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他背叛了战友?
赫赫……百里月修算他哪门子战友啊!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战友,那也是用来背叛的不是吗?
这就叫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想插哪里,就插哪里!
那厢。
南宫芷胤尚且处在对百里月修这一身登峰造极的功力的深深震撼之中,故而一时半会儿没能察觉到花宫岚鬼鬼祟祟的举动。
见南宫芷胤沉默不语,百里月修继续趁热打铁,冷笑着嘲讽他,也没有注意到花宫岚会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
“对了,刚才……是谁说不行了?”
有两枚瓦亮瓦亮的几千万伏特的超级灯泡在边上虎视眈眈,花宫岚自然不会像南宫芷胤那样蠢得大摇大摆、明目张胆。
如果说南宫芷胤刚才的行为是风急雨骤,那么花宫岚就是润物细无声。
而他这种润物细无声就表现在,在偷偷摸摸的过程中,还会适时地应和一两句。
比如听到百里月修问了这么一句,花宫岚就立刻抬手指向南宫芷胤,用一种更为轻蔑和不屑的语气哂然浅笑。
“呵,可不是他么?方才还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啧,丢人。”
面对二人的人身攻击,南宫芷胤便是再如何温文尔雅,此刻也沉不住气了。
更何况,他原本也没那么好的脾气。
“就凭你们两个,也配笑话我?我何时气喘吁吁,又何时说过不行?”
百里月修定定地强调。
“你说了。”
南宫芷表示不服。
“你有证据?”
“我也听到了,”花宫岚默默地爬了两步,还不忘回过头来往南宫芷胤的后腰上补个刀,“某人还说……自己快累死了。”
南宫芷胤不堪受辱,坚决辩解!
“快累死是快累死,不行是不行,这两个词如何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一样?”百里月修轻轻地收紧五指,胸口澎湃起了一阵拧断某人脖子的冲动,“累死了,可不就是不行了吗?”
“呵呵……”
南宫芷胤忽然冷笑了两声,觉得这样的话题相当无聊。
更何况他只有一张嘴巴,对方有两张,所以这嘴仗无论怎么样他也打不赢,根本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我不跟你们鬼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着,南宫芷胤也不管下颚还掐着百里月修的狗爪,自顾自就要往白司颜身边靠。
百里月修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但对方这样的行为显然让他十分不痛快,他说了,花宫岚他不一定可以打赢,但是对付南宫芷胤……绝对是绰绰有余!
不等南宫芷胤挣开手,百里月修眉峰一扫,不再磨蹭,扬手便连着点了三下,封住了他身上的各大穴道,就连哑穴也一并点了。
末了,才略显志得意满地轻叹了一声。
“是啊……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为他听出来了,刚才那个由远而近传过来的声音,是铲土的声音。
这也就意味着,有人来了。
虽然不知道外面来的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能够凿穿地道通到石室来,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宿,眼下天都快亮了,在天亮之前的分分秒秒,都是一刻值万金!
解决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南宫芷胤,百里月修马上回过头,去找他生命中的冤家死对头——花宫岚。
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白司颜的身边,气得他当场炸毛!
“靠!花宫岚,你真卑鄙……竟然趁我不注意,想要偷偷对阿言下手,你还要不要脸?!不是说好了单挑,有本事你先打赢我——”
隔着厚厚的泥土。
百里雪篁终于勉强听清楚里石室的谈话。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隐隐约约能听出一个大概来,只不过听得越多,某人的脸色就越黑。
果然……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最让人心塞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哐!哐!哐!
下意识的,百里雪篁情不自禁地化悲愤为力量,双手紧紧地握着铲子,加快速度用力地铲在了泥土上。
仿佛一铲子下去,能把某些人的脖子给铲断!
草地上,白倚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因为今天晚上遇上了好几件让他心情不美丽的事情——
其一,未婚妻被人撬了,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二,他精心设置的机关,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毁了,看来他的水平还是有待提高,要不然遇上劲敌恐怕要吃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百里雪篁竟然用休书来威胁他?
虽然他不见得有多么稀罕那个身份,但对方此行此举,无疑是在赤果果地挑衅他,羞辱他!
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要挟,百里雪篁既然主动来送死,他是不会介意送他一程的!
休书?
很了不起吗?
就算夺不过来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下个狠手挖个大坑,直接连人带休书一起埋了……从此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阿言知了!
很简单的事情嘛!有什么好得意的?说起来,就连挖坑神马的,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呢。
勾了勾嘴角,于颊边露出一抹诡秘莫测的笑意,白倚竹没有马上离开,也没有下到百里雪篁挖出来的坑里去帮忙,而是默默地看着那土坑挖得越来越深,坑边的泥土堆得越来越高……
深褐色的一双眸子,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幽深。
直到静静地看着百里雪篁整个儿都陷入了地底下,白倚竹才悄无声息地迎上前,继而缓缓运起内力,对着那堆高高的泥土,猛地一推!
霎时间,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动,像是下了一场泥雨般,将百里雪篁整个儿都埋在了下面。
只可惜,白倚竹到底还是低估了百里雪篁的能耐。
他以为至少能把百里雪篁埋上半刻钟,但实际上还不到三个弹指,被掩埋的泥坑里就爆出了“轰”的一声闷响,顿时震得整个天岐山都颤了两颤,吓到了石室里的白司颜。
“刚才发生了什么?地震了吗?!这个房间牢不牢,不会塌了吧?”
“别担心,”百里月修不无霸气地安慰了一句,“就算塌下来,也是压到我的身上,哪怕是天塌了,也有南宫芷胤帮你顶着。”
被点了穴站在一边动弹不得的南宫芷胤,闻言不由重重瞪了他一眼。
“白倚竹!”
纵身跃上地面,百里雪篁顶着满头的泥土,怒不可遏地杀向白倚竹,“——你是不是活腻了?!”
“不关我的事。”
白倚竹一脸无辜地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子里匆匆掠过的几个粗壮的黑影,“刚才跑出来几只野猪,是它们推的土。”
百里雪篁依然怒容满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抓只野猪看看,它们的鼻子上有没有沙子。”
一句话,白倚竹说得十分之坦荡,毫无任何闪躲。
百里雪篁不由信了几分,但还是十分愤怒。
“那你就不能拦着它们吗?”
“它们干了我想干的事,”白倚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我为什么要拦着?”
百里雪篁:“……”也是哦。
于是,如此这般,在各种明争暗斗之中,漫长的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漆黑的天际迎来了清晨的第一丝曙光。
当东倾夜瑟瑟发抖地从山上下来时,却没瞧见白倚竹,只见得百里雪篁灰头土脸地在地洞里埋头苦干。
见状,东倾夜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宛如遇到了难兄难弟的欣慰喟叹。
“天啊,居然有人比我还惨……话说你是谁?太丑了我认不出。”
百里雪篁:“……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