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自己宫中,母女两个身边除了皇后的心腹嬷嬷之外也没有外人,两人说话间都颇有些放肆,一些平时不能宣之于口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反正外人也听不到,她们自在一点又不会出事。
母女两人是这么想的,谈话间把清宁公主的阴暗想法给爆了个彻底。
皇后倒也没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因为嫉妒要毁掉方栀的行为动机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清宁公主为了对付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要搭上自己的行为有些愚蠢,她明明可以用不涉及自己的方法坑害别人。
她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教授了对方不少“光明正大”坑害他人的方法,相比于以色相相诱,这些方法在皇后眼中确实算不上下作,毕竟这算光明正大地以势压人,当然不算下作。
两人这边一个教一个学,其乐融融。
方栀站在凤仪宫外的花树下听完了皇后母女的完整墙角。
她身边有不少宫女太监来来回回,却都好像没看到她似的,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又会在即将撞到方栀的时候下意识地回避这个位置。
所有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方栀站在这个院子里,却又好像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
“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
带方栀进入凤仪宫的小宫女身体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给方栀引路,刚才她好像是走神了?
小宫女慌慌张张的应了方栀的话,带着她进了凤仪宫正殿。
同一时间,在凤仪宫正殿靠外位置的宫女也匆匆前去禀告。
皇后出来的时候破天荒地带上了清宁公主,也许是被清宁公主想替她交际的说法打动了,总之方栀久违地看到了这位金贵到不行的宝贝公主。
对方被带出来时脸上还残留着一点计划得逞的狡黠微笑,看到方栀平静的眼神,又不知怎地变成了一种带着幸灾乐祸的怜悯。
幸灾乐祸的怜悯?因为她在这两人的计划里要去草原和亲?
那恐怕不能如她们所愿了。
果不其然,皇后和方栀扯了几句废话似的家常之后,连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情况如何都没问,没过多久就直接向方栀提出了和亲的事情。
但在皇后口中,这事情又跟燕阳说的有点不同。
只见皇后用帕子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水,眼眶的红肿也好像是被帕子上的刺激性气味给熏出来的,反正人家皇后都以身入局陪你演戏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母后也是没办法,那蛮族皇子不知发了哪门子的疯,执意要与皇后的公主联姻,西北才安定不久,那边的百姓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开战的折腾,陛下只能忍辱负重,答应对方无理的要求。”
“而母后膝下适龄的公主也只有清安你一个,不知道清安你……”
后半句话皇后没说出来,只是又一次拿帕子装模作样地在眼角抹了又抹。
坐在她身边的清宁公主连忙轻轻拍打皇后的后背,劝慰对方:“母后你别伤心啦,清安姐姐那么懂事,肯定不会让母后你为难的,再说了,西北那边可是清安姐姐的出生地,要是能回到西北,清安姐姐说不定还会更开心呢!”
“你说是不是啊?清安姐姐?”
最后一句是冲着方栀说的,清宁公主朝着方栀使了个眼色,其中意味不难想象,无非就是让方栀赶紧应下,好安抚皇后。
那应下之后呢?
要是个普通公主,估计就是被打包送去草原和亲的命,运气不好的估计还能死在半路上,办葬礼的功夫都省了。
“但是,母后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您膝下的适龄公主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闻言,皇后疑惑地看向方栀,顺着方栀目光的方向看去,正正好好迎面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对上视线。
“清宁不是去年就及笄了吗?虽然碍于身体原因没能出席及笄礼,但这满京城的王公贵族可都来给清宁送贺礼了,那场面,怕是接下来几十年都难得再见。”
“要我说,比起我这个收养来的便宜女儿,清宁应该更符合那位皇子的要求,况且清宁不是跟对方相谈甚欢吗?就此结合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你怎么知道……”
“不行,清宁绝对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清宁公主震惊的呢喃,后者是皇后下意识的反驳。
不过很快皇后就调整了过来,给自己的话找补:“清宁毕竟身子骨弱,过去十几年她连外面的风都不敢吹,若不是母后将她拘在宫里,清宁恐怕都撑不到现在,草原那样的环境,对清宁来说实在是太恶劣了,她受不住那里的折腾的。”
“另外,清安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妄议公主可是要受重罚的!”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能出气儿的活物,其中蕴含的巨大压力让所有宫人都忍不住身子打颤。
“母后又何必为难这些宫人呢?这是清安自己听到的。”
方栀“善解人意”地说:“清安耳朵灵,在进凤仪宫以后就听到了母后和清宁的密谈,母后和清宁对清安的良苦用心清安收到了,但恕清安无福消受,这上好的婚事还是由清宁享用比较好。”
“什么!”
清宁公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你都听到了?!”
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忍不住抓紧了母亲的衣角,有些慌乱地看向自己的依靠。
皇后看起来也很震惊,不过到底是成熟的大人,很快她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还抽出心思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表示安抚。
方栀既然已经听到了她和女儿的计划,那就说明以理服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方栀可不会在明知有坑的情况下还往下跳。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她可是皇后,掌控着这后宫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她要求方栀去和亲,她还能暴力反抗不成?
皇后整理好心态,不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眼神有些冷淡地盯着下首的方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