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主任看到这一幕后,就不干了,他立马跑了过去拽着王南举起的手,再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人说:“你们快点过来,一起按住他,小雨你快去叫保安过来,把这个装神弄鬼的神经病给轰出去。”
众人闻言都纷纷跑了过来,有的抱住王南的腰,有的一起跟刘主任拽住他的手,还有的死死扯住王南的裤头,一副不把你按住,我就不是人的样子。
那个叫小雨的女实习生,匆匆忙忙就跑出去找保安去了。
“完了完了……”邓莹莹在旁边看着这滑稽的这一幕,心里更是乱作了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南这样的修真者怎么可能会被一群普通的凡人给按倒呢。不过,他知道,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便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被他们阻止的惊慌,反而是带着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他缓缓的放下手,语气变得有点玩味的说道:“科学?那你们给我说说看,你们所谓的科学能检查出来病人现在患的是什么病吗?”
刘主任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死死的拽住王南的手,梗着脖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南的脸上了,“我们这不是还在研究吗?倒是你,连个白大褂都没有,也不是医生,用什么救?用你那装神弄鬼的手势吗?这里是医院!是讲科学的地方!容不得你们这些江湖骗子撒野!保安!快!把他给我叉出去!”
就在这时,抓住王南裤头的那个男实习生,大概觉得是表现的机会来了,他连忙放开了抓住王南裤头的手,然后一把抓起刚才放在一边的缴费单高高举了起来,像是举着一面催命的旗帜似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地插了进来:
“邓…邓莹莹家属,张玉梅患者的欠费清单,总共六万八千七百三十五块四毛一。财务科…财务科说了,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必须交齐,否则…否则就真的要暂停一切药物和营养支持了。” 他说完,还怯怯地看了一眼暴怒的刘主任,似乎在寻求表扬。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往烧得正旺的油锅里精准地泼了一瓢滚油啊。
“听到了吗?!六万八!一分都不能少!”刘主任像是找到了借口,底气变得更足了,他故意岔开话题,声音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你说你是病人家属的朋友,给她借点医药费也不过分吧?你倒是掏钱啊!掏不出钱就给我滚!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别耽误了病人接受正规治疗!”
他刻意把“正规治疗”这四个字咬得极重,仿佛那堆天价的检查和营养液就是救世良方。
邓莹莹的脸“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瞬间就淹没了她。一边是咄咄逼人、催命符般的六万八欠费,一边是刚刚给她带来希望、却被怒斥为“骗子”的王南。
她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母亲,又看看眼前这群气势汹汹的白大褂,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带着哭腔的对刘主任他们说道:“我朋友他不是骗子!他…”
“他什么他!”刘主任粗暴地打断她,一脸“我懂你被洗脑了”的痛心疾首,“家属!你要清醒!不要被这种江湖骗子蒙蔽了!他就是在利用你的孝心和绝望!搞点歪门邪道糊弄你!”
“如果这都能治病,那还要我们医院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专家干什么?”他大嘴一张,就试图将“科学”和“专家”的大旗牢牢插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王南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满脸的玩味,甚至都差点笑出声了。他像是没听见那六万八的催命符,反而是把目光继续落在刘主任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油脸上。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吵什么吵!成何体统!”只听到一个洪亮、威严、带着浓浓不悦和久居上位者气势的苍老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病房门口响起,一下子就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声。
接着就听到“踏踏踏踏……”一群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从住院部走廊里传了进来。
几秒钟后,只见一位穿着笔挺白大褂、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背着手,眉头紧锁,沉着脸走了进来。他胸牌上的职务赫然是“院长:郭正华”。
正是当初在庞市长家,亲眼目睹王南施展神乎其技手段驱除蛊虫的那位老中医。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保安。
郭院长本来是在行政楼处理文件,却被这边持续的喧哗惊动,就想着过来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他的地盘闹这么大的动静。
没想到在过来的途中,就遇到了前去找保安的小雨,小雨就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就跟着保安一起过来了。
郭正华威严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扫过全场:暴怒中仍死死拽着王南胳膊的刘主任、那个抱着王南的腰试图“控制”他的医生、高举着缴费单一脸“正义”的男实习生、还有被吓得小脸煞白、不知所措的邓莹莹…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病房中央,那个被几人或拽或抱、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凝固了。
郭院长那原本威严沉凝、带着愠怒的表情,在看清王南那张脸的瞬间,就如同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猛地僵住。
随即,他那双阅尽沧桑、沉稳如渊的眸子,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里面翻涌着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于本能深刻的敬畏。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仿佛想确认什么,又不敢确认,连背在身后的手,都无意识地垂落下来,指尖微微颤抖。
刘主任一看院长驾到,就好像是找到了终极的靠山,立刻像打了鸡血般松开拽着王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