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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黎正坐在案前翻看着从黑市淘来的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诡界边缘的地形分布。

烛火在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光影,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破空声,细得像蚊蚋振翅,却没逃过她的耳朵。

她抬眼望向窗外,炼魂塔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而更远处的天际,隐约有淡金色的光幕一闪而逝 —— 那光芒不同于寻常符咒的炽烈,带着种凝滞的、近乎透明的质感,像有人在诡域上空拉了道无形的网。

“有意思。” 莫黎放下古籍,指尖在桌角轻轻一敲。望乡居的防御阵纹没有异动,说明动静来自城外,且刻意避开了人族的警戒范围。

她起身推开窗,夜风带着诡域特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而城西的方向,又一道光幕悄然亮起,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影诡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黎姐,李士出房间了。”

莫黎挑眉。她早就让影诡多留意李士的动向,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裸着身子,手里捏着些碎末,正往烈火长城的方向跑。” 影诡的声音顿了顿,“他刚才从城头上往下撒东西,那些碎末落地就化成光幕,把诡域边缘的几处裂缝罩住了。”

“快,快告诉其他人,我们和这个露天放鸟的变态不熟。”莫黎恨的连手上的竹简都给掰断了,这个家伙平时不说话就算了,现在一出场就给自己整这么大的惊喜,这是要闹哪样。

常年昏暗的诡界出现了炫丽的光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光幕就被诡界的规则所驱散。

李士跪在城墙垛口边,膝盖硌在粗糙的城砖上,却像毫无知觉。他望着诡域方向,那里的淡金色光幕正被黑雾一点点啃噬,最终化作星点消散,可他脸上的泪水却越流越凶,混合着尘土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沟壑。

“成了…… 真的成了……” 他猛地抬手捶向城墙,掌心被碎石划破渗出血珠,却笑得更大声,“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嚼着诡草渣子画符文,用体温焐干那些发霉的古籍…… 他们都说我疯了,说这玩意儿不可能成……”

他突然俯身,额头重重磕在城砖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每一下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劲:“朱库哥,你看见没?裂缝能封住!那些诡物…… 那些把你啃得只剩骨头的诡物,它们出不来了!”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众人一脸惋惜的看着在那不断磕头的李士,几个月的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厌其烦的描摹诡纹,如今他终于成为了一名诡纹师。

在众人纷纷扰扰之时,只有朱库一个人流出了像是吃屎一般的表情。

他上去就是一记老拳砸在李士不太清醒的脑袋上“老子还没死呢,你小子几个月的时间不见,皮样了吧。”

莫黎赶到烈火长城下时,城头上的哭声已经能顺着风飘到脚底。她刚踩着石阶往上走,就看见一团乱糟糟的人影抱在垛口边 —— 叶哥断了的胳膊用布条吊在脖子上,此刻正用仅有的左手死死搂着李士的肩膀,哭得比谁都凶;李台蹲在旁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往李士嘴里塞干粮,像是怕他哭虚脱了;牛庄最实在,直接把自己的粗布外套脱下来,胡乱裹在光溜溜的李士身上,自己穿着单衣在风里抽鼻子。

“哭!就知道哭!” 朱库的吼声混在哭腔里格外显眼,他一边骂,拳头却轻轻落在李士背上,“三个月!你小子一声不吭关在屋里,我还以为你被诡祟勾了魂去……” 话没说完,自己的声音先哽咽了,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莫黎站在石阶顶端,看着那几个平时能跟诡物死磕的大男人抱成一团,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突然就想起他们刚到望乡居的样子 —— 一个个瘦得像柴禾,眼里却憋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那时候谁也想不到,几个连过冬棉袄都凑不齐的流浪人,能有一天在烈火长城上,为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幕哭得撕心裂肺。

只是,没有和他们情感同步的莫黎,好不容易才在自己的房间内安慰好自己过来,一过来这群家伙就整这死出。

见到莫黎有些窘迫,旁边的人问道“姑娘可是与这几人有关?”

“不认识。” 莫黎眼皮都没抬,侧身避开那人探究的目光,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没见过。”

她往城墙内侧挪了半步,刻意拉开与那群哭包的距离,指尖在红莲刀鞘上轻轻摩挲 —— 这动作是她惯用的伪装,越是心虚,越要摆出拒人千里的架势。

“可他们刚才哭的时候好像喊过……” 那人还想追问,却被莫黎骤然抬眼的冷光冻住了话头。

“认错人了。” 莫黎丢下三个字,转身就想走,脚踝却突然被人死死抱住。

“黎姐!我对不起你啊黎姐!” 朱乙雪不知何时挤到了她脚边,脸埋在她的裤腿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没看好李士,让他光着屁股丢了红缨小队的脸,我罪该万死啊黎姐!”

这一嗓子喊得石破天惊,周围看热闹的目光 “唰” 地全聚了过来,连城头上抱成一团的几人都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莫黎黑着脸在心中暗骂,她就不应该说服自己,就应该继续在房间内钻研才对。

从今天开始,红缨小队绝对是开始扬名,至于是美名还是恶名,莫黎管不了。

莫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低头看着怀里那块还在不断蹭眼泪的 “牛皮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诡域。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朱乙雪,你给我松开!”

“我不!” 朱乙雪抱得更紧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黎姐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不认我们啊!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看好李士,让他出门穿十条裤子!”

“……” 莫黎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磨碎。她瞥了眼城头上那几个强憋笑意的混球,又看了看脚边这颗把 “卖惨” 刻进骨子里的脑袋,突然觉得,当初把他们从破庙里捡回来,可能真是个错误。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不过莫黎的速度更快。

在牛庄扑来的第一时间,莫黎就像是抓小鸡仔一样抓起了朱乙雪,将他随意的丢在一边。

“黎姐!” 叶哥在城头上急得大喊,想追上去又舍不得松开怀里的李士,急得原地转圈。

莫黎头也没回,声音顺着风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你们的眼泪鼻涕擦干净,把李士的衣服穿好,什么时候看着像群人样了,什么时候再回望乡居。”

她顿了顿,脚步没停,补充道:“敢带着一身哭腔回来,就都给我去炼魂塔待够三天三夜。”

朱乙雪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莫黎消失在石阶尽头的背影,突然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黎姐没真生气。”

“你咋知道?” 李台把干粮塞回怀里,一脸茫然。

“她要是真生气,刚才就不是丢我,是直接用红莲刀劈我了。” 朱乙雪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对着城头上的人喊,“快!给李士找身像样的衣服!把脸洗干净!谁要是耽误了回望乡居,我让他尝尝诡纹烙铁的滋味!”

谁知道,李士会弱弱的说着“说实话,这样子好几天了,我感觉我现在挺自由的。”

“别救了,哥几个给他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