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灵剑递到叶问天面前,掌心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又藏着几分护短的温柔。
“这是为师去贺家为你讨的。他们既敢招惹你,便该付出代价。”
“我火玄的弟子,岂能让一个小小的贺家随意欺负?往后再有人敢对你不敬,不必忍着,只管告诉为师。”
“多谢师尊!”
叶问天双手接过金焰,指尖触到剑的瞬间,便感受到一股炽热源气,他心中一喜,连忙运转功法,将灵剑缓缓收入气海之中。
可金焰刚进入气海,便似被惊扰的凶兽般躁动起来。
此刻落入陌生气海,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抗拒之意,炽热的源气在气海中东冲西撞,竟想冲破气海的束缚,甚至要将这片陌生的“领地”彻底破坏。
就在金焰的源气即将触碰到气海壁垒时,气海深处忽然亮起三道截然不同的光晕。
正是叶问天早已炼化的龙渊剑、五行剑与赤霄剑。
三柄灵剑似察觉到外来者的挑衅,瞬间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三道光晕交织在一起,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躁动的金焰牢牢困在中央。
金焰感受到那股远超自身的威慑力,原本狂暴的源气骤然一滞,竟像是被冻住般僵在原地,连一丝一毫的动弹都不敢有。
紧接着,龙渊剑率先缓缓游动,五行剑与赤霄剑紧随其后,三柄灵剑围绕着中央的金焰,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阵型。
它们周身的光晕轻轻波动,似在审视这柄新的“同伴”,又似在以自身的气息,慢慢引导金焰的源气融入这片气海,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渐渐变得平和起来。
叶问天抬眼望向火玄眼底的关切,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心口缓缓蔓延开来,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连眼眶都微微发热。
原来无论他走多远,师尊永远会在他身后,为他撑腰,为他遮风挡雨。
火玄看着叶问天将金焰灵剑稳妥收进气海,眼底的赞许又深了几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又藏着毫不掩饰的护犊之意。
“臭小子,跟你说个正经事,要不要跟为师回火族?你可知我火族在中土神洲的分量?”
“只要你踏入火族领地,往后在这片大陆上,便是那些顶尖势力的人想动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不敢像贺家那般放肆。”
他说这话时,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周身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丝属于火族的威压。
虽淡,却足以让周遭的空气都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印证着火族的底蕴。
叶问天闻言,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沉默了片刻。
他抬眼望向火玄,眼底满是感激,却也带着几分坚定:“多谢师尊的好意,弟子心里记着这份情。”
“只是……弟子想自己在外多闯荡些时日。跟在师尊身边,固然安稳无忧,可弟子不想做那温室里的花朵,只知躲在庇护下生长。”
“若是一直没有独自面对风雨的机会,哪怕修为再高,心性也难有突破,这对实力的长远提升,终究没有多大帮助。”
他说得认真,每一个字都透着不愿安逸、渴望磨砺的决心,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属于年轻人的锋芒。
火玄听完,先是愣了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震得院落里的树叶都轻轻晃动。
“好!好一个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有志气,不愧是我火玄教出来的弟子!”
笑声渐歇,他收敛了笑意,语气也郑重了些。
“你说得在理。这万兵圣宗虽说比不得我火族根基深厚,却也是中土神洲排得上号的顶尖势力,宗门里的功法、资源,还有那些同辈弟子间的切磋,都能助你好好打磨修为,在这里修行,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话音刚落,火玄便抬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石。
那玉石通体呈赤红色,温润通透,表面还隐隐流动着淡淡的火纹,触手便有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显然不是凡物。
他将玉石递到叶问天面前,眼神严肃:“这块玉石你收好,它是我火族特制的传讯玉符,里面刻着我的气息印记。”
“往后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哪怕是天塌下来的事,只要捏碎它,为师便能感知到你的位置,立刻赶过来。”
叶问天望着那枚温热的赤红玉符,指尖轻轻摩挲着表面流动的火纹,郑重地点了点头,将玉符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戒。
火玄见他将玉符收好,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长辈的期许。
“好了,你既已有自己的目标和打算,为师也不多留,免得打扰你修行。”
叶问天听着师尊的叮嘱,心中暖意翻涌,再次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却又透着坚定。
“弟子记下了,师尊慢走。”
火玄笑着应了声“好”,便不再多言。
只见他周身的空气轻轻波动了一下,青布袍角在晨光中划过一道浅淡的弧线。
原本站在原地的身影,竟如融入晨雾般,毫无征兆地消散在叶问天眼前,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万兵圣宗深处的静心庭,雾还未完全散去,池面氤氲着淡淡的水汽,莲叶上的露珠顺着叶缘滚落,坠入水中时泛起一圈极浅的涟漪。
圣老依旧斜倚在临水的竹椅上,双目轻阖,指尖搭着那根未系鱼钩的鱼竿,连呼吸都与池水流动的节奏相合,仿佛与这山水融为一体,连时光都在他周身慢了下来。
鱼竿垂在池中,银线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他那般模样,不像是在“钓鱼”,倒像是在借这池山水沉淀心神。
就连周遭的风都似不忍惊扰,只敢贴着池面轻轻拂过。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熟稔的声音突然在庭间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雾气的力道,落在耳中时,竟让池面的涟漪都晃了晃。
“云念觞你这老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没死呢?”
而云念觞便是万兵圣宗圣老之名。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念觞搭在鱼竿上的指尖微微一顿,垂落的银须轻轻颤了颤,那双常年半阖的眼眸缓缓睁开。
他并未转头去寻声音的来源,只是目光落在池面晃动的云影上,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样熟稔的调侃,像是在回应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你都没死,我这把老骨头,怎好先一步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