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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虞荼错梦 > 第256章 藏店双局星纹现,萤光伴钥出幽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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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藏店双局星纹现,萤光伴钥出幽廊

冷刃泛着的寒芒悬在半空,阁楼内的空气像被冻住的冰块,连掌柜粗重的呼吸都透着怯意。那名裹着绯色纱衣的女子还缩在掌柜身后,指尖攥着碎裂的青玉簪,指节泛白,却连抬头看墨泯的勇气都没有,方才那瞬间的杀意太浓,让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人若真动了手,侍卫的刀都拦不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阁楼外的青砖走廊上,忽然飘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与侍卫靴底碾过砖石的沉实不同,是软底布鞋踩在微凉地面上的轻响,细碎如碎玉落地,匀稳似纺车转丝,竟像春雨斜斜打在青瓦上,绵密里带着点说不出的韵律。

声音从远及近,到门帘外时忽然停了,连半分多余的响动都没有,仿佛来人只是静静立在那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掌柜本就绷得发紧的神经,被这阵脚步声勾得骤然松弛,又随即提起,他太熟悉这脚步声了,忙不迭朝着门帘方向拱了拱手,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怯意,连尾音都在发颤:“是……是紫东家吗?您快进来!这位墨公子方才毁了店里的青玉陈设,说我们送的‘活货’不懂玉,现在还拔了刀不肯依规矩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话音刚落,门帘便被一根纤细的指尖轻轻挑开。来人穿着一身深灰布裙,布料是极素的暗纹,唯有裙摆滚着圈极淡的银线,不凑到近前细看,几乎会错认成普通的灰布。最显眼的是她的袖口,左袖绣着半朵月桂,花瓣比寻常桂花更尖细,花心用银线勾了淡影,正是紫彦城独有的月桂纹样,据说这种花只在月圆夜绽放,花瓣映着月色会泛出浅银光泽。

她左手端着个黑漆托盘,托盘边缘雕着细密的缠枝纹,盘心稳稳放着盏青瓷茶杯。杯沿凝着细白的热气,袅袅向上飘着,却没半点歪斜,显然是走路时极稳,连半滴茶汤都没溅出来。

直到走到墨泯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她才缓缓停下脚步,抬眼时眼底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声音比杯沿的热气更显温润,连语速都放得平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想来是第一次来藏店吧?在下紫怡,是这藏店的东家。方才在楼下听掌柜说有误会,倒让公子动了气。”

说着,她将托盘轻轻往墨泯方向递了递,青瓷杯的温度透过托盘隐约透出:“不如先喝口茶解解气?这是后院刚泡的雨前龙井,还热着。咱们有话慢慢说,动刀动剑的,传出去倒显得我藏店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公子。”

说话间,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墨泯握着短刃的手,没半分惧意,只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眼前的刀光剑影,不过是场无伤大雅的小争执。

墨泯握刃的手始终未松,指腹反倒微微加力,让刀柄暗纹深硌掌心,指节泛出青白。她的目光如寒川新凿的冰棱,冷得能透骨,直直扫过紫怡,自紫怡掀帘、开口,她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当是旁侧虚影,直至闻“紫东家”三字,才缓缓抬眸,语气裹着淬冰的嫌恶:“我订的是乙字三号青白玉佩,如今玉佩踪迹全无,竟先见着个容色粗鄙、污人眼目的货色。你们倒说乙字三号本就是活货,这便是藏店在外自诩只售真玉、绝不欺客的规矩?”

她说着,手腕轻轻一偏,短刃的寒芒擦过桌角,将一块没碎尽的青玉饰片劈成两半,声音里的冷意更重:“还是说,藏店本就是拿这种糊弄人的,规矩就是把客人当冤大头宰?”

紫怡没被她的气势压到,只将黑漆托盘稳稳放在桌角,指尖捏着青瓷杯的杯底,轻轻往墨泯面前推了半寸,动作慢得几乎看不出移动,连杯沿的热气都没晃一下。她抬眼时,眼底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比刚才多了几分耐心:“公子是真误会了。藏店的乙字三号标注青白玉佩,其实只是个引子,真正的乙字三号,指的是懂玉、能辨玉的活货。您想啊,若您要寻的玉是孤品,或是想查某块玉的来路渊源,单有玉佩没用,得有懂行的人在旁协助,才能少走弯路,这‘活货’,就是给您搭线、辨玉的帮手。”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地上的玉饰碎渣,语气没半分起伏,既不心疼也不指责:“这些玉饰是店里的普通陈设,不是什么珍品,按市价算,赔银五十两就够了,回头从您的定金里扣,不用您额外补钱。至于剩下的九千九百五十两定金,按藏店的规矩,账房每日日出做账、日落封柜,今日的账已经清完了,实在动不了银库,得等明日卯时账房开柜,才能给您全额退还。”

“明日卯时?”墨泯垂眸看向茶杯,看着茶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眼底的冷意又沉了几分。她忽然抬手,食指和拇指捏住杯沿,指节微微用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青瓷杯壁上竟被捏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茶水顺着纹路微微渗了点出来,杯子却没裂开。

她抬眼时,目光直直盯着紫怡的脸,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藏店的规矩我早有耳闻,账房确实是日出做账、日落封柜,可现在日头还挂在西边,离日落至少还有两刻钟,紫东家说账房已经清完,是觉得我没在紫彦城待过,连时辰都分不清,还是把我当不懂行的外乡人,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糊弄过去?”

紫怡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顿了下,落在那道杯纹上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讶异,她知道这青瓷杯的质地,寻常人就算用尽全力也捏不出痕迹,墨泯这力道,显然不是普通人。但这讶异只在眼底停了一瞬,便被她压了下去,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公子说笑了,我怎敢糊弄您?实在是今日特殊,账房先生的老母亲突然中风,他中午就请假赶回家了,走前把账清了、银库锁了,连钥匙都带走了,我这边也没备用钥匙,实在没办法动银子。”

她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语气里添了点试探的诚意:“若公子不介意,不如随我去二楼的鉴玉轩坐坐?那里昨天刚到了几枚新玉,都是从默然山收来的山流水料,还配着紫彦城特有的月桂木底座。您或许不知道,这月桂木是稀罕物,木质里含着温润的油脂,能养玉,把玉放在上面久了,玉的水头会更润。虽不是秘藏级别的珍品,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说不定能合公子的心意。”

“月桂木?”墨泯抬眸,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多了几分探究,“我倒想看看,紫彦城的稀罕物,比日仑山脚下的千年古木如何。”她收回短刃,插进腰间的刀鞘,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走吧。”

掌柜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松口,刚要开口阻拦,却被紫怡一个眼神压了回去,那眼神极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让掌柜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紫怡转身朝门外引:“公子,请。”

两人穿过走廊时,墨泯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廊的青砖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指尖捻起一点,触感粗糙,像是铁锈;走到楼梯口时,她又瞥见紫怡裙摆下的鞋尖,沾着点湿泥,泥里还裹着片极小的、带着齿痕的叶子,正是月桂木的叶子,边缘泛着浅银,与她袖口的绣纹一模一样。

“紫东家刚从后院来?”墨泯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落在石板上,冷得刺耳,刚好能让紫怡听见。

紫怡脚步没停,语气自然:“是啊,后院种着片月桂木,是我五年前亲手栽的,得常去看看。公子也懂月桂木?”

“略知一二。”墨泯淡淡应着,指尖捻着那点铁锈粉末,指腹轻轻摩挲,“去年在天华城见过一片月桂林,那里的月桂木生得粗壮,叶子沾了晨露能映出银光,不像某些‘娇贵’的,叶子蔫得像被晒了三天。”她话里有话,目光扫过紫怡的鞋尖,“而且月桂木喜干怕潮,后院若常照料,怎会沾这么多湿泥?”

紫怡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笑道:“公子观察得倒是细致。今日清晨下过场小雨,后院的泥还没干,许是方才修剪枝桠时不小心沾到的。”

墨泯没再追问,心里却更起疑,那片叶子的齿痕边缘很整齐,不像是自然脱落,倒像是被人刻意掐下来的。

鉴玉轩在二楼最深处,门是暗棕色的梨花木,没雕任何花纹,只在门环处刻了个指甲盖大的月桂纹。紫怡推开门,屋内比青梅轩更暗,只在靠窗的位置点了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一张长案摆在中央,案上铺着白色绢布,绢布上放着五枚玉佩,有白有青,每枚玉佩下都垫着块巴掌大的月桂木,木头泛着浅黄,隐约能看见细密的纹路。

“公子请看,这几枚都是刚从昆仑山运来的籽料,”紫怡拿起一枚白玉佩,递到墨泯面前,玉面映着油灯的光,能隐约看出人影,“您瞧这水色,通透得很,下面的月桂木已养了它半个月,您摸玉面,是不是比寻常玉更温?”

墨泯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便轻轻“啧”了一声,指腹在玉面来回摩挲两下,随即抬手将玉佩悬在半空,语气里满是嘲讽:“紫东家,你觉得这种货色能拿得出手?”

她指尖一松,玉佩“啪”地落在绢布上,滚出半寸远,露出玉底藏着的石斑。“我府内铺路的籽料,都比你这‘蜡填裂、油遮味’的东西强。”墨泯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冷光更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本想着看看藏店到底有没有外面传的那样,能拿到失传的古玉、贡品级料子,可现在看来,我是高看你这藏店了,连块正经玉料都拿不出,只会用‘山流水充籽料、模具木充月桂’的伎俩糊弄人。”

紫怡的脸瞬间涨红,又飞快褪去血色,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却还是强撑着挤出笑意:“公子果然是行家,一眼就看穿了。不瞒您说,五个月前默然山玉矿断了供,正经料子难寻,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您那一万两定金,我明日不仅全额退还,再额外赔您一块老坑翡翠,那翡翠是我早年收的,虽不是贡品级,却也是真材实料,算我给您赔罪。”

“不必了。”墨泯直起身,目光扫过墙缝里透出的微光,语气恢复了冷淡,“我墨泯要的是痛快,定金明日卯时送到清风铺就行,额外的东西我不要。只是紫姑娘,做生意得讲良心,靠这花活撑不起招牌,再这么下去,藏店的名声迟早要败光。”

紫怡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公子说得是,我日后定改。明日卯时,我一定亲自把定金送到,绝不让公子等久。”

墨泯抬手理了理衣襟,转身朝门口走:“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明日见。”

紫怡亲自送墨泯到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快步折回鉴玉轩。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眼底的温度都冷得像冰。

她走到博古架前,指尖在一尊玉瓶的瓶底轻轻一转,只听“咔”的轻响,博古架竟往侧面移开半尺,露出后面藏着的暗门。暗门后并非寻常空间,而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墙面嵌着微光的夜明珠,将路径照得隐约可见。

紫怡抬脚走入窄道,尽头是间密室。室内没有烛火,只靠四壁嵌着的萤石照明,光线幽绿,映得中央石台上的物件泛着冷光,台上摆着半块残缺的月桂纹玉牌,旁边堆着几卷泛黄的图纸,图纸上画的竟是“月桂玉髓簪”的仿造图样。

“东家,人走了?”暗处忽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一个穿玄色短打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还攥着柄淬了黑油的短刀。

“走了。”紫怡走到石台边,指尖抚过图纸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人眼神太利,方才看玉料时,竟盯着仿品的绺裂看了半晌,绝非易与之辈。”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玄衣人,语气冷得发沉:“明日送定金,你带两个人跟着。若她敢提半句不该提的,或是想查咱们的底,就把她引去城外的乱葬岗,绝不能让她坏了藏店的事。”

玄衣人点头应下,身影又隐回暗处,只剩萤石的微光在石台上晃荡,将月桂玉牌的影子拉得细长,像道藏在暗处的鬼影。

与此同时,藏店一楼的候客雅间里,檀香已燃了半炉,细细的烟丝在青瓷熏炉口绕着圈,迟迟不肯散开,将屋内衬得愈发安静。唐黎坐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云纹玉佩的纹路,月白纱帽的纱帘垂得严实,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偶尔抬眼扫过窗外渐沉的暮色,神色依旧沉静。

一旁的唐瑾早没了耐心,手指在梨花木桌上敲得“哒哒”响,眉梢都拧了起来:“姐,咱们都等快一个时辰了,藏店的人到底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们说今日可取,怎么还让咱们在这耗着?”

唐黎抬手按住他的手腕,声音轻却带着几分严肃:“阿瑾,在外行事要沉住气,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话音刚落,雅间门帘被轻轻掀起,一道身着青布长衫的小厮缓步走进来,手里捧着块刻着云纹的竹牌,举止稳妥,没有半分慌乱。

“唐小姐,唐公子,让二位久等了。”小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有礼,“东西已准备妥当,二位请随我来。”

唐黎起身理了理烟霞色披风的系带,刚要迈步,身后的随从张叔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家小姐公子身份贵重,怎可无人陪同?我们得跟着一起去,绝没有让小姐公子单独随外人走的道理。”

小厮抬眼,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多了几分坚持:“这是藏店的规矩。取物之地仅限物主本人进入,随从需在一楼等候,并非刻意怠慢。若先生不放心,今日这取物之事可以作罢。只是下次再来,规矩依旧是这般,各位不妨先想想。””

唐瑾刚要开口反驳,唐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朝小厮颔首:“既按规矩来,那便走吧。张叔,你在一楼候着,我们很快就回。”见唐黎已有决断,张叔虽仍有顾虑,却也只能退到一旁,叮嘱道:“小姐公子多加小心。”

三人走出雅间,踏上二楼楼梯时,月白纱帽的纱帘被气流掀动半寸,恰好漏出唐黎紧抿的唇线。二楼走廊铺着厚绒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唯有廊柱上挂着的铜铃,会随三人经过时的气流轻颤,发出细若蚊蚋的“叮”声,每一声都像在叩问前方的未知。

“姐,这藏店的走廊也太安静了,连个守卫都没有。”唐瑾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玉佩的云纹,“咱们要取的到底是什么,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唐黎没回头,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噤声。目光扫过廊间景象,廊柱都刻着半开的月桂纹,廊顶悬着十二盏琉璃灯,灯芯各朝一方,唯有最深处那盏斜指东侧竹门,分明是在指引方向。

两人跟着小厮往竹门走近,就在这时,小厮停下脚步,朝竹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小姐,唐公子,里面便是取物之地,二位请进,我在此等候。”

廊尽头的竹门忽然“吱呀”一声轻响,不是推开的动静,倒像是有人从内侧拨弄了门闩。唐黎立刻将唐瑾往身后藏了藏,自己则往前半步,指尖按在腰间那枚羊脂白玉佩上,玉佩的云纹凹槽里藏着枚细如针的银刺,是唐家祖传的防身物件,寻常人瞧着只是块玉佩,实则能在瞬间刺破皮肉。

竹门后先漏出半只素色布履,接着是道裹着灰布衫的身影。那人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抬手递来一块竹牌,竹牌上刻着“烟霞”二字,边缘还沾着点未干的墨痕。唐黎接过竹牌时,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对方的袖口,竟摸到一片冰凉的金属质感,像是某种暗器的轮廓,她心头微凛,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轻声问:“房内可有人在?”

“唐小姐随我来。”灰衫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说完便转身往里走。唐黎牵着唐瑾跟上,穿过竹门才发现,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雅间,而是条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暗道两侧的石壁嵌着夜明珠,泛着幽绿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湿冷的石壁上,像晃动的鬼影。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方忽然透出暖黄的光。灰衫人停在一扇雕花竹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推开门引两人入内,屋内陈设极简,只有一张竹制长桌,桌上铺着暗纹锦布,摆着三盏青瓷茶杯,桌后墙面嵌着整排暗格,格子门雕着细碎云纹。

“唐小姐远道而来,倒是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两个时辰。”灰衫人声音比先前更哑,抬手示意两人坐下,“桌上的茶是用月桂叶煮的,能驱寒,二位不妨尝尝。”

唐黎拉着唐瑾在桌前坐下,纱帘下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茶杯,杯沿印着半朵残缺的莲纹。她没碰茶杯,只将随身的锦袋递出,轻声说:“先生要的东西在这,约定好的东西,何时能给我?”

灰衫人接过锦袋,指尖捏着袋口仔细翻看,又打开袋口将里面的物件取出查验,确认无误后,才转身走到墙前。他指尖在暗格上按了三下,其中一格“咔”地弹开,他将锦袋小心放进暗格里,又抬手推回格子门,动作慢而谨慎,像是在藏什么贵重之物。

“唐小姐放心,既已验过东西,自然不会失信。”灰衫人转过身,语气稍缓,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随我来。”

两人跟着灰衫人穿过一条窄廊,廊壁嵌着的萤石忽明忽暗,映得地上的影子扭曲成怪状。灰衫人每走两步就会回头看一眼,脚步比先前稳了些,却仍时不时摸向身后的暗格方向,像是在确认东西是否稳妥。

藏物室的门是整块紫檀木做的,门环上缠着圈细银链,链尾挂着枚小小的铜锁。灰衫人从袖中摸出钥匙,顺利打开锁,推门时动作轻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里面架子上的木盒就是,我取给二位。”

他走进屋内,从左侧第二层架子上取下个巴掌大的黑木盒,盒身雕着简单的云纹。走到唐黎面前时,他递过木盒,又往后退了半步:“这就是约定好的物件,您可以查验。”

唐黎接过木盒,指尖还没碰到盒盖,忽然抬眼看向灰衫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劳烦先生回避片刻,我想与舍弟单独验货,确认无误后,咱们的约定便算完成。”

灰衫人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下:“也好,我就在门外候着,二位有任何事,喊我一声就行。”说完便转身退到门外,轻轻带上了藏物室的门。

门刚合上,唐瑾就凑到唐黎身边,目光黏在她手中的黑木盒上,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姐,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能我们寻找了这么久?”

唐黎没立刻应声,指尖掀开盒盖,深棕色绒布上躺着枚铜钥匙,钥匙柄刻着半朵星型花纹,边缘磨得光滑,透着股常年被摩挲的温润,绝非新铸之物。她用指腹蹭过纹样,目光沉了沉,才抬眼看向弟弟。

“先看清楚再说。”她把盒子递到唐瑾面前,声音压得低,“别总急着问,眼下的事,多问不如多看。”

唐瑾盯着钥匙翻来覆去地看,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金属面,还是忍不住:“可咱们找这么久,总得知道它是什么吧?”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唐黎没接话,反而从领口摸出枚小巧的银质月桂符,符面刻着与钥匙柄互补的半朵星纹,边缘还嵌着细如沙粒的荧光石。她将银符贴向钥匙柄,两物刚触到一起,银符上的荧光石忽然亮起淡蓝微光,与钥匙柄的星纹严丝合缝地拼出完整图案,连纹路走势都分毫不差。

“这是……娘的银符!”唐瑾凑过来,眼睛亮了亮,先前的疑惑消了大半,“原来它们是一对?”

唐黎指尖捏着相吸的银符与钥匙,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微弱暖意,眼底终于透出点实落,语气却依旧沉稳:“银符认主,只与真钥匙相吸发光。现在能确定,这就是咱们要找的东西了。”她说着,把钥匙凑到廊外透进的萤石光下,仔细查看着钥匙齿的纹路,连最细微的缺口都没放过,“现在问得越多,越容易乱了心思。你忘了出发前我跟你说的?凡事多留心,少开口,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言多必失。”

唐瑾抿了抿唇,捏着盒边的手慢慢松开,先前的急切彻底沉了下去,只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姐,以后我不瞎问了。”

唐瑾抿了抿唇,捏着盒边的手紧了紧,虽还有疑惑,却没再追问。他看着唐黎把钥匙凑到眼前,借着廊外透进来的萤石光,仔细查看着钥匙齿的纹路,连最细微的缺口都没放过。

藏物室里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唐黎查完钥匙,又把它放回盒中,盖紧盒盖时动作轻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抬眼看向弟弟,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提醒:“这钥匙当没找到,也别问它的来历,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唐黎将黑木盒妥帖收进随身的锦袋,指尖按了按袋口的暗扣,确认不会滑落,才对唐瑾点头:“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推开藏物室的门,门外的灰衫人果然还站在廊边,见他们出来,目光下意识往唐黎的锦袋扫了眼,却没多问,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验完了?那我送你们出去。”

一路穿过萤石闪烁的窄廊,再走回先前的暗道时,夜明珠的幽绿光色依旧晃得人眼晕。唐黎走在前面,指尖始终贴着腰间的玉佩,直到看见竹门外的天光,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踏出竹门,就见小厮还守在门边,见他们出来,立刻躬身引路:“唐小姐,唐公子,张叔在一楼堂屋候着二位,请随我来。”

顺着木梯往下走,刚到一楼,就见张叔在堂屋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他听见动静,立刻站起身,目光飞快扫过两人的神色,见没什么异样,才上前半步,声音压得低:“小姐,公子,可还顺利?”

唐黎点头,没多言,只朝门外偏了偏头:“回去再说。”张叔会意,立刻跟在两人身后,三人一前一后出了藏店,融入街上的人流里。走了约莫两条街,唐黎才低声对张叔说:“东西拿到了,路上留意些,别让人跟着。”张叔应了声“放心”,脚步不动声色地慢了半拍,转头往后瞥了眼,见街角并无可疑人影,才加快脚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