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喜出望外:“太好了!有地方躲了!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挑着灯笼,谨慎地进入窑内探查。
窑洞不似常人居所,倒像是用来储存粮菜的地窖,
里面空荡荡的别无他物,地上铺着些干草和粗糙的草席,虽然简陋,却难得干燥。
沈仪欣喜道:“老驴真靠得住!给咱们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霄战那不安分的毛病又犯了,小声嘀咕:
“唉,可惜连口锅都没有……要不然煮点热乎乎的野菜汤喝下去该多舒服。”
沈仪不悦地皱眉:“兄台,这天气能有个干燥地方避风就该知足了!别要求太高,行吗?”
李正峰卷起一些干草席引火,四人迅速围拢上去,贪婪地汲取着火焰的温暖。
霄战使劲搓着双手,嘴里嘟囔:“娘的,今晚真是冷到骨头缝里了,手都冻得没知觉了。”
干草燃烧得很快,哑巴出去搬来一些木柴——沈仪惊叫:“你把我车拆了?!”
哑巴啊啊啊地比划着,李正峰开口道:“他从旁边林子里捡来的,我看见了。你的车完好无损。”
沈仪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烤暖和后,他把驴也牵了进来,用锅化了些水细心喂它,疼爱地抚摸着驴脖子:“我家老驴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
霄战咧着嘴贱笑:“是啊,驴是个宝,能拉货能带路,老了还能炖一锅阿胶!”
自以为幽默地说完,还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
李正峰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可惜彭志不在这里,否则这两个活宝倒真能惺惺相惜。
木柴在火中噼啪作响,窑内虽然烟雾缭绕有些呛人,但这份烟火气却莫名让人心安。
沈仪又用锅烧了水,撒入一把野菜,忙碌间问道:
“对了,同行一路,还未请教三位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霄战接口道:“我叫霄战,这是我好兄弟王二博,我们都来自北边的赤坑村。”
李正峰打量了他俩一番:“我还以为你俩叫牛大牛二呢。”
霄战一愣,干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水滚开了,野菜的清香飘散出来。沈仪热情地招呼三人喝汤。
李正峰疲惫地摆摆手:“你们吃吧,我太累了,先歇一会儿。”
“野外过夜不安全,我们需要轮流守夜——我先睡,换班时叫醒我。”
沈仪还想劝说,却见他已然枕着刀躺下,只好对霄战和王二博道:
“这位是个明白人,荒郊野地过夜必须有人值守,不然肯定会出事。”
霄战盯着翻滚的汤水,随口问道:“能出啥事?”
沈仪一下子来了精神,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能出啥事?嘿!碰上拦路的强盗都算你走运,破财就能消灾!最怕的是撞上的根本不是人!”
“尤其是子时,阴气最重!那些小妖小鬼全都出来了,就喜欢偷偷摸摸跟着人,有的拽走魂魄当奴仆,有的直接上身控制你——手段多着呢!”
霄战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
“你好像懂得不少?以前遇到过?”
沈仪哼笑一声,避而不答,反而问道:“你们知道要是被小妖鬼缠上,身体会有什么反应吗?”
两兄弟茫然地齐齐摇头。
“人走夜路,阴魂会在前面替你挡灾。就算休息时,阴魂也不休息,一直守护着你!要是有邪祟靠近,它就会想办法提醒你。”
“可是阴魂既不能说话,我们也看不见它,怎么提醒?——就让你的身体出现各种反应!”
“最常见的就是毫无缘由地打冷颤、眼皮乱跳——这是阴魂在报警!”
“还有些反应冬天不容易察觉,比如手脚发麻、脸部僵硬做不出表情。”
“很多人以为是冻麻了,其实根本不是!那是撞上妖鬼了!”
说到最后,沈仪猛地提高音调,霄战被吓得一个激灵。
他呆呆地看向沈仪——自己的眼皮从进窑洞开始就跳个不停。
又看向哑巴兄弟——兄弟的眼皮也在跳!
霄战的手脚开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他烤火后一直搓手,手早就暖和了,却还是发麻……原本还以为只是冻的?
情况不妙!
霄战慌忙低声念叨:“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三清道祖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
“闭嘴!”
沈仪瞪他一眼,
“再传你个经验:撞邪的时候别念经诵咒!除非你是真修行的,否则念这些就像对野兽嘶吼——纯粹是挑衅!”
霄战吓得赶紧闭嘴。
“还有,荒郊野外有陌生人问你的姓名籍贯,千万不能说!否则万一被上身了,它能顺着信息找到你家里去!”
霄战忙不迭地点头,哑巴拉了拉他,急切地比划了一番——他顿时僵在原地:
刚才他们已经把自己老底全漏了!
他惊恐地握紧兄弟的手腕,暗地里使眼色往外瞥。
沈仪的声音变得幽深起来:“最后一个经验:撞邪了千万别慌张乱跑。本来你有阴魂护体、阳气辟邪,就像野猪有獠牙,寻常妖鬼根本伤不了你。”
“可一旦逃跑,阴魂消散、三灯熄灭,岂不成了案板上的待宰猪?任由妖鬼宰割咯!”
霄战连忙附和:“对对,兄台真是见多识广!”
沈仪满意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古怪,甚至透着一丝不怀好意:
“我传授了这么多辟邪保命的经验,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