍立两侧的鲛人侍者当即跪伏在地:“参见殿下。”
只是她视若无睹,径直向内庭走去,足下铁靴敲击着玉面,冰冷的铿锵声在宴厅内回荡。
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能不能遇上君上,不曾想倒是凑巧撞见了从云梦来的小妖。
方才这两头小妖的谈话她自是也听见了,当即心生不悦。
『被君上召见,真是好大的威风……』
即翼如玉雕般冷冽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淡金色竖瞳里涌起一抹阴霾。
只是以她的身份地位,怎么都不至于和两位小妖置气,于是目不斜视,打算去内庭堵截自己那狡猾的妹妹。
“好帅!”
“六,六殿下。”
水鸟颤巍巍的问候自是被她忽视,倒是另一位……
这龙女状若随意地瞥了一眼穿着殷红华服的安小鲤,目光在那稚嫩的脸庞上停驻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初云裳哪里找来的新宠?』
这小妖年岁尚且,道行低微,一看就是以秘法强行擢升,才能化出人形。
即翼很是不喜这种做法,通过这样擢升出来的妖修远远达不到妖将的水准,不堪大用,只能作为消遣的玩物。
『她还是热衷于这种毫无意义的享乐……』
这位六殿下冷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的目光锐利得让人感到实质的刺痛,看得安小鲤很不自在得低下了头。
『化形得这般漂亮倒是少见。』
即翼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改了方向朝安小鲤走去,吓得水鸟浑身羽毛炸立起来。
非是它胆小,实在是这位殿下周身弥漫着一种凝滞的张力,仿佛下一个瞬间,那片吸光的黑夜便会骤然炸裂,爆发出无比可怕的杀伤力。
“殿,殿下,此地乃是君上行宫,您这是要……”
白鸻鼓起勇气说道,对方却连看都懒得看它一眼,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安小鲤:
“你叫什么名字?”
“……”
少年像是被吓到了,身子微微颤抖,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这龙女见状,抬了抬眼,突然间没了兴致。
她热衷生杀,青睐强者,能在即翼水府中听命的妖修无不经过严苛的选拔,每一头都狠厉凶残。
如眼前少年这种怯懦羸弱的花瓶向来是她最不屑一顾的类型。
即翼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没再看着安小鲤,转头向内庭走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后,一旁的水鸟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活下来了!”
安小鲤目送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脸庞怯懦上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位殿下看起来好凶……”
“嘘!”
白鸻吓了一跳,连忙扑扇着翅膀说道:“小祖宗,你可快别说了,这里是海中,殿下们个个都有天视地听的本领。”
安小鲤这才眯起眼,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铁靴与玉面碰撞的声音再度响起,身着黑色甲胄的龙女自内庭走了出来,周身黑雾缭绕,气息浮动,面若寒霜。
她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安小鲤的地方,随即落下一句狠话:
“初云裳,你且等着!”
说罢,她的身影就如泼墨般消散在风中,全然无迹可寻。
『好厉害的遁术!』
安小鲤眼眸微微一缩,这些龙属身负天妖血脉,单凭肉身就已经无比强横,更有四海灵资供养,一身功法神通皆为上品,怪不得能视苍生如鱼肉。
待即翼走后,九殿下才从通往内庭的甬道中缓缓走出,神色如常,素白鲛绡长裙没有丝毫凌乱。
“殿下!”
“娘娘!”
水鸟白鸻顿时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扑扇着翅膀迎了上去,安小鲤也跟在后头,暗中观察。
『看起来像是在里头打了一架……』
虽然自家娘娘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斗法的迹象,可水鸟刚飞近对方周身三尺之地,立刻感到身子一沉,任凭翅膀如何奋力地扑腾,都无法驾起一缕风来。
当场从空中摔了下去,好在离地不高,只是有些狼狈地用翅膀撑起身子。
安小鲤见状,默默跟对方保持距离。
这正是弱水的典型特征,飞鸟不渡,鸿毛不浮,专门克制各类遁术。
初云裳见状,绝美的脸庞上并无多少变化,声音依旧温和:
“小鲤,这次能寻得雷宫洞天,你功不可没,届时……就随我一同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