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二河有意的退让下,手下势力、地盘和产业大幅度减少,关键产业并没有损失,显然别人也是清楚哪些可以争夺,哪些会引起王二河反击的。
但是利益最大的码头公会和黄包车公会自然是保不住的,王二河很干脆地将会长位置让了出去自己挂了个副会长的闲职,没有权利,每月只负责零钱。
一时间上海黑道势力竟有了异样的‘繁华’,不少后起之秀登上舞台跟老一辈的人争夺地盘。
但是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的后起之秀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了解内情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们很多人背后站着争夺利益的人。
之前不愿意转型的,从王二河手下脱离的那些人,有些凭借自身的能力趁此机会壮大自身,有的自身实力差的就开始投靠别人,其中大部分都投靠了杜老板。
杜老板对他们来者不拒,因为现在杜老板急需恢复自身的影响力,收了他们对双方都有利。
在王二河养伤半隐退的情况下,他在上海的名望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但是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
都认为以后在上海王二河肯定不如杜老板,可没有人真的这么做,甚至有不少人看到如今的乱象更希望王二河站出来稳定局面。
要知道以前有王二河在的时候,道上一点都不乱,大家各自守着各自的地盘赚钱,王二河也不会剥削他们,强迫他们交份子钱。
他们混黑道是为了什么?大部分都是为了钱,为了活下去。
要挣钱,就需要稳定,如今乱起来,他们的收入也变得不稳定,甚至地盘都有可能被人占了去。
但王二河以养伤和被监禁在家为由不见外人他们根本见不到人。
渐渐的,王二河依旧存在,但讨论他的人变得少了,盯着他的人也放弃了,使得他从这场争利的漩涡中安全的退了出来。
…………
“欺人太甚!”
杜老板生气的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这段时间他试图和吴绍修复关系,希望他们之间的矛盾。
然而他的善意并没有换来吴绍的好意,吴绍仍旧对他步步紧逼,除了散发传单、标语外,还抨击上海滩的大小帮派。
创立了一家报社,着重点名上海乱象的来源就是各大帮派,话语之间明里暗里都指向一个人。
明眼人都知道这指的是杜老板。
俗话说,事不过三,吴绍的再三挑衅,让杜老板无法容忍,他决定动用一切力量扳倒吴绍,让对方明白,在上海得罪他有什么下场。
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吴绍要做到这种地步,他们之间的矛盾明明没有这么大,是什么原因让他步步相逼?
…………
王公馆。
王二河已经回到家里养伤。
杜老板心中的疑问也是王二河手下们的疑问,他的几个核心手下因为王二河的吩咐,手中的事大部分都交了出去,现在闲得很,也就住到了王公馆,每天没事陪着王二河。
崔元直接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老大,吴绍不是杜老板的门生吗?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
距离中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王二河能下地走两步了,听到崔元的疑问后解释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老大,我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但我没明白你想要表达什么。”
王二河抬头看向天空,缓缓说道:“上海帮派林立,出现三大老板是因为这里形势复杂,有着法租界、公共租界和华界,三界分立,治理权又分属不同部门,这才给了黑帮成长的土壤。”
“可是在前几年,国民政府名义上陆续收回列强在中国的租界地,租界的行政权也就重回国民政府手中,上海的治理权就重归中央。”
“以前,上面需要帮派的力量,可现在上海顺利接手后,帮派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最上面那一位醉心天下一统,做名副其实的领袖,怎么会允许像是杜老板这样的人卷土重来?”
“上海市政府没有杜老板的位置就能说明这一点,这原因同样适用于我身上。”
崔元脑袋活络,他只是大局观不行,知道的太少,有了王二河的提醒,他明白了吴绍的举动。
“老大,你的意思是吴绍是受到上面的指示才与杜老板作对的?”
王二河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
崔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二河被枪击的事情,瞳孔瞪大,有了猜测。
“老大,你中枪……”
王二河抬手打断他:“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是……”
崔元明白了王二河为什么不追究这件事,但心底也有了愤怒,老大在抗日期间做了多少事,居然为了权力就要杀掉他!
…………
杜老板对付吴绍的方法很简单,他并没有选择派人杀掉对方,那样事情就闹大了,无法收场。
第一,收集吴绍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的证据。
第二,派出门下弟子,前往各个重要部门任职,吴绍想要管理好上海这么一座大城市,自己肯定是不行,让门下弟子处处与吴绍作对,对他加以掣肘,让他无法展开工作。
第三,那就他的结拜兄弟戴老板,戴老板可是老头子眼前的红人,只要戴老板在关键时候给予重重一击,吴绍就完蛋了。
吴绍和杜老板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吴绍使出了浑身解数,展开持续不断的凶猛攻击,下决心要扳倒杜老板,但是杜老板底子实在是硬,就是无法给出致命一击。
甚至在老头子来上海视察的事都瞒住杜老板,等老头子走后杜老板才知情。
对此杜老板愤怒不已,直到戴老板来到上海,公开为杜老板大造舆论,宣扬杜老板的抗战功劳,将杜老板请到军统总部,参加庆功宴,并在庆功宴上慷慨激昂的讲述杜老板的种种功劳。
在两人联手之下,吴绍先是丢掉了副市长的职位,又被免掉社会局局长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