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高平这么一说，矮胖男生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
身为梦想珈论坛资深吃瓜用户，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绝不陌生。
毫不夸张地说，沈悠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传奇。
她的名字甚至成为了衡量论文水平的参照词。
如果将Nature正刊算作五篇顶刊，那么“一沈”约等于十篇顶刊的工作量。
远远强于江城大学博士生的毕业要求。
打个比方，当某位同学发了篇顶刊论文，将经历分享在论坛上。
其他同学就会为他打分：“0.1沈，不错。”
有博士生哭诉毕业难度高，每天晚上失眠睡不着觉。
就会有人劝他：“别担心，你只要做到0.2沈左右就能毕业了。”
这一切的开端，还要追溯到开学。
论坛着名老司机“敛芒”评出了江城大学十大校花。
再后来，有两位校花的照片频繁地出现在论坛首页。
有她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照片；有她们在食堂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卿卿我我的照片；还有她们一起骑在电动车上，穿梭于校园道路间的照片。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无论从多么刁钻的角度拍摄，都拍不出她们的任何一张丑照。
全方位无死角的漂亮。
其中那位身材娇小，总是穿着小裙子，一颦一笑萌化人心的女生，吃瓜群众很快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叫洛清瑶。
因为她在开学典礼上当着全体新生演奏了一曲，身上又有诸多荣誉光环加身，想搜索到她的名字并不难。
可另一位女生就很神秘了。
她行事低调，很少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似乎只能在教室、实验室或者图书馆见到她。
清丽脱俗的气质，再罩上一层朦胧神秘的面纱。
许多人心中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知道这位姑娘的芳名。
直到一位名叫沈悠然的同学，发表了五篇顶会顶刊。
她的名字被推上风口浪尖。
所有人都在期待沈悠然的解释，或是想看她的笑话。
当沈悠然在镜头下露面，同学们终于明白。
那位快要成为校园传说的清冷美少女，原来就是她。
矮胖男生和陈高平是室友，同样是计算机学院的二年级研究生。
比起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他更了解沈悠然所取得的成就到底有多少含金量。
简单来说，已经脱离了努力的范畴，而是纯粹的天赋。
手搓强人工智能核心算法，是什么概念？
为了读懂沈悠然的论文，矮胖男生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恶补数学知识，才能勉强跟上她的思路。
太夸张了。
“嘿，嘿嘿，原来她就是沈悠然啊。”
矮胖男生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
沈悠然的真人长得比照片还漂亮，这让他都不太好意思把目光投向那边。
陈高平不无感慨地说：“没错，她就是沈悠然。”
其余几个去练车的同学，听到他们俩的讨论，都悄悄竖起耳朵。
矮胖男生凑到陈高平旁边，挤眉弄眼道：“怎么说，老陈，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兄弟帮你啊。”
他知道陈高平曾经和沈悠然是一个实验室的，才这样撺掇他。
陈高平失笑：“那你属实想太多了。”
矮胖男生瞪圆了眼睛：“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过？”
无论男女，看到好看的异性甚至同性，心里很容易产生一丝悸动。
这是生物的本能，难以克服。
“曾经是有一点。”
陈高平的思绪飘回几个月前，随即摇摇头。
“现在，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只想让她带我发几篇顶刊。”
“是科研把你变成了这样吗？”矮胖男生满脸痛心疾首。
“或许吧。”陈高平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悠然坐的位置左手边，还坐着一位戴眼镜披短发的女生。
听着后排男生的讨论，她很自来熟地搭话：“你好沈同学，好巧。”
“你好。”沈悠然朝她轻轻点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只见她眼里闪过热切。
“我是电信学院的博士生，同时也是沈洛骑士团的组建人兼团长。”
“沈洛……骑士团？”
沈悠然疑惑地重复。
虽然她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她本能地感到了一种不妙的气息。
“对的，沈洛骑士团。”
不知道是不是沈悠然的错觉，女生的镜片上仿佛闪过一道锐利的白光。
“就在你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进行展示，并且暴露真实身份的那一天，我就创建了沈洛骑士团，并且开始吸纳志同道合的伙伴。”
“骑士团建立的宗旨，就是守护两位美少女的纯洁友谊。而我们每一位团员，都可以在美少女的有爱互动中汲取无穷的精神力量。”
眼镜女生肉眼可见地燃了起来。
“等等……”
沈悠然尴尬得头皮发麻。
“你说的两位，呃，女生，该不会是——”
“没错！”女生狂热地看着她，“沈同学，你就是我们沈洛骑士团的守护目标兼吉祥物之一！”
“……”
沈悠然人都麻了。
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本来以为当校花已经很离谱了。
沈洛骑士团又是什么鬼啊？！
江城大学这群同学，一个个都闲得没有自己的事干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悠然问：“请问，这个骑士团现在有多少成员？”
眼镜女生很是无奈地叹息道：“骑士团目前还在起步阶段，暂时只有三百多位成员。”
“不过有几位土豪加入，拉到了几十万的活动资金，运营起来倒是没什么压力，未来的招新速度也会加快……”
夺少？
三百多人？
几十万资金？
沈悠然已经彻底迷茫了。
她默然不语，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并在心里祈祷刚刚听到的话全是错觉。
很快就到了练车场。
或许是出于默契，众位同学不停地谦让，最后让沈悠然第一个坐上了教练车。
教练就坐在副驾驶上，指挥她熟悉车内的各种操作。
“你先调下座椅……”
刚说完这句话，教练就眼睁睁看着沈悠然娴熟地调整座椅前后与高度，调好后视镜角度，系好安全带，确认档位和手刹，将离合踩到底。
最后将手放在车钥匙上，看向教练。
“可以打火了吗？”
教练沉默了一会，说：“你点火吧，挂个一档，慢慢松离合，动起来就不要松了，慢慢体会一下这个感觉……”
沈悠然将离合松到合适的角度，车辆以均匀的速度慢悠悠往前开。
非常符合教练的心意。
“打个倒挡。”
“试试打方向，朝左打到底，然后再朝右……”
教练又下达了几个指令。
他只需说一遍，沈悠然就能按照他心中所想，做出完美的操作，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从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学员。
不，与其说是有天赋，不如说是开过很多年车的老司机。
但她看上去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姑娘啊！
教练不信邪了。
“那你试试倒车入库，先把车开到左侧，方向盘对准前面地上那个瓶盖，保证车的方向是直的。”
“然后倒挡，开始倒，等我说打方向就右打死。”
到了预定的点位。
教练刚想开口提醒，沈悠然就毫不迟疑地打满了方向。
后面各种微调方向盘的细节，也不用教练说，沈悠然已经熟稔于心。
当车辆停下来的时候，恰好白色线条勾勒出的车位中间。
与左右边线的距离完全相等，分毫不差；车头没有超出前方的白线，车尾同样没有越界的风险。
就算让教练来，也不可能停得比她更好了。
教练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先不急着回空挡，打到一档往前走，我提醒的时候就往左边打……”
还是没等到教练提醒，沈悠然就已经做了。
圆满完成倒车入库，沈悠然又将车辆开回原位。
教练忍不住问。
“你以前偷偷开过车？”
以这姑娘的年纪，就算摸过车，肯定也是无证驾驶的情况。
沈悠然浅浅一笑：“以前没开过，这是第一次开。”
“天赋异禀啊。”教练由衷地夸奖了一句。
他招呼下一位学员上车。
恰好是先前那位矮胖男生。
同样是第一次练车，他的表现就平平无奇，沿着直线前后挪动车辆，勉强熟悉着松离合的感觉。
都还没学到打方向盘，就被教练赶了下来。
“下一个下一个。”
矮胖男生灰溜溜地回到等候处，和一众学员坐在长椅上。
他问陈高平：“你之前练车，见过沈悠然吗？”
陈高平摇头：“没有，她应该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来。”
矮胖男生顿时唉声叹气：“我看沈悠然开得那么轻松，还以为开车和游戏里一样简单，结果离合我都踩不明白，踩急了就急刹，松快了就熄火。”
“你和沈悠然能一样吗？”陈高平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咱们普通人都一样，我第一次练车，和你也差不多。”
矮胖男生偷偷看了沈悠然一眼，语气充满羡慕。
“她大一发了那么多篇论文，但凡借咱们两篇，咱们都能原地毕业了。”
“有那时间做梦，还不如花点时间琢磨你的毕业论文。”
矮胖男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下去，不做声了。
沈悠然并没有听见旁人的讨论。
她拿着手机，回家里大小姐的消息。
在她身侧，眼镜女生趁她不注意，偷偷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发到骑士团的群里。
【团长sama】：“兄弟姐妹们，今天的新鲜美照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