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越说越兴奋,开始了意淫,仿佛这样能把心里的畅快都压下去,可那眼神里的期待却骗不了人。
苏晨她是真的恨不得赵炳森死在外边,连尸骨都找不到才好呢,这样以前受的气才算彻底出了,就拿浙江一趟的出行,她没少被赵炳森性骚扰。
秦淮仁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说道:“哎,我倒不希望赵炳森就这么死掉。你想啊,吕泰那个出了名的葛朗台,之前那么风光,现在不也彻底完蛋了,连家都快保不住了。我还想再看看赵炳森这个老色胚,最后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依我看啊,他的人品比吕泰还差劲儿,就算现在没出事,以后也肯定好不了,说不定下场比吕泰还惨呢。你亲眼看着他完蛋,这不好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在揶揄赵炳森,时而吐槽他以前的恶行,时而猜测他可能遇到的倒霉事,他们两人的气氛正热络着。
突然,一阵巨大的动静从隔壁吕泰家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像是重物倒地,又像是东西被摔碎,紧接着,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惊声尖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正是乔珊珊的声音。
苏晨和秦淮仁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对视一眼后,几乎是同时站起身,飞快地朝着窗边走去。
等他们把头扭转过去,朝着吕泰家的方向看时,只见乔珊珊从堂屋的大门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身上那件原本干净的浅色一副,此刻已经被大片暗红色的血渍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上还沾着不少血点,看起来狼狈又吓人。
她似乎已经没了力气,脚步虚浮地往前挪了没两步,身体便一软,直直地栽倒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咚”的一声闷响后,她再也没了动静,只有身下不断蔓延开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整个人就那样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苏晨和秦淮仁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都愣住了,屋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衬得此刻的场景愈发诡异。
现场那个恐怖又血腥的场景,就像是一块浸了血的破布,死死裹住获鹿镇边缘的这个不大的小破院子里面。
苏晨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卷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身旁的秦淮仁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还算挺拔的脊背此刻绷得笔直,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连一口唾沫都咽不下去。
眼前的一幕,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直直扎进两人的眼底,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这个场面太可怕了,吕泰此刻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人羡慕的百万富翁,而是个疯癫的杀人恶魔。
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前还坐在桌边闷头喝酒、偶尔唉声叹气的吕泰,喝醉后竟会变成这副疯狂的模样?
昏黄的灯泡悬在屋顶,电线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光影在吕泰身上明明灭灭,照得他脸上的酒渍与狰狞的神情愈发可怖。
更让人心头发颤的是,地上蜷缩着的乔珊珊,浅色的外套已经被暗红的血渍浸透,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挣扎过的痕迹,显然她已经是重伤濒死的状态了。
苏晨的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她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就在这时,屋里的吕泰突然走了出来,他双手紧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刀身还滴着血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冷森森的光。
尽管,吕泰的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从屋里走出来,目光呆滞地扫过地面,当落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乔珊珊身上时,那双眼原本浑浊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猎物的野兽,又一步步朝着乔珊珊走了过去,这是要对乔珊珊补刀致死啊。
“别……别过去!”
苏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她下意识地想去拉秦淮仁,却被秦淮仁一把按住了胳膊。
秦淮仁的手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他对着苏晨摇了摇头,嘴唇哆嗦着,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现在任何声音,都可能引来吕泰的注意。
下一秒,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嗤”声响起。
吕泰扬起柴刀,对着乔珊珊的身体疯狂劈砍下去,每一刀都用足了力气,柴刀落在肉体上的闷响,混着吕泰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刀、两刀、三刀……连续着十几刀劈砍下去后,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还在慢慢扩散,像一条毒蛇,朝着四周蔓延。
苏晨再也忍不住,捂住嘴蹲在地上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这情形,乔珊珊恐怕是彻底凉凉了,连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吕泰终于停了手,他拄着柴刀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又诡异,像破锣被敲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听得人浑身发冷。
他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那些话颠三倒四,一会儿念叨着:“钱……我的钱,一会儿又喊着“别逼我……,臭婆娘你别逼我……”
没人能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只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种彻底疯癫后的绝望。
“哎呀,这怎么得了!”
苏晨猛地站起身,拉着秦淮仁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慌乱,对秦淮仁说道:“我们快下去制止一下吧!不然,乔珊珊……乔珊珊,真的就要被吕泰砍死了!”
秦淮仁却用力甩开了苏晨的手,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语气却异常严厉。
“你傻呀!你还敢过去?你没看吕泰已经疯了吗?他手里还拿着柴刀,你就不怕他回头把你也给砍了?”
秦淮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乔珊珊,声音都在发颤,说道:“你再看乔珊珊,都被砍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往前凑?不要命了是不是啊?我跟你说,乔珊珊现在肯定救不活了,吕泰现在这种精神失常的样子,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别去添乱了,现在咱们赶紧去报警,只有警察能制服他了!”
秦淮仁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停顿,他又拉了拉苏晨的衣角,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地说道:“现在不是你当英雄见义勇为的时候,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吕泰啊吕泰,这一回,他算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苏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秦淮仁拉着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后面。
两人偷偷探出头,看着小平房前的吕泰,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扔掉手里的柴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疯狂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一会儿低着头傻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一会儿又捂着脸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发出压抑的呜咽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像个迷路的孩子,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夜风吹过,带着泥土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苏晨忍不住往秦淮仁身边靠了靠,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秦淮仁压低声音,快速向警察说明了地址和现场的情况,挂了电话后,两人就一直躲在树后,死死盯着吕泰,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很快,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停在了小平房门口,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现场。
几名警察拿着手铐和警棍,小心翼翼地朝着吕泰走过去。
此时的吕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只是坐在地上痴痴地笑着,嘴里还念叨着:“钱……没了……都没了……”。
警察没费多少力气,就给吕泰戴上了手铐,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吕泰被警察架着往警车走去,路过乔珊珊的尸体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对着夜空大喊起来。
“太好了!他们死了!都死了!我吕泰也死了!哈哈,都死了!”
那声音里满是疯狂与解脱,听得人心里发寒。警察赶紧将他推进警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警车很快就驶离了现场,警笛声也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秦淮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苏晨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叹息说道:“走了,我们也该走了,这个地方,再也别来了。”
苏晨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跟着秦淮仁走到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旁。
秦淮仁发动摩托车,苏晨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摩托车一路颠簸着往省城赶,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没能驱散苏晨心里的恐惧。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终于驶进了省城的范围,路边的路灯渐渐多了起来,行人也零星出现了几个。
秦淮仁将摩托车停在一处公园的凉亭旁边,熄了火,两人下车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凉亭顶上的灯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晨靠在秦淮仁的肩头,感觉额头有些发烫,浑身也软软的没有力气。
刚才那血淋淋的画面,像放幻灯片一样,在她的大脑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吕泰挥着柴刀的样子、乔珊珊倒在地上的样子、地上蔓延的血迹……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让这个本就胆小的姑娘彻底被吓坏了。
她紧紧攥着秦淮仁的衣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第一次直面凶杀现场,多半会被吓得惊魂不定的。
过了许久,苏晨才慢慢抬起头,声音还有些发颤。
她拉了一把秦淮仁的胳膊,眼神里满是迷茫,悄然说道:“哎,我这一次到获鹿镇,本来是想安慰安慰吕泰,帮他想想办法的。可现在……现在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苏晨稍微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愤怒,说道:“李秋芳也太可恨了!吕泰都已经身无分文了,她还这么逼他,天天追着要债,一点余地都不留。结果呢?吕泰就这么被她逼疯了,逼得他动了刀子,把乔珊珊给杀死了。这下好了,吕泰免不了要蹲监狱了,这辈子都毁了。”
秦淮仁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苏晨苍白的脸,语气沉重地说道:“苏晨,这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吕泰之前做生意,把所有的本钱都折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本来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现在倒好,李秋芳还咄咄逼人,天天上门催债,一点情面都不讲。你也看到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秋芳把吕泰逼得彻底崩溃,最终才发了疯,酿成了这样的惨剧。”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这么残酷的现实,也算是给我们俩提了个醒啊,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别把人逼到绝路上,也别让自己走到绝境里。”
苏晨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上,嘴里小声念叨着:“我真的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吕泰真的会动手把乔珊珊给杀死了。之前我还觉得,他就算再绝望,也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可现在……现在一切都晚了,好魔幻好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