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淮仁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老胡子,此刻也开口说道:“老胡子,你这就不对了。我跟你说啊,方欣再怎么不好,她也是苏晨的闺蜜,是苏晨在乎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人家,说话也太刻薄了。”
侵害人顿了顿,看着老胡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想想,要是有人这么说你的哥们,把你的哥们说得一文不值,你愿意听吗?你心里能舒服吗?做人啊,要懂得给别人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这是最起码的道理。方欣现在确实遇到难处了,就算你不同情她,也不应该落井下石。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胡子被苏晨和秦淮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低着头,搓着双手,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尤其是那句让方欣干皮肉生意的话,确实是戳人痛处,也难怪苏晨会发那么大的火。
沉默了片刻,老胡子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愧疚和尴尬,声音也低了下去,对着苏晨和秦淮仁说道:“苏晨,秦淮仁,对不起啊,你们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是我说话没个把门的,不该那么说方欣。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看见方欣那么穷,以至于连家里祖传的家具都要卖掉了,心里觉得她太不争气了,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就想着骂醒她,让她能振作起来,找个正经活干,别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了。”
他看了看苏晨,又补充道:“再说了,我也是看在方欣是苏晨你的朋友的份上,已经手下留情了,没说更狠的话。要是换了别人,我可能说得更难听。”
话虽如此,但老胡子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强硬,更多的是歉意。
苏晨看着老胡子诚恳道歉的样子,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行了,老胡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方欣这个人吧,确实是脾气有点古怪,有时候说话做事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显得有些清高孤傲,不太好相处。可是,这并不耽误她是一个好人。她就是太单纯了,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容易走弯路。她老爸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肯定是慌了神,才会跑到蓬莱来变卖家具。”
秦淮仁点了点头,附和道:“苏晨说得对,方欣本质上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缺乏社会经验,遇到这么大的变故,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咱们作为朋友,要是能帮上忙的话,还是应该帮帮她。”
老胡子听着两人的话,脸上的愧疚更甚了,他挠了挠头,说道:“是啊,你们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我刚才看到她那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要是真能帮上她什么忙,我也愿意出一份力。”
苏晨看了看老胡子,又看了看秦淮仁,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既然咱们都知道了方欣的情况,那肯定不能不管。等会儿我就去旧货市场找找她,看看她现在住在哪里,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能帮的咱们尽量帮,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
秦淮仁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老胡子,你要是没事的话,也一起去吧,正好跟方欣道个歉,之前的事情也算是有个了结。”
老胡子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也想跟她道个歉,刚才确实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说她。”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着旧货文玩市场的方向走去。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蓬莱城的街道上,给这座古老的小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们不知道方欣接下来的路会怎么走,但他们知道,作为朋友,他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希望。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里带着些许燥热,吹得人心里也有些发闷。
苏晨、老胡子和秦淮仁三人并肩走在路边,脚下的路延伸向远方,可苏晨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眉头始终微微蹙着,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了许久,终于,苏晨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以我对方欣的了解,她那个人啊,虚荣心向来是压过一切的,哪怕是我们一片真心实意的好意,在她看来,说不定也成了施舍,成了让她难堪的理由。”
苏晨担忧地说道:“现在啊,方欣落到这般境地,日子过得越穷,心里也就越脆弱敏感。你们是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脸面,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咱们这番主动找上门去,万一触碰到她的底线,让她觉得丢了面子,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老胡子听着苏晨的话,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杂乱的胡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是啊,还是苏晨你心思细腻,够朋友,真是够意思啊!能跟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交上朋友,那真是一种天大的荣幸。刚才我一时嘴快,嘲笑方欣的那些浑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就收回,全当我没说过。”
说着,老胡子又有些犹豫地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要不,我就先别出面了吧?万一人家方欣记着我刚才的话,见了我再气上加气,那不是给你们添乱嘛!要不我干脆先回去得了,我这张臭嘴,去了也是给场面添堵,多不好看啊。”
秦淮仁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也在暗自斟酌。
听完老胡子的话,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那行,老胡子,你就先自己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苏晨在,我们俩过去看看情况就好,你也不用太自责,方欣那边,我们会尽量注意分寸的。”
老胡子闻言,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说道:“那我就先撤了,你们俩也多注意点,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路边的人流中。
老胡子离开后,秦淮仁和苏晨两人停留在原地,路边的车辆来来往往,鸣笛声此起彼伏,却丝毫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
苏晨转头看向秦淮仁,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开口说道:“秦淮仁,那么,咱们现在就去找下方欣吧?按我对她的了解,她如今身无分文,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大概率是住在了外来人常聚集的涵洞那附近。那里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暂时给她一个落脚之处,还真跟你说的一样,方欣就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害了自己。”
秦淮仁点了点头,认可了苏晨对方欣落脚点的判断,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开口否决道:“嗯,你说的这个地方大概率是对的,但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直接去找她比较好。你想啊,方欣的自尊心那么强,骄傲了很久了,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窘迫的境地,心里肯定已经够难受了。咱们要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在最狼狈的时候被我们撞见,她心里得多难受啊,到时候场面恐怕更不好收场。”
接着,秦淮仁又语气温和地说道:“所以,不如就给你的闺蜜留足面子,让她自己先缓缓。咱们与其贸然去找她,不如先去那个采购古董的市场看一看,之前看中的那一件红木家具,现在正是入手的好时机,这也算是一笔稳妥的投资,总比咱们在这里瞎操心,最后还可能办坏事要强。”
苏晨仔细听着秦淮仁的话,心里的纠结渐渐消散。
她知道秦淮仁说得有道理,方欣的自尊心确实容不得半点冒犯,贸然前往,说不定真的会好心办坏事。
思索片刻后,她很赞同地点了下头,眼神里的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决断。
“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就听你的,咱们先去古董市场,方欣那边,等之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联系她吧。”
见苏晨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秦淮仁当即不再犹豫,抬手朝着路边挥了挥,很快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车门打开,两人先后坐了进去,秦淮仁转头对着前排的司机师傅语气急切地说道:“司机师傅,麻烦你,我们俩要去你们蓬莱的古董家具市场,麻烦你开快一点,我们有急事,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司机师傅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嘞,两位坐好了啊,保证给你们尽快送到!”
说完,他脚下轻轻一踩油门,汽车稳稳地发动起来,朝着古董家具市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苏晨看着窗外,心里依旧惦记着方欣,但也明白眼下这样的选择,或许才是对彼此都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