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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庭宣判。”

“嫌疑人安妍,不符合上述罪名的犯罪逻辑,属正常商业行为。”

“无罪,释放。”

“咚”一声,法官的锤子敲下,震得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颤。

她微愣,但也只愣了一瞬。

看来…耀锋控股,傅氏集团,影响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孔不入。

“妍姐。”

法院门口。

安妍刚出来,双拼的香槟金色迈巴赫已经等在门口。

“瞿渊?”

她快步上前。

“你不是…”

“放心,工作都处理完了,集团有个紧急会议,特意接您去。”

“嗯…”

安妍手心微微一紧。

她昨晚失眠了,凌晨梦到的原本应该是刑场的注射椅,和法官的锤子。

但两者都没有。

她梦到的是瞿渊。

会议室里,她习惯性把钢笔扔给他签文件。

他没接,反而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妍姐,我不要你有事。”

安妍微微蹙眉,只说了一句。

“你的职责是管好鑫妍集团的大小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

他俯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我是您的助理,从您把我提上来那天起,我的职责就是—让您活着。”

会议室。

“砰”一声。

董事会一沓沓文件,如同沉重的山,丢在桌上,让安妍心头也一颤。

她实在没有心力了。

安妍终究是个人,是个女人,不是女鬼。

即便她能在脑子里跑完蒙特卡洛模拟,也做不到刚开完庭就开会。

“我提请!”

一人站起身。

“我代表董事会,请求,开除安妍鑫妍集团董事长的职务!”

“根据安总您亲自制定的公司章程。”

“若公司股东在任职期间出现法律禁止的情形。”

“如民事行为无能、犯罪记录、重大债务未偿等,公司有权解除职务。”

他耸耸肩。

“您虽然被宣判无罪,但董事会调研得出,您后续被二次调查可能性高。”

“这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我…”

安妍的喉头紧了紧。

自己是拆了鑫妍集团,但自己不这么做,今天的集团是什么?

也许早就被傅氏并购了。

“你们有什么权力,三言两语,把我赶出我一手创办的企业?“

她站起身。

“鑫妍集团走到今天,哪一个决策是你们制定的,你告诉我。”

“哪一次商战,你们出来做了哪怕一件事?”

“我跑原材料,做营销,拉风投,找经销商,稳二级市场,你们呢?”

安妍指着外面的产业园。

“如果没有我。”

“他们。”

“还有你们,全都回老家了。”

“他们还有地方可去,还能找别的活干,你们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番话,讲的不算慷慨激昂。

她实在太累了。

只是把想到地说出来而已,希望能说服哪怕一个人。

安妍本来可以一票否决的。

但她的股权,代持在瞿渊手里,他们要动的,又只有她一个人。

他不会帮自己的。

他现在是执行总裁。

这群人万一集体撤资了,他到时候,说不定是要背官司的。

“呵…”

众人面面相觑。

“谈判的时候真情流露,这是大忌啊,安总,您亲自教我们的。”

“不用废话了。”

“投票吧,我…”

“慢着。”

上首位,瞿渊甩出一份股权代持协议。

“她19%的股份在我名下,谁再举手,先问我的律师团。”

“噗…”

安妍抿了抿唇,忽然想到傅锦舟。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样?也说不定,他和傅锦舟学的秘笈。

不管怎样…

第一次被人护着,好像…还不赖。

“我们…”

董事会似乎没想到瞿渊会开口,一个个面露难色,但又没再说什么。

“散会。”

瞿渊轻飘飘挥了挥手。

会开的潦草,散的也潦草,只剩下安妍和他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做到的?”

安妍边说边扶额,揉着还在刺痛,昏昏沉沉地太阳穴。

“哦,简单。”

瞿渊耸耸肩。

“他们里,有几个不干不净的,黑料都在我手里,一句话他们都要进去。”

“剩下的…”

“我有下家,他们敢撤资,随时有别的机构愿意补上。”

“嗯。”

安妍轻轻嗯了一声。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动都不想动,她只想回家,然后睡一觉。

“妍姐。”

瞿渊什么都没说,俯下身,打横抱起她,轻轻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我送你回家。”

“你…”

安妍身子一颤。

十多年了,两人默契得能读懂对方的眼神,但她现在做不到。

瞿渊的眼神没有含义。

深得像她老家的井。

一个月过去。

安妍回来了,鑫妍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瞿渊也让出来了。

他自请回明珠传媒当cEo。

那是安妍这辈子第一次签错文件。

“你…怕什么?”

瞿渊微微蹙眉,他从安妍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瞬没有安全感的失焦。

“我怕你离开我。”

安妍下意识脱口而出,未了,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

她补了一句。

“股价会掉。”

“和h国的母婴产品外贸,这个项目我全权交给你,去找市场部。”

瞿渊唇角微勾。

他从她眼神里读出来的是两个字,“别走。”

“好。”

瞿渊点点头,没说什么,接过文件就走,安妍站起身,刚想伸手。

他回过头。

两人四目相对。

“帮我带份饭,今天食堂吃什么。”

安妍第一次知道脸红是什么味道,她急忙咳了咳,掩饰尴尬。

“菜单给你。”

“我要醋溜土豆丝,白切鸡,清蒸鲈鱼,米饭帮我蒸软一点。”

“这是董事长的命令。”

“遵命。”

瞿渊转头就走,轻轻帮她把门带上。

入夜。

产业园的灯留到六点,最后几个技术人员收拾好东西,就关了。

这里在江南市郊。

从里面望出去,一片黑灯瞎火,只有保安亭的灯还亮着。

“妍姐。”

瞿渊推开门。

安妍把脑袋埋在两台电脑里,心跳的飞快,好像在期待他能来一样。

但安妍很清楚。

她不该这样。

“瞿总辛苦啊,每天晚上还送我回家,你给自己配的司机呢?”

“陆总挖走了。”

瞿渊耸耸肩:“他说港宏市的出租开得太慢,他需要有个老司机。”

“司机也挖?”

安妍无奈撇撇嘴,站起身。

“这小子。”

“算了,先走吧。”

两人走进电梯。

吱呀一声,原先亮堂的灯,同时暗了下去,电梯门紧紧闭上。

黑暗中,连电梯按键都不起作用,只有一个键还能按得响。

急救按钮。

安妍身子一软,往旁边倒过去,瞿渊伸手,眼疾手快地捞住她。

怀里的人抖得厉害,离开看守所之后,她对所有幽闭环境都会应激。

“行政部不联系维护吗?”

安妍强撑着开口。

“明天把部门经理叫到我办公室。”

“别怕。”

瞿渊轻声开口,怀里的人抖得厉害,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伸手量她脉搏。

“妍姐,你心跳的好快。”

“废话,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最开始进看守所的时候,每一天都在等死,安妍不怕看守所,也不怕死。

她怕的是无意义地等死。

处理应激,有个很常用的办法。

瞿渊俯身,扯下领带,蒙住她眼睛,安妍应激的是幽闭,不是怕黑。

这样很有用。

她的脉搏平静下来,一动不动地靠在瞿渊身上,如同睡着了。

只有手心还紧紧捏着。

瞿渊眼神微动,不由自主地吻下去。

隔着布料,身子又挨着,她看不见,亲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黑暗里,他吻的是领带,不是她—却让她抖得比直接吻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