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体有些不适,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专注地对着那面大大的铜镜,反复地照、看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那张脸,虽然略显疲惫,但眼睛里却闪着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光。
这种开心是如此难得,以至于她几乎要被它所淹没。
她终于熬走了康熙,这可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容易啊,她还以为得熬到康熙去世呢。
………
娴嫔李佳氏宫殿在承乾宫。
到了地方,她一抬眼,她瞥见殿里摆放着的大瓷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不喜这个。
“晦气。”
她叫嚷道,“都给我换新的,要景泰蓝的。”
她的声音尖锐,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着,让几个小太监都吓了一大跳。
小太监们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搬那些大瓷瓶,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娴嫔。
而娴嫔则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坐着看着他们忙碌。
不一会儿,她喜欢的景泰蓝摆上了。
新的摆设好了,还换上了珐琅彩屏风。
承乾宫里,娴嫔(李佳氏)砸瓷器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哐当”“哗”。
一块锋利的碎瓷片飞溅出来,“嗤了”一声,把旁边的宫女手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她不自觉疼得“哎哟”一声,捂着手,血珠子从指缝里渗出来。
娴嫔却像没看见似的,反而得意洋洋地抚摸着刚换上、闪着蓝光的景泰蓝大花瓶,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像样嘛。
才配得上本宫的身份。”
在她的身后,十二个新分来的宫女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她们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娴嫔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些宫女身上,她的手指正捻着帕子,仔细琢磨着该如何在宫里好好过。
………
安贵人林氏,一眼就对着景仁宫那间的暖阁有了想法进行改造。
她可会享受,立马指挥太监们:“快,动作麻利点儿。”
她吩咐下人自个儿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一个精巧的螺钿首饰盒,里面藏着个香囊,味儿混着梅花香。
…………
静嫔程佳氏,身着一袭素雅的宫装,端坐在储秀宫的正殿里。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尊洁白如玉的佛像,那佛像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乎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慈悲与宁静一般。
殿内弥漫着檀香的气息,烟雾如轻纱般袅袅升起,在她眼前缓缓飘动。
程佳氏望着那烟雾,透过它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按照宫廷的老规矩,以她目前的地位和受宠程度,能被封为嫔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未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膝下也没有小阿哥,恐怕她的位份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程佳氏心中虽有野心,但面对现实却无可奈何。
在这深似海的宫廷中,她始终没有倚靠。
…………
与此同时,在钟粹宫的西边,那一间偏殿里住着谦贵人范氏,她独自一人蜷缩着坐着,怀里紧紧抱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家当。
这些物品虽然不多,但却是她在这宫廷中唯一的依靠。
偏殿的窗户纸不知何时被风吹破了一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猛灌,直往范氏的脖领子里钻。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而桌上摆放着的,是一套青釉茶具,那青釉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手指轻轻触摸上去时,却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
她想起了当初,自己犯下那不可饶恕的大错,被囚在那小佛堂中。
那算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给她留下无尽的孤寂和悔恨。
而胤礽对她的那仅存的一点恩宠,也早已冷却至冰点。
若不是皇上登基,给后妃册封,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要与那唐佳氏一同困在那小佛堂中多久。
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踏出那扇门了吧。
范氏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想要给自己一点慰藉。
手却突然一抖,茶水尽数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那凉凉的茶水,透过薄薄的衣衫,浸湿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难受。
她又惊又怒,又气又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自己那被水浸湿的衣裳,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她心中充满了委屈,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她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那么多年以来,她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没事的,比起从前,这又算得了什么。”她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努力让那即落下泪水收回去。
可那股委屈和无奈,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深深地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
在景仁宫那边,淑贵人唐佳氏的境遇与范氏差不多。
多年以来,她们一直备受冷落,即使从前的太子如今已经登上皇位,她们的处境也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如今,对于她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全新的地方而已。
可她衷心地期着皇上能够彻底地将她们两个人遗忘,千万不要再想起她来。
否则的话,恐怕自己又得被打发去佛堂里抄经了。
一想到要再去那清冷孤寂的佛堂里,日复一日地抄写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她就觉得自己肯定会被逼疯掉的。
实际上石婉汐对于那两个人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毕竟,该给予的惩罚都已经实施过了,而且这几年来那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相当不如意,身体也不好,如此一来,石婉汐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至于胤礽,他实在是太过忙碌了,以至于根本无暇顾及那两个人。
这些年以来,这俩人的存在感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若不是因为太子的侧福晋不进行册封说不过去,这事要是做了也会显得很难看,说不定连他早就把这两个侧福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