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学堂的学子招到了,可学子们不乐意,这可如何是好?
很多女孩被卖进来就是视死如归的,本着当牛做马的想法对张衿瑕几人唯命是从的,突然叫她们坐下,翻开书,提起笔,她们又不干了。
她们没读过书,也不识字,自小在“自有男子才可以顶天立地干事业”的思想渲染,她们想哪怕是让她们跪在地上给主子们擦鞋都比让他们学习更合适、更加现实。
学子本身问题很大,学堂又有了新问题。
学堂建设已经花了不少钱,如今住进来的都是花钱买来的穷女孩儿,女孩儿们的吃的要花钱吧,穿的要花钱吧?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要保障吧?
在座的各位都是些在家里地位不高的小姐少爷,最有钱的也就张惊鸿和宇文稚,凑个钱养几天还行,可要是一直养下去养到姑娘们学有所成,那绝对是痴人做梦。
众人一筹莫展,陷入沉寂。王万里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只可惜他这个家主只是个虚设,要是他能够做主张家,他肯定大力支持玉衡学堂,给玉衡学堂好多好多钱。
这个想法一出来吓了王万里一跳,下意识猛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他是王万里,不是真正的张晚迟,占了人家名头,受了人家的利益已是罪过,竟然还妄想当家主,占大哥张游龙的位置!
其他人更是被这一巴掌突然吓了一跳,张惊鸿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茶杯差点从手中摔出去,气得他一巴掌要拍在王万里头上时看到了王万里后面瞥了一眼他的杨非露。
杨非露似乎不经意间抬头看一般望着张惊鸿,而张惊鸿却在那张淡然的茶色瞳孔中迟疑了,他看不懂是什么,是无所谓,好奇,挑衅,还是警告?
这时候,张衿瑕一句话不说戴上幕篱就跑了出去,几个时辰后回来,往桌子上一甩,一袋钱叮叮当当砸在桌子上。
方挣拿过来掂了掂份量,打开一看。任疏笛侧脸过来瞧一眼,立刻乐了:“呦呵,大手笔!”
宇文稚一惊,拿过去一看,还真是,大银锭跟个破烂一样堆积在这个其貌不扬的钱袋子里。宇文稚瞄了张衿瑕一眼,接着又瞄了一眼王万里,再瞄一眼张惊鸿,然后小心翼翼放回桌子。
那眼神好像在想,这张家不是张游龙在管吗?
未来家主不是张晚迟吗?
张惊鸿不是张游龙的掌上亲弟吗?
怎么轮也轮不到张衿瑕啊,张衿瑕一个庶出是怎么掏出这么多的钱的?
难道张家已经……
张惊鸿看到这么多也是吃了一惊,张衿瑕离家出走这么久,哪来的这么钱?
“衿瑕?”张惊鸿发出疑问。
张衿瑕没想着要瞒着张惊鸿,可张惊鸿要是知道了这钱是谁给的还不得炸了啊?
“是……是楚小姐给的!”
楚镜惜给的,那就合情合理了,毕竟是盟友,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云岫不是说楚镜惜一个子都不给吗?
国公府,凉亭里,崔梦思怒火冲天地对那时曾经的行为一个劲儿的谴责,还控诉王万里背后闷棍的行径,那可不是简单的敲晕,那是一醒来就敲晕,要不是他是练家子早一命呜呼了!
那时正襟危坐在石桌对面,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崔梦思骂得发了狠、忘了情,竟一时间不知所措 。
听下人通报崔梦思来访的时候,那时还不解冯珠那个丫头和王万里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竟让崔梦思气到至此?
然而听完来龙去脉的她嘴角尴尬地扯了扯,以示抱歉。
崔梦思那叫一个气啊,气到看见云岫走过来一坐下崔梦思就暴起,对着云岫也是一顿颐指气使让她倒茶。
云岫又不是那时,心眼像她那样板儿实板儿实的?冯珠和王万里做错的事又不是那时做的,更不是她云岫做的,她凭啥受他这气?
云岫佯装给他倒茶,拿到茶壶后就华丽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挑衅地嘿嘿大笑。
此刻骂得口干舌燥的崔梦思:……
崔梦思气得肚子里好一团火,当即要站起来撸起袖子要干一架,那时拿起茶杯敲了敲桌面:“别气昏了头……”
崔梦思顿住,静待下文,岂料下一句是“你打不过她。”
“呵哈!”崔梦思被气笑。
他打不过她?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说打不过她一个小小女儿家?
若是换作是无出或雨和蒙她们也就罢了,毕竟没见过不知深浅,可对方是云岫啊,当初水玉镇她被打得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崔梦思觉得,云岫的武功也不过尔尔。
崔梦思摆好架势就冲上去,不到一个回合就被一脚踢飞。
这一脚到底收了力道,没让伤了肺腑,崔梦思趴在地上,缓慢地翻了一个身正面朝上,满眼怀疑人生地痴痴望着蔚蓝的天空。
为什么啊?
楚大人死活不告诉那天向他无情发射袖箭的隐情,对王万里之间的态度也模棱两可,这也就罢了。
可赵云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的?
他当真连一个女孩也打不过吗?
“不自量力”,云岫重新回到那时身边,告诉那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金成,你弟要娶媳妇了!”
自张婉若和凌钟梵的亲事退掉后,张婉若一直受京城里的人诟病,楚镜怜忍无可忍到处宣扬他要求娶张婉若,闹得人尽皆知,此刻人正在厅堂里跟楚国公争辩。
而杜家那边,凌钟梵正准备着活雁等礼物要上门纳采,杜煦意高兴得差点又哭瞎了眼睛。
“那……你是如何想的?”人家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又怎么办?
那时问得委婉,云岫洒脱一笑,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那还能如何?人家你情我愿,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吧?哈哈!”
说起来云岫也心酸,还以为得不到他的心还能得到他的人呢,结果那小子死活不肯,说什么要为杜煦意守身如玉。
云岫笑着笑着,突然抱着脸痛哭,鼻涕一大条,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可有弹性了。
见云岫哭,那时心中落寞,想安慰来着,结果看到那么长的鼻涕又给吓退了,忍住眼里的嫌弃,假装口渴站起来倒茶,实则再次落座的时候隔了一个座。
“哇——那么好一男的,那么俊,那么壮,死之前都不肯让我爽一把,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突然会死,结果一个哇——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转头就娶别人啦,哇——”
爬起来的崔梦思眉毛拧在一起,实在忍不住发出嫌弃:“咦~”
好长一条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