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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年3月24日,高多汀公爵庄园,21:03

晚宴过后,高多汀公爵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参加后续的舞会,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体态丰腴的公爵只是看上去不太擅长运动,

实际上,他的舞姿十分灵活,富有一种生生不息的活力。

这位公爵的种族是埃拉菲亚,人们很容易就将鹿角与生机联系到一起。

礼宾们很乐意看到一个灵活的胖子在厅堂之中展现自己的风采。

当他缺席舞会之后,人们很快就觉得,今天的活动,仿佛少了灵魂。

肖恩·高多汀上任之初,他就喜欢将大量的时间花在社交场所。

起初人们以为他是大智若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拓宽眼界、争取友谊、打探情报。

后来大家发现,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种热闹欢腾的场景。

曾经有一段时间,高多汀公爵曾经连续两天缺席舞会,

公爵身体抱恙的谣言就瞬间传遍了全国,

甚至潜在的继承人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以至于公爵不得不亲自出面澄清,甚至公布了部分私人信件;

澄清之后,各界人士更加震惊了,这位高多汀公爵居然还会工作?

是的,高多汀公爵确实会隔三差五花时间处理一些正事,他精力充沛的程度超乎大家想象。

维多利亚的皇室成员在公众场合呈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总是慵懒与迷糊,

但在重要的事务上,他们总能一锤定音地决断,这是他们展现王者威仪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一种伪装。

耽于享乐也是高多汀公爵的伪装,这份伪装很少有人识破,因为他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他离开宴会厅后,在侍从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服用了一碗醒酒汤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位维多利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皮普,帮我复盘一下今晚的表现。”

公爵大人开始发号施令了。

“是,大人。在晚宴时,您搞混了勺子,您把葡萄柚专用的勺子用来挖取果酱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了的失误……不过今天,我在饮酒时没有任何失误,对吧?”

“没错,每个菜品应该对应的酒品您早已烂熟于心了。”

“……今天的拉图尔红酒是不是醒得太久了?”

“抱歉,大人,负责处理酒的人是……”

“我不用知道他的名字了,他以后也不用再为我服务了。你能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失误吗?”

侍从静静地聆听着,等待着公爵发起长篇大论。

“1082年,下高卢地区的葡萄迎来了丰收,品质与产量都达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巅峰。1084年,那一批无比美好的葡萄完成了酿造,装入了精致的酒瓶。

“也是在那一年,评论家们品鉴了那些尚在橡木桶中未降生的红酒,便认定,这将是十年来最好的一个年份,82年的拉图尔酒庄,将会成为一个传奇。

“1088年,我将其中一部分买下,千里迢迢地运到高多汀的酒庄之中,它们的存在,能让古老而荣耀的高多汀也蓬荜生辉,它们也一直等待着重见天日的一刻。

“今天,我将这批传奇的红酒,用来招待我所尊敬的宾客们,正是因为高多汀永远欢迎这些尊贵的客人们,高多汀借着众人的荣光才能保持经久不衰。

“可是,我听到了其中一位伯爵大人告诉我,这酒中并没有品出年代所赋予的醇厚,反而出现了……陈腐的气息。我坚信,拉图尔的品质,我收藏的酒不会出问题。

“只有一种情况会导致出现这种问题,那就是从木塞被打开、直到酒被端到餐桌上侍奉客人的这段时间,让这批82年的拉图尔出现了问题。

“醒酒的时间太长了,白白错过了最好的赏味时期。当时客人就在我的身边,我盯着杯中的酒,在灯光下、我已经看到了黑色的沉淀物坠落到了杯底。

“从82年的成熟,84年的装瓶,88年的转运,在那之后、再经历十年的窖藏,它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可是,开瓶后的短短数小时内的失误,就可以毁了这一切。”

侍从听得汗如雨下,不得不掏出手帕在额头上轻拭。

“这样的失误不能再有了,在这样关键的时期,任何疏忽都将毁掉长久以来的积淀。”

“是,大人。”

公爵移步至办公厅中,穿着体面的侍从们依次端着公文箱放到桌前。

“公爵大人,这是近一个月的信件,我们已经预先为每一封信拟好了官方的回复。”

“我需要过目吗?”

“如果您有兴致的话,可以一一阅览,或者由我们筛选一部分,将更为重要的信件以及您更有可能感兴趣的信件选取出来。”

高多汀公爵捻着胡须:

“我听说在哥伦比亚,这种工作已经可以交给计算机来完成了?”

“确实可以,不过如果公爵大人您也希望这么做的话,我们就要失业了。”

“如果是你,你更喜欢看着职员敲两下键盘,还是看着一排人上来伺候你?”

“我更喜欢热闹和壮观的场景,公爵大人。”

“那好,你们就先候着吧。上面这个箱子里的信件,基本上都和公务有关吧?”

“还有一些无法回避的私人事务……毕竟您就代表高多汀,所以您的事情也就是高多汀的事情。”

“让我过目一下。”

高多汀公爵接过了仆役端上来的单片眼镜,夹在眼窝处之后、又将绳子系在了领带上。

“为什么不用带镜框的眼镜呢……”公爵小声抱怨了一句。

“公爵大人,这一封是贝希曼伯爵夫人的来信,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回信,阐述了您深刻的哀悼之情,以及势必惩治犯人的决心。”

“‘亲爱的肖恩’?她都不称呼我的头衔吗?”

“她大概认为贝希曼伯爵与您很亲近吧。”

“他在卡拉顿经营了许久,居然还不能通过正当手段来获得地位与利益,好吧,我们默许了他的小手段……结果这家伙居然死于自己的‘小手段’?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据说杀害贝希曼伯爵的人来无影去无踪……大概和近日的卡拉顿暴动也有关系。”

高多汀公爵将下属拟好的信件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示意到时候就发送这封信。

“公爵大人,我们认为有必要对塞克郡的悲剧加以关注,提前拟好了这封信,但我们拿不准对于感染者群体该展现出的态度,所以我们采用了大量模棱两可的话语以及华美的修辞。”

“不表态是对的。我们应该将之理解为一场父子之间的争执,而不是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群体之间的尖锐矛盾。”

这封信也被高多汀公爵放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公爵大人,这是开斯特公爵的来信,她在信中充满了寒暄,谈到了身体健康、资产配置等话题。”

“这封信上没看见泪痕啊?死了十几个‘灰礼帽’,她不应该痛哭流涕吗?”

“她似乎不愿意谈及这件事情,但她又隐隐约约认为此事和您有关。”

“等抓到了凶手,我要亲自向那个人道谢……哈,她这封信肯定也是臣下代写的。”

高多汀又将一封回信递到了一边。

“公爵大人,这封信来自弥尔顿爵士,他提及了自己近日创作的诗歌和连载中的小说,想要与您详细讨论剧情的走向。我们在信中表达对于剧情的关切以及对他事业的支持……”

“慢着,我过段时间亲自给他写一封回信。这一沓是未公开的手稿?”

“是的。”

“你们先看过了?”高多汀公爵十分震惊。

“我们只是……确认这是手稿,并没有仔细阅读内容。”

“那就好,先帮我收起来。我告诉你们,一定要尊重那些优秀的作者,他们的威严不在于一位君王之下,因为他们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宇宙,掌控其中所有人的命运,用形形色色的人物与事件向世人传达他们的观念……”

“听公爵大人您的意思,您更赞赏观念化创作而非现实主义创作?”

“不然呢?单纯的现实主义能叫创作吗?一张照片能叫绘画作品吗?艺术应当颂扬真善美,引导人们向善,而非单纯地‘揭露’、‘反映’……作品必须旗帜鲜明地传达好的观念,去与那些社会上坏的观念作斗争,这也是我赞扬弥尔顿爵士的原因。”

“但我时常会觉得,为了表达特定的观念而创造情节,会让人物的行为变得很生硬,不合乎现实的逻辑。”

“那你就欣赏不了戏剧,更欣赏不了艺术,艺术是高于现实的!现实很糟,那么艺术就应该让现实变好……”

高多汀公爵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说道:

“让我来看下一封信吧。”

“公爵大人,这是本地官员发来的信件,他们提及,移动城市没有事先为公墓规划出足够的用地,导致现在公墓爆满了。”

“这种事情还要来问我?推行火葬是好的,只有贵族与道德高尚的人才应该享受庄重而神圣的土葬……你们的回信怎么说的?”

“大人请看。”

“建议进一步提高墓地价格,提高相关供应链的人工费用……引导墓碑产业偏向高端化、奢侈化的方向发展……逐年拔高墓地的维护费用……宣扬火葬的优点……很不错嘛,谁想出来的办法,这么全面?”

“回大人,这是您几年前准备的回信模板,当时这一方案在议会中被否决了。这些出色的措施全部出自您的才智。”

公爵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记性真好。”

“公爵大人,这一封信来自卡拉顿城市议会,他们希望公爵尽快出兵维持秩序。”

“呵,现在城市议会意识到公爵的管辖与驻军是必要的了?他们在扩大自治权时,搬出来的理由叫什么来着?”

“附庸的附庸,不再是附庸。”

“上缴那些微不足道的税收,就想让我摆平事态?我能挣够一次出兵的费用吗?卡拉顿的事态能够为其他城市敲响警钟了吧?

“一封城市议会的信件还不够,我希望早日看到数个城市的联名上书。皇帝已经不在了,他们应当认识到谁才是他们头顶的天。”

“公爵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亚瑟·勒布朗已经一周没有传回消息了。”

高多汀公爵轻蔑地说:

“他又不值钱。一个月几百镑,我也没指望他玩命。”

“但他一定亮出了自己与您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出事了,也会对您的威信有所影响。”

“我可不像开斯特公爵,我没多少‘偶像包袱’,塞克郡的那个亲戚、卡拉顿的那十几个密探,肯定让她声誉扫地了。把这封信的措辞改一下,鼓励一下卡拉顿的独立自主精神、他们能行的……要是读不懂我的意思,那也没办法。”

“是。”

高多汀公爵得意地摘下了眼镜片,从椅子站了出来,走到窗边,眺望着优美的夜景:

“这个时候还有客人往我这边赶?迟到太久了吧?吩咐人去接待一下。”

“是,大人。”

没多久,肖恩·高多汀在平时饮用下午茶的餐厅接见了来者——

伤痕累累的侦探亚瑟·勒布朗。

“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知道那帮人怎么对我的吗?他们……用一个U型锁,卡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拴在了一张桌子边上。”

高多汀公爵疑惑不解:

“怎么办到的?能给我表演一下吗?”

“大人,我不愿意再回忆那一段往事了……他们扔了一个用过的油漆桶给我,我就在桌边处理吃喝拉撒……”

“啊?”高多汀公爵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我的意思是……”

“让你的言语精炼一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们还对我用水刑……为了防止我在牙齿里藏了自杀药物,那个女人还把我的后槽牙拔了……”

“怪不得脸有点肿。”高多汀公爵点了点头。

“他们为了防止我咬舌自尽,还给我……戴了驮兽才会用的口塞……我想向他们交代一点假消息,稍微喘息喘息,他们都不给我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

“你到底有没有打探到消息?他们难道把你阉割了?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那倒不至于……请稍安勿躁,公爵大人。他们的胆子很大,是冲您来的……”

“先定义一下,什么是‘他们’?你嚎叫了半天,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哪些人?”

“他们……本质上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或者说流寇。核心人数极少,保密意识很强。我基本上只认识其中一个叫柳德米拉的女人,还有一位似乎是炎国龙的女人、我不了解姓名。领头的大概是一个乌萨斯人。

“他们最大的底气应该来源于实力,那个柳德米拉是他们的核心打手,用一把拇指长的小刀就能剿灭一个警局。我在埋伏她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就被击晕了,带去的人手也莫名其妙消失了,恐怕她还掌握了很离谱的法术。

“他们与当地的地下整合运动十分熟络,似乎整合运动听从他们的调遣,暴动由他们组织,但他们的核心目的与乌萨斯并不一致。这和传闻中的情况很像,整合运动并不是铁板一块,卡拉顿的暴动并不是乌萨斯对外扩张计划的一部分。

“领头的那个乌萨斯人也主动和我谈过话,他让我给公爵大人您带话。他们自称整合运动精神最忠诚的继承人,指责圣骏堡方面背弃理想。他说整合运动的理念不会被狭隘的国境与民族限制,任何一个地区都可以重新举起整合运动的旗帜。

“他甚至直接摊牌,自称他们一手主导了塞克郡的风波,也是他们击杀了城内的‘灰礼帽’,也是他们清洗了议会内的‘极端团体’,甚至他们将‘灰礼帽’的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我无法判断他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有点意思。”

“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您没有任何办法报复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复刻下一个塞克郡、下一个卡拉顿。”

“你要是能把他们都给查出来,我不就有办法报复了嘛?”

“抱歉,公爵大人,这是我的失职……”

“他们在卡拉顿的行为,很费解。除了贝希曼伯爵之外,死者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没有一个人能与塞克郡的瓦尔顿子爵相提并论。”

“但城内确实已经人心惶惶了,我被他们放出来时还听说了,只要警察敢对一个感染者动手,没过多久、就会有感染者堵在他们的家门口……这帮人还有手段查清警察们的家庭住址,我甚至怀疑公职人员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能抓住贝希曼伯爵还算偶然,那么后面的那些死者的出现,就说明他们肯定具有强大的信息检索能力……嗯,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团伙的领头人对整合运动内部的状况十分了解,他很有可能确实是从乌萨斯整合运动脱离出来的一位军官……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他甚至讲了一些早期整合运动在乌萨斯冰原上的事迹,借以批判如今的整合运动。”

“有点奇怪,他毫不掩饰自己与整合运动的分歧,似乎并不是为了装作道貌岸然、或者是单纯地给他们的行为找一些站得住脚的借口……勒布朗先生,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帮助。来人,拿我的佩剑过来。”

亚瑟·勒布朗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肖恩·高多汀接过了闪闪发亮的佩剑,指着他:

“跪下。”

勒布朗将右腿弯曲,右手也背在了身后。

剑身点在了他的右肩,轻触三次,高多汀公爵分别赠送了关于忠诚、勇敢、正义的箴言。

“起来吧,勒布朗爵士。”

遍体鳞伤的勒布朗快要哭出来了,因为站起身的时刻,他已经成为一名贵族了。

“勒布朗爵士,你在卡拉顿的见闻令我受益良多,但我认为你口中的那位乌萨斯人、恐怕想和我有更多接触,我也需要你向他们传递我的讯息。”

公爵用双手拄着佩剑,注视着这位新晋的爵士:

“今晚的仪式,对于一名真正的战士而言,有些太简略了,不过我向你承诺,如果你能再次活着回来,我会在我的庄园内、在来自全维多利亚的宾客前,为你补办一场神圣的册封礼。”

1098年3月28日,卡拉顿,7:30

对于陈一鸣来说,这几天的住房条件变得有些恶劣了。

尽管送走公爵的侦探时,他将那个人套在了麻袋里,然后又扔到了城市的边缘。

但那个人毕竟在地下室内“生存”了一段时间,风险依旧存在。

于是陈一鸣再次连夜拖家带口地更换住处。

这间空旷的房屋内,陈一鸣和姑娘们一起睡在了大通铺上。

醒来时,他还枕着仇白的胳膊,陈晖洁的尾巴又压在了他的身上——她一个人起码能占两个人的床位。

另一头,弑君者面对墙蜷缩着,她不会戴着面罩睡觉,但她担心晚上会不小心呛到人。

临光和送葬人在别处居住,他们毕竟不是感染者。

史尔特尔呢?

陈一鸣抓起陈晖洁的尾巴就丢在一边。

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尽量不惊动仇白。

起床洗漱过后,陈一鸣在厨房找到了史尔特尔。

“饿了吗?”

“不是,你帮我一个忙。”

她捧着一盒模具递给了陈一鸣。

“干嘛?”

“脱一下模,这是我昨晚做的冰激凌。我害怕搞坏了。”

陈一鸣稍微使劲试着掰了一下,果然冻得很结实。

“你是不是水加多了?”

“我把水刚好加满。”

“应该……八分满差不多吧,结冰之后、液体会膨胀一点。”

模具掰开之后,冰激凌的形状果然有些诡异。

“比我想象中的还好看。”

“……怎么都粘到一起了?”

陈一鸣努力想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形状。

水漫出来之后,在模具的缝隙之间填充,让所有的冰激凌球被一层薄薄的冰连接着。

像盒装鸡蛋,也像陈晖洁爱吃的那种龙门蛋仔。

“你早上吃这个?”

“不是啊,我只是来看看情况。”

“好吧,那你自己找吃的吧,待会她们起来了说一声,就说我去工作了。”

“你今天又要扮演什么角色?”陈晖洁倚着门问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不想骂你。”她的尾巴还在身后甩着。

“今天我扮演一个出租车司机。”

陈一鸣掏出了一个鸭舌帽戴在了头上。

1098年3月28日,卡拉顿,9:00

陈一鸣刚驱车赶到档案馆,里面就有一个菲林姑娘提着包跑了出来。

“哟,风丸小姐,今天还有心情亲自出来接我?”

“都是你害的,快开门。”风丸敲了敲车窗。

“你不能自己开车门吗?”

“你说什么?”

陈一鸣把车窗摇了下来:

“我刚才说,你可以自己开车门的。”

“你话怎么这么多?”

风丸回头一看,感觉等不及了,直接从车窗钻了进来。

“踩油门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在打火呢,别急。你被追杀了?”

“不算吧,但是卡拉顿的人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有人觉得是我在泄露信息,我今天去工位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跑路了。都怪你,我又要换工作了!”

陈一鸣不慌不忙地给车点火,车辆震动了几下后又疲软了。

“你这什么破车?”

“完了,肯定是我撬锁的时候弄出故障了……”陈一鸣继续试着发动车辆。

“你偷的车?”风丸的手搭在了把手上,似乎准备下车了。

“不是偷,这辆车停路边好几天了,我觉得没人要。”

档案馆内走出了几个身穿警服的人:

“风丸小姐,请问您要去哪?风丸小姐?”

“来不及了!”

“你别乱动啊。”

“踩油门!”

“前面还有人呢……”

风丸的高跟鞋直接踩他脚上了。

窜出去的车子直接撞到了一个穿风衣的男子。

风丸惊呼:

“你居然把他撞飞了!”

“首先,这算是你撞的;其次,他飞起来是由于我的法术。”

“你要毁尸灭迹?”

“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吗?我之前给你提供了几个人的档案,没过几天他们就销户了……”

“我把他扔车顶了,到时候等你有空了还可以带他去抢救一下。”

“好吧好吧,我替他谢谢你。”

陈一鸣看了一眼后视镜:

“后面的警察怎么追上来了?”

“可能看到我们肇事逃逸了吧,而且都把人撞到车顶上了……”

“你操控一下方向盘。”

陈一鸣转身蹲在了驾驶座上。

“喂,你……”

风丸吃力地隔着座位操控车辆。

“你要不直接让我坐到驾驶座上吧?”

两人交换了位置。

“也行,我要制造一下车祸……摇一下左后方的车窗。”

“好了。”

他将手伸出窗外晃了两下,后方的两辆警车就撞在了一起。

心满意足的陈一鸣转身坐好了:

“要不你开车吧,维多利亚的车我开不惯。”

“怎么了吗?”

“驾驶座的位置太奇葩了。”

“啊?不都是在右边吗?”

“嗯?国外不是啊……”

“我老家东国的车也是右舵。”

“那没事了。”

“诶?我从小到大见到的车都是驾驶座在右边的,难道说——我待过的地方才是特例吗?呜……”

在档案和议会中当差多年的风丸自以为什么秘密都见惯了,但这一刻她真的感到了晴天霹雳。

“不纠结这个了,看看那个倒霉的家伙是谁……喂,你什么时候把车窗关上了?”

“抱歉,我以为你用不着了。”

穿着风衣的男子被从车窗塞进了后座,他的帽子已经脱落了,脸上还有不少伤痕、额头有一处刚撞出来的淤青,腮帮子也是肿肿的……

“这不是公爵的那条狗吗?”陈一鸣恍然大悟。

“什么意思?没撞死他很遗憾吗?”

“还活着……只能说正好吧,弄死了怪可惜的。我靠,这片大地也太小了,这都能让我们撞见。”

信息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