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纷扰,刃无从得知。
但看着眼前那些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职业者”,他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与弹幕中类似的困惑:
一个号称“人人平等”的世界,怎会有人从诞生之初就被打上“奴隶”、“玩物”或“废品”的烙印?
“很悲哀,不是吗。”
弘毅看着刃脸上细微的变化,像是读出了他内心的波澜,苍老的声音显得更加无力,
“在这个被‘法典’彻底规划命运的世界,即便某个体拥有惊世之才或滔天野心,也永远无法挣脱‘职业’赋予的桎梏。就像笼中之鸟,天空再广阔,也与它无关。”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更深的无奈:
“而更让帝国统治阶层感到恐惧的是,漫长的岁月下来,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生灵,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安排好的生活。”
“他们失去了抗争的念头,麻木地接受着一切,将法典的规划视为天经地义。”
“帝国……曾不止一次秘密集结最顶尖的智者和力量,试图破解「黑铁法典」的根源,将选择的自由归还给民众。”
弘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可惜,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那法典……就像神明亲手铸就的枷锁,坚不可摧,无法逃离,无法挣脱。”
“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蚍蜉撼树。”
刃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心绪,重新将目光投向苍老的宰相:
“你就这么确定……我这个外来者,能做到连你们举国之力都无法完成的‘见证’?”
“不是确定,而是帝国……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弘毅的表情悲哀至极,眼中却燃烧着最后一丝近乎绝望的希望之火,
“我们发现,若不完全遵循那‘面板’指引的常规路径成长,即便是帝国万中无一的天才,其等级上限也会被死死卡在80级,再难寸进。”
“而若完全顺从面板的规划,虽然有些职业能更顺畅地达到99级,但那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是凡人终点的标记,意味着彻底失去了突破界限、触及真相的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们从不想,也不愿将整个世界的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的外来者身上。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我们只是……没办法了。”
刃沉默了下来。
坦白说,他很难真正共情这个世界的所谓“悲惨命运”。
他见证过太多文明的兴衰与毁灭,相比起顷刻间化为宇宙尘埃,这种维持着表面秩序、 极度不公的生存状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稳定”。
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目前这LV5的力量,加上那上不得台面的“控屎术”,真能窥破连一个帝国都无法撼动的“神明法则”。
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被带下去、命运已然注定的“职业者”麻木的脸庞。
不知是出于一种对绝对不公的本能反感,还是骨子里的叛逆,他竟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
“我……会考虑。”
刃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给出了一个开放的答案,
“但不是现在。”
“当务之急,我需要先找到我的同伴。”
他必须警告镜流和白珩,这个世界的“面板”极度可疑。
弘毅眼睛微微一亮:“小友并非孤身一人潜入此界?”
刃点了点头,没有透露更多信息:“我需要告知我的同伴,让她们务必警惕面板上的信息,谨慎选择道路。”
“若小友信得过老夫,可将伙伴的体貌特征告知,老夫可动用帝国力量助你寻找,效率远高于小友独自摸索。”弘毅主动提议。
“不必了。”刃果断拒绝,警惕心丝毫没有降低。
他信不过这个初次见面就透露如此多隐秘的宰相,尤其是在自身力量受限的情况下,绝不能将同伴置于潜在的危险之中。
“……也好。”
弘毅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并未强求,反而显得很通情达理,
“小友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向老夫提出。”
“在此界期间,老夫定当尽力提供援助。”
他话锋一转,显得颇为周到,
“对了,小友初来乍到,想必尚无落脚之处。”
“若不嫌弃,近期可暂居老夫府上,也算有个安稳环境梳理情报。”
“不必有心理负担,权当是老夫对‘未来’的一次投资即可。”
“多谢。”这一次,刃没有拒绝。
他确实需要一个相对安全且安静的据点,来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并思考下一步行动。
弘毅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朝旁边一位一直垂首侍立的侍者微微示意:
“带应星小友去我府上,挑一间最清净的客房,好生招待。”
“喏!”侍者恭敬应声,随即转向刃,躬身道:“应星大人,请随我来。”
刃不再多言,跟着侍者离开了这座充满雕像的偏殿。
然而,就在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弘毅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冰消瓦解,变得冷漠威严。
“来人。”他低声唤道。
话音未落,数道身着黑色紧身衣、脸覆诡异面具的身影从大殿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浮现,齐刷刷半跪在弘毅面前,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通知「暗岩司」,”弘毅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即日起,全境搜寻此前从未在档案中出现过的生灵,无论其种族形态。”
“重点关注那些对此界常识、地理、历史表现出明显无知或困惑的个体。”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经发现,优先使用一切非致命手段探查其力量体系、行为模式及潜在威胁,建立详细档案。”
“切记,在未得到进一步指令前,只可观察记录,绝不可主动接触或打草惊蛇,更不许节外生枝。”
“喏!”面具者们齐声低应,下一瞬,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弘毅独自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敲击着权杖,目光深邃地望向刃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
“降临者……降临者……”
“但愿……不会引来太大的变量吧。”
这时,那名侍者头领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宰相大人,那这些人……”他指了指旁边那些还没来得及被带走的、衣衫褴褛的“职业者”。
弘毅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像驱赶苍蝇般随意地挥了挥手。
侍者头领瞬间会意,转身对下属们压低声音吩咐道:
“老规矩,处理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那些原本表情麻木的“职业者”们,在听到“处理”二字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但那波动瞬间便被更深沉的死寂所淹没,仿佛早已认命。
下一瞬间!
“噗、噗、噗——”
利刃刺穿肉体的闷响接连响起。
那些“窃贼”、“乞丐”、“杀人犯”、“残障者”几乎在顷刻间便被暴起的侍者们无情斩杀,鲜血染红了光洁的地面。
唯有那些年轻些、容貌尚可的女性“职业者”被留了下来。
侍者头领目光扫过,指向其中一名面容还算美艳的女子:
“这个,送到我房里。”
“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分。”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分配货物,
“玩够了之后,记得按规矩处理掉,手脚干净些。”
侍者们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熟练地将剩下的女子瓜分完毕,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漠然。
而自始至终,宰相弘毅都没有再看这边一眼,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整理了一下袍袖,面无表情地转身,向着偏殿之外走去。
“恭送宰相大人!”侍者头领连忙躬身行礼。
……
与此同时,奥托将偏殿内这赤裸裸的、充满残酷的一幕,完整地同步到了寰宇直播间中。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杏核猎手」:“我靠!这反转?!这老头刚才演得跟个忧国忧民的圣徒似的,合着是个心狠手辣的老阴比?!”
「小桂子Guinevere」:“要出大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用牌玩命」:“太可怕了!那些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了?!”
「宇宙第一小可爱」:“等等!我脑子乱了!所以这宰相之前说的那些关于世界真相的话,全是骗人的?”
「银河心理学大师」:“……不,恰恰相反。正因为他说的很可能是真话,才显得更加可怕。真相与残忍并行不悖。”
「知名不具」:“我还以为只是个设定新奇点的游戏世界来着……这水也太深了!”
「风雨彩虹7854」:“愿将军吉人天相,能平安度过此劫……”
……
奥托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英俊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疑惑。
这个世界……真的是神主亲手构筑的吗?
从镜流和白珩两位大罗的反应,以及她们与周牧分身的互动来看,这个世界与周牧的关联似乎是确凿无疑的。
但!
以他对神主性格的了解,那位存在虽然时常恶趣味,布局深远甚至显得冷酷,但其核心深处,对“绝对秩序”和“命运既定”是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与厌恶的。
他怎么可能亲手创造一个从根源上就将所有生灵命运彻底锁死,毫无挣扎余地的世界?
这完全不符合神主一贯的行事风格!
想到此处,奥托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察觉到了某种极不协调的矛盾气息。
他立刻将主要的注意力投向了显示镜流和白珩动向的直播分屏。
此刻的两人,已经通过地脉传送,抵达了人类帝国的主城——黑铁城,正隐匿了气息,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充满仙舟风情的港口城市。
两尊大罗位格的存在,即便力量受到此界规则的部分压制,其本质也足以提供强大的庇护。
“幸好有这两尊大罗在……”
奥托低声自语,
“‘暗星’的力量再诡异强大,想要直接杀死或彻底困住受大罗庇护的生灵,也绝非易事。”
“至于深渊……”
奥托眼中闪过一丝幽蓝色的流光,仿佛在连接某个遥远的意识。
下一瞬,直播画面视角的死角处,空间微微扭曲,一个形态怪异、生着蓝紫色双翼的双头龙形恶魔虚影悄然浮现。
它两个龙头同时低下,发出重叠的、带着敬畏的精神波动:
“卡洛斯,觐见伟大的万变之主!”
奥托轻轻拍了拍左边的龙头,沉声问道:
“卡洛斯,告诉我,深渊最近在诸天万界,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计划?”
“特别是……针对某些特定世界的。”
被称为卡洛斯的双头龙恶魔恭敬地回答:
“回禀吾主,在您未曾注视深渊的这段岁月里,「杀戮天」之主几乎派遣了座下所有能调动的强大恶魔,集中入侵了一个……在吾等看来极其弱小的世界。”
右边的龙头接口道:
“「腐败天」之主在修复了自身国度后,也与「杀戮天」之主联手,将目光投向了那方世界。”
“「极乐天」之主虽不知所踪,但其麾下的大魔们,似乎也收到了某种隐秘指令,纷纷向那个世界集结。”
左边的龙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中蓝光闪烁,
“而您麾下的大魔,因未收到您的明确神谕,又恐错过重要的‘万变之机’,便将部分力量派遣至那世界的边缘维度进行观望,以待后续。”
奥托闻言,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那个被三位深渊神只盯上的世界……叫什么名字?”
卡洛斯两个龙头同时思索了一下,由右边的龙头回答道:
“一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
“根据命运的织线显示,它似乎是某个主时空的……分支可能性之一。”
“分支……可能性?”奥托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一个能被定义为‘弱小’的世界分支,竟然能让深渊三大主力的入侵行动持续如此之久而未竟全功?这不合常理。”
卡洛斯沉默了一瞬,两个龙头的脸上似乎都露出了某种难以理解的神情,由左边的龙头语气艰涩地回应:
“吾主,您未曾亲自注视过那个世界,可能无法完全理解……那个世界,它……它几乎……”
右边的龙头接上,带着一种近乎挫败感的强调:
“它没有弱点!”
“至少,在常规的深渊侵蚀层面上,它展现出的是一种近乎‘完美’的防御机制!”
奥托猛地一怔,旋即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豁然转头,目光死死盯住直播间的五个分屏。
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
……
同一时间,云城,月隐阁。
星宝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轮回小队成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关于深渊四神,‘恐虐’和‘纳垢’的特点,我刚才已经跟你们讲得差不多了。”
“至于‘奸奇’嘛……”星宝撇了撇嘴,“你们要是运气‘好’,真碰上祂本尊,不用抵抗,直接报我的名号,大概率能少吃点苦头。”
“那家伙的心思比宇宙射线还复杂,但对我还是挺尊敬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至于祂座下那些奇形怪状的大魔……嗯……你们重点关注一个被称为传奇领主「卡洛斯·织命者」的就行。”
“那哥们是个双头龙的形象,特征很明显。”
“卡洛斯?他很强吗?”女超人队长好奇地问道。
“强?当然强!”星宝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种古怪的调侃,
“他的能力堪称bUG级别,左边的头能清晰地窥探过去的一切隐秘,右边的头能模糊地预见未来的无数可能性。”
“那现在呢?”机械师青年忍不住追问。
“现在?”星宝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那哥们以前没少被我老公拿来当反面教材。”
“明明天赋能力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他侍奉的神明还要刁钻一点,但偏偏……”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但他偏偏看不到现在!”
“经典操作就是左头看过去,右头看未来,当下一抹黑,决策全靠猜,结果十有八九会把事情搞砸,是深渊里着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搞笑担当。”
“噗嗤……”轮回小队的成员们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半晌,星宝拍了拍手,止住了笑声: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普及知识就先到这里。”
她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
“现在你们应该都清楚「数据城」那边发生了什么。”
“按常理来说,有‘暗星’的力量封锁,深渊大军很难突破维度壁垒直接进入云城范围,现阶段云城应该只有我一个深渊神只算是‘合法入境’。”
“但问题在于,”星宝摊了摊手,“现在操控‘暗星’的那个女人,她根本不是什么热衷于打打杀杀的武斗派,也对深渊啊、维度战争啊这些弯弯绕绕完全不感兴趣。”
“一旦她觉得无聊了,或者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随时可能撂挑子走人。”
“到时候,失去‘暗星’压制,深渊主力会立刻大举入侵云城。”
她看着轮回小队的成员:
“那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太麻烦了。”
“所以,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潜伏到数据城外围的维度间隙里,负责盯梢。”
“一旦感知到有强大的深渊气息试图‘升维’——也就是突破维度封锁进入云城——你们必须用最快速度通过我给的联络器通知我,我会亲自去解决。听明白了吗?”
“呃……”代号「机械师」的青年弱弱地举手提问,
“那个……以您的无上伟力,亲自坐镇数据城外围盯梢,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说啥呢?”星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叉腰道,
“我可是堂堂黑暗大能,色孽本尊诶!”
“亲自跑去维度缝隙里蹲点盯梢?”
“那也太掉价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深渊混?”
她顿了顿,理直气壮地继续说:
“再者说,我还得统合我在这个世界的部下,想办法从‘暗星’的规则压制下实现‘升维’,然后一举夺取云城的最终控制权呢~”
轮回者小队全员:“???”
众人脸上写满了问号和懵逼。
您老人家一边派我们去防止深渊大军升维入侵,一边自己亲自带领部下想办法升维夺取云城?
这不就是典型的左右脑互搏,自己打自己吗?
您的逻辑在哪里?!
星宝看着队员们一副“您是不是在逗我们”的表情,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命令确实有点抽象,最近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咳咳……那啥,具体深层次的战略布局你们就不用管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总之,完成我交代给你们的盯梢任务就行。”
她试图安抚:“放心,危险性不大,主要就是当个高级警报器。”
“等这事了结,我保证把你们安安稳稳地送回轮回空间。”
“要是你们表现特别出色,我心情一好,把你们直接接引到我的‘极乐天’享福也说不定哦!”
“大可不必!!!”女超人队长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摆手,
“您放心!我们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至于去极乐天享福这种天大的恩赐……还是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您只要信守承诺,到时候送我们回轮回空间就行!”
“好吧……”星宝有些失望地咂了咂嘴,小声嘀咕,
“真没眼光,我家极乐天明明那么舒适,有什么不好的……”
随后,轮回小队便如蒙大赦般,迅速拜别了星宝,启动传送装置,前往数据城外围指定的维度坐标。
打发走轮回者,星宝慵懒地靠回柔软的沙发,目光微微放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她视网膜前那个伪装成轮回系统的界面突然一阵模糊扭曲,浮现出熟悉的、带着金光风格的光效。
“叮——”
【星宝星宝!你要我偷偷查的事情有眉目啦!】
【你怀疑的那个叫「提瓦特」的世界,宿主以前确实去过!】
【时间点大概是在墟界纪元更迭,也就是他对你们宣称要彻底泯灭‘魔祖’三月七意志的那一刻。】
【他用一道神念勾连了镜流和流萤的意志,陪着她们在诸天万界游历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算是……一种另类的补偿吧。】
【而宿主陪着一起造访那个「提瓦特」世界的……】
【是流萤!】
“流萤……?”
星宝一怔,脸上满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就算老登有时候不当人,但流萤的性格……她怎么可能同意让一个世界变成黑铁纪元这副鬼样子?”
“那个世界的流萤真不是花火假扮的吗?”
“叮——”
小依的声音依旧元气满满,但语气肯定:
【肯定不是花火啦!我反复核对过气息印记的!】
【不过嘛……具体在提瓦特世界发生了什么,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就查不到了呜呜呜。】
【能探查到这些基础信息,感觉都已经是宿主默许放水的结果了!】
【要是再不知死活地深入窥探核心秘密,我怕宿主把我和银狼姐姐抓起来,强行灌十吨豆汁儿啊!那个太可怕了!】
“行吧……”星宝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
“看来这里面,肯定发生了某些连老登自己都可能始料未及、或者后续失去控制的变故。”
【那你先忙着,我溜啦!】
【有事随时滴滴我!随叫随到!】
话音刚落,系统面板又恢复了轮回系统那冷冰冰的原始模样。
星宝独自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提瓦特……
一个看似弱小却能让深渊久攻不下的世界……
黑铁纪元……
循环的魔王与勇者……被固化的职业与命运……
嘶!
星宝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瞬间瞪大,一个极其大胆且惊悚的猜想划过她的脑海。
老登和流萤当时……
该不会是封印了大部分记忆和力量,像普通旅行者一样去那个世界游玩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老登的某一道没有本体记忆、只有当时游历情感的意志碎片,很可能被永久地留在了那个世界?
然后……
然后流萤旅游结束后,开开心心地跟着老登的本体意识去了下一个目的地,而那道被留下的、承载着当时所有情感和记忆的意志碎片,则独自守望着那个世界……
是了!
以老登对自己偏爱之物的性格,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即使离开,也会留下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比如一道意志碎片),用一种间接的方式(比如塑造规则),默默庇护那个世界,帮助那里的生灵应对可能到来的末日灾难,而不是直接插手。
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流萤当时没有同样分化出一道分身或者意志碎片,去陪伴老登留下的那道意志碎片!
所以……
在老登那道被独自留下的意志碎片的认知里……
他心爱的伴侣……
死了?!
或者说……是毫无征兆、毫无理由地消失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音讯!
想到这种可能性,星宝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窜上来。
也就是说,现在在那个「提瓦特」世界背后,可能一直在暗中操控一切、缔造了“黑铁法典”和循环命运的——
是一个拥有着部分周牧神力、却没有周牧后续记忆和全局视角、并且经历了“丧妻之痛”、万念俱灰的……周牧意志碎片?!
卧槽!
这下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
……
与此同时,奥托也通过卡洛斯的信息和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瞬间推断出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脸色骤然一变。
“快!”他立刻对卡洛斯的虚影下令,
“立刻通知我麾下所有在提瓦特世界及其周边维度活动的单位,用最快速度撤离!”
“立刻!马上!”
卡洛斯闻言,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奥托的命令有着绝对的服从。
他两个龙头立刻在虚空中舞动,试图开启通往深渊的通讯通道。
然而,幽蓝色的光芒闪烁了半天,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建立起任何有效的连接。
“咦?奇怪……怎么回事?怎么完全联系不上在提瓦特世界的任何部队?”
卡洛斯的两个龙头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奥托听到这个结果,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脸色沉了下来。
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按主宇宙(星铁宇宙)的时间流速来计算,深渊对那个世界的入侵,持续多久了?”
卡洛斯两个龙头同时努力回忆和计算着,最终由左边的龙头不确定地回答:
“回禀吾主,属下并未亲自参与那次远征,无法精确到秒。”
“但若从「杀戮天」的力量大规模、异常地调动并聚焦于一个弱小世界开始计算……那个时间点,大概是在……两万寰宇年之前。”
奥托沉默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万年……
对于神主的“神性碎片”而言,这是足以让任何执念发酵到扭曲的漫长时光。
那些入侵的深渊恶魔……恐怕早已凶多吉少,甚至可能化为了那个世界循环的一部分。
随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猛地睁开眼,将目光投向了直播屏幕中,正在黑铁世界某个小村庄附近努力“做任务”的景元。
勇者……魔王……
职业者……既定命运……
黑铁法典……
看似游戏化的升级体系……
……原来如此。
奥托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挥手驱散了卡洛斯的投影虚影,并留下了最后的指令:
“回去吧,卡洛斯。”
“返回深渊,稳住我们的疆域。”
“提瓦特的事情,从此与我们「篡变天」再无瓜葛,任何恶魔不得再靠近那个世界。”
“还有……”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提前做好准备,开始秘密收拢「恐虐」和「纳垢」派系在那次入侵中可能残存的力量。”
“深渊的格局……”
“恐怕很快就要迎来一场彻底的洗牌了。”
……
……
没人能完全理解奥托此刻心中的波澜。
就如同没人能理解,此刻正在溪边轻松砍翻一只“浊水精灵”的景元,内心有多么的懵逼和凌乱。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世界上存在一种只要打打怪、帮村民砍砍柴、挑挑水就能飞速提升实力,甚至技能威力夸张到能秒天秒地的“升级体系”,他景元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无知者的妄想。
但现在,他看着自己眼前这华丽到不像话的个人面板,开始严重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
【姓名:景元】
【职业:勇者 LV52 -> LV53】
【血量: -> 】
【魔法: -> 】
【力量:1299 -> 1320】
【敏捷:599 -> 610】
【智力:6469 -> 6580】
【主动技能】
【跳斩、滑铲、闪避……(基础技能略)】
【万象辉耀·裁决剑:勇者将全身魔法力灌注于剑,斩出万千剑影,对范围内所有敌人造成“%”基于自身智力与力量总和的真实伤害,且剑影落地瞬间会扩散“神圣领域”。】
【神圣领域:领域内友方单位获得“伤害减免30%”与“持续回血”效果,敌方所有增益状态被强制清除,同时陷入“圣蚀”状态。】
【圣蚀:5秒内无法释放技能,且受到的所有伤害提升20%。】
【辉耀之心:该技能主动释放后,释放所有技能的消耗将转变为当前魔法值的50%,若目标为邪恶属性敌人,所有技能伤害额外翻倍。】
【被动技能】
【圣心不灭·战魂】
【基础增益:自身所有属性提升20% ,攻击时自动附加“圣痕”效果,每次攻击额外造成目标当前血量5%的真实伤害。】
【守护联动:当视野内存在友方单位时,景元获得“共享护盾”,护盾值等于自身血量上限的1230%,可同时覆盖3名友方,且友方单位的攻击力与防御力同步提升315%,护盾破碎后10秒自动刷新。
【绝境升华:当自身血量低于20%时,触发“圣心觉醒”:瞬间回满血量与魔法值,接下来15秒内伤害提升535%,攻击速度翻倍,且每次攻击都会为最虚弱的友方单位回复%当前景元智力的血量——觉醒效果每场战斗仅触发1次。】
……
景元看着自己这身夸张到极点的属性面板,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身为巡猎令使、召唤神君后的自己。
然后他惊愕地发现,即便自己动用神君的力量,穷尽所有战术可能性,似乎也完全打不过现在这个在黑铁世界里“新手村”练级的自己!
这力量的提升速度和强度,简直离谱到颠覆认知!
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因为他从头到尾,只是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帮村民们做了一些诸如“寻找丢失的猫咪”、“清理田间的杂草”、“送信给邻村铁匠”之类的琐碎任务,顺便消灭了一些游荡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魔物。
他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就是眼前这只刚刚被他一剑劈散的——
【浊水精灵】
【等级:LV13】
【血量:250\/250】
【魔法:601\/601】
【力量:21】
【敏捷:1】
【智力:57】
【备注:魔王军麾下最低等的魔物之一,没有灵智,依靠本能行动。】
【提醒:该生物与■■水■芙■■■■■存在关联,击杀后可获取经验值%】
……
“噗嗤——”
仅仅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劈砍,这只形似清澈水滴的精灵便瞬间溃散,化作点点微光,融入了脚下的大地。
而景元的经验条也随之暴涨,等级轻松提升到了LV53。
他摇了摇头,弯腰从清澈的溪水边捡起了几件村民委托寻找的、被魔物气息沾染的衣物。
这类任务他早已记不清做了多少个。
而几乎每次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他都会“恰好”遇到这些奇形怪状的魔物——
有的像巨大的岩石蜥蜴,有的是飞来飞去的风元素史莱姆,还有穿着锈蚀铠甲、手持大刀的士兵,甚至还有那种会从地里突然钻出来偷袭的、长得像萝卜成精的古怪生物。
无一例外,这些魔物都为他提供了异常丰厚的经验值,让他等级飞升,属性暴涨。
想到这儿,景元不禁轻笑一声,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准备返回村庄交还任务物品。
乡间的小路宁静而优美,夕阳的余晖将树木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景元漫步其间,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连日来紧绷的心神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然而,他并未察觉到,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处溪水边,空间泛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涟漪。
一只体型更为修长、背后生着晶莹水翼的水元素生灵,悄然悬浮在了溪水之上。
那只水元素生灵静静地悬浮着,久久凝视着景元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浊水精灵”消散的地方,仿佛在感受着残留的气息。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即将被夜幕吞噬。
“滴答——”
一滴温热的、与它冰冷元素躯体截然不同的液体,竟从它那由纯粹水元素构成的、拟人化的脸颊上缓缓滑落,落入溪水中,漾开一圈微小的涟漪。
随即,一道极其轻微、带着明显哽咽和极力压制情绪的女声,仿佛直接从那水元素的核心中传出,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悲戚,
“又要……开始了吗……?”
“又一次……”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才能……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