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提起和亲这回事儿？是那边又打过来了？”
反正她不怕这所谓的和亲，方栀干脆就当看个热闹，跟燕阳闲聊起来。
“倒也没有，那边还在休养生息，没那个实力再侵犯边境。”
“那怎么就讲上和亲了？我这个吉祥物不是用来彰显皇家仁慈的道具吗？要是把我给送出去和亲了，那些个异姓王爷和勋贵们怎么放心驻守在外，把妻女交给皇室照顾？”
方栀说得有点直白，但确实是实情，皇室就是把原主当成彰显他们态度的工具，虽然被皇后抚养了十几年，也经常代皇后参加那些杂七杂八的宴会，但原主跟皇后的关系属实平平，皇后待娘家侄女都比待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亲近。
“但皇后娘娘总有她自己的理由。”
燕阳耸耸肩：“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清安你幼时就在西北那边生活，在宫中这十几年想必是被宫墙给围困住了，她时常看到清安你往出生之地望去，眼神忧伤。”
“她说她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养育的，为了让满足清安你的愿望，同时也促进双方友好交流，所以希望你能担起公主的责任，到草原去和亲。”
说到这里，燕阳自己都没绷住。
这理由找的，有点过于牵强了，不说燕朝西北的城池跟草原腹地的差异宛如天堑，正常燕朝子民和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也南辕北辙，嫁到草原去缓解个寂寞的乡愁。
但凡皇后是真心想缓解方栀的乡思，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不就完事儿了，无非是多派几队侍卫的事，再不然给方栀找个驻守边境的官员也可以，为什么偏偏就是要把她嫁到草原去呢？
哦，原来和亲是草原那边提出来的。
那边地位相当于皇子的领头人在宫中偶然遇见了皇后养在身边的小公主，一见倾心，于是向皇帝求娶皇后的公主。
是的，方栀有一个名义上同母的妹妹，这位是皇后各种产子秘方当水喝，折腾了十几年才挣扎着生下来的心肝宝贝。
也不知道是不是苦药汁子喝多了，这位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见不得风，身体弱得连灵药都碰不得，常年被皇后拘在身边，出皇后的凤仪宫都算出远门，更别说出宫了，方栀，包括原主在凤仪宫待了十几年，见对方的次数还没有原主在宫里待的年份多。
那位皇子看上的和亲对象就是这位见不得风的小公主，也不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公主是怎么在皇后的严格管控下恰好出门，恰好就碰见了草原皇子，又恰好跟对方相谈甚欢，恰好表现了自己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恰好引起了对方的怜惜之情，让对方决定想办法带她出宫，让她自由……
只不过草原皇子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让公主嫁给他，由他来带给对方自由这么一个选项。
所以才有了和亲这么一回事。
方栀瞬间就理解了一切，比起一个关系平平的养女，那当然还是自己拼死生下的女儿更重要。
人之常情。
但扯到她头上那就不行。
方栀谢过了燕阳带来的消息，带上宫女一路回到了凤仪宫，皇后在正殿等着她，她人才踏进凤仪宫两步，等待已久的宫女便将她带到了凤仪宫正殿。
——
凤仪宫正殿深处的屏风后面，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母女对话。
皇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本宫一个不注意你就往外跑，这下好了，人家指明要求娶皇后的公主，那分明就是指你，要不是本宫名下还有方栀这个养女，要去草原和亲的就是你了！”
“那破落地，你去那儿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当然知道啊！”
皇后的宝贝女儿清宁公主捂住自己的脑门，撒娇似地嘟囔着：“他说的话还是我教的呢，我跟他说之前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啦，反正那个姓方的也是母后的女儿，到时候把她嫁到草原去不就行了？”
“反正母后你肯定不舍得我到草原去，最后这个和亲人员一定会是方栀。”
意料之中的回答。
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这个娇气的丫头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求去草原，去偶遇那个草原人八成是心里憋着坏。
“她怎么惹到你了？让你这么处心积虑地针对她？”
清宁公主有些不满：“我哪有处心积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花园，跟一个看着有点奇怪的人聊天而已，母后不要胡说。”
“好好好，母后不胡说，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给母后个理由，母后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你打掩护，破坏你的计划怎么办？”
清宁这才开心起来：“是连山啦，之前靖南王府的连山郡主不是跟着王妃一起到宫中来拜见母后你吗？我偶然遇见了她，所以跟她谈了谈心。”
“连山她好可怜，嫁给了九皇兄那个人，九皇兄还莫名其妙地被人袭击给毁容了，我就多关心了一下她。”
“连山跟我说了方栀在外面的事，她在外面不是打着母后你的旗号吗？但在福宁姑姑的那次赏花宴上居然对被太监欺负的九皇兄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她在其它地方也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样子，把母后你的形象都破坏光了，所以我想替母后惩罚她。”
说到这里，她又对皇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而且我都长大了，母后也可以依靠我的，以后我也可以帮母后去外面交际嘛，不用非得让一个外人占了便宜。”
“……”
“你呀。”
皇后叹了口气。
女儿对方栀的嫉妒她是知道的，作为皇后嫡女，却因为身体原主处处被方栀这个养女压着，连封号都排在对方后面，清宁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只是现在才借机释放出来。
“这次就算了，母后帮你把计划后半段完成，但是清宁，你要记住，你是公主，不要总想着用这些下作手段，你想对付谁，可以直接跟母后说，母后可以帮你压制对方，别让那些小手段成为你的全部。”
皇后语重心长地劝说。
清宁公主也不知有没有记在心上，有些敷衍地点点头，随后便兴高采烈地一叠声跟皇后道谢。
“是是是，我知道了，母后最好了！”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