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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芙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几个字夹杂在叹息里,被浓浓的绝望和哀伤所淹没,只有离她最近的陆惟生和张欣然听清楚了。

半秒钟后,酒精彻底淹没了她的大脑神经。

苍芙倒在支起的行军椅里,沉沉睡去,头不自觉歪向一边,一颗泪珠翻越鼻梁,从另一侧脸颊滑落至衣襟,洇出一道新鲜的水痕。

张欣然喝酒的量只有苍芙三分之一,因此勉强保有一线思辨能力。

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后,她愣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陆惟生脸上,瞬间酒醒了一大半,立刻端正了坐姿,心虚地看向男子,在挨骂前先开始道歉,“对不起陆队,我不该探听这些的,苍芙执行官说的话,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陆惟生惯常冷着一张脸。

像是对旁人无意间吐露的秘密毫不在意。

孤冷又疏离,边界感极强。

唯独眼神平静扫过张欣然,淡淡警告,“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让我听到基地里传出半句谣言……”

张欣然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放心吧陆队,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什么绝对不会?”

牧盛之前起哄起了一半,被沙塔尔拎过去碰杯,这会儿转过头来想继续八卦,就看见张欣然在郑重起誓,眼睛一亮,以为是什么新型喝酒游戏。

“我说张欣然,好端端的发什么誓?喝酒喝输了的惩罚?哎对了,你不是问苍芙执行官有没有喜欢的人吗,她……唔……”

牧盛话没说完,就被张欣然一把锁住咽喉往角落里拖。

看这架势不像是演的。

沙塔尔“嚯”了一声,高举双手对张欣然比划出摇滚手势,让她不要手下留情,好好收拾一下牧盛这位逃酒惯犯。

喧闹远去,陆惟生和苍芙所在的角落变得安静。

陆惟生斜坐在椅子里,长腿微微岔着,面无表情地摇晃还剩一半的辛辣酒液。

从刚才开始,他似乎就不太开心。

表情与其说是阴沉,更像是听到某种不想听的消息后产生的消极回避反应,眼底透着一丝与愉快场景不相符的深沉与冷肃,以至于没人敢过来和他搭话或者碰杯。

经过白天一役,大伙儿都累了,扎堆坐在一簇簇篝火周围,小声聊天。

苍芙睡得不太舒服,疏导剂药效过去,右腿在坐姿的长时间压迫下隐隐作痛。

她试图调整姿势,但狭窄的空间没有更多余地,调整了几次后疼痛没有得到缓解,眉头愈发蹙紧。

但因为刻在骨子里的谨慎,她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凭借影狩的洞察力,陆惟生几乎是立即就发现了苍芙的不适,他捏着手里的易拉罐,嘴唇抿紧,忍了又忍,终于是转过头去看她一眼。

两人间隔不到一米。

斑驳泪痕倒映着篝火,温暖的光影照在男子苍翠的瞳孔,陆惟生只觉得刺眼。

他收回视线,扫向睡倒一片的Gasoline队员。

醒着的人不多。

陆惟生排除掉手臂力量较弱的张欣然和周雪瑶,将目标锁定在叶薇身上。

一股被猛兽盯上的感觉突如其来,昏昏欲睡的叶薇猛得清醒。

她规规矩矩地坐直身子,等待指示。

陆惟生对她招了招手。

叶薇连忙起身,抻直身上的制服,走过去,一脸严肃地喊了声“陆队”。

陆惟生不看苍芙,只用手虚虚一指,“她右腿有肌肉拉伤,想办法把她送回诊疗室,再找陶染替她补一针疏导剂。”

“好。”

叶薇应承下来。

苍芙一身肌肉,虽然瘦,但体重可观,叶薇抱不动,只能用背的方式。

她撸起袖子,伸手去拽苍芙的胳膊。

陆惟生离得很近,笼罩在他的场域里,苍芙感受到安全,因此没有反抗,任由叶薇拖着自己伏到她的后背。

但由于身高差,叶薇起身时难免踉跄,苍芙右腿缺乏支点,忽然垂落时,肌肉重重扯了一下。

这一记拉扯来得又快又急,痛感剧烈,竭力忍耐下,苍芙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一旁盯着篝火佯装深思的陆惟生噌得站起来。

身体反应快于大脑,他上前一步,直接把人从叶薇背上掀下来,同时俯身,单臂绕过苍芙的腿弯,承托起没有着力点的双腿,另一条胳膊自她腋下穿出,稍稍发力便将她抱起——

比起在天台上挨着脑袋入睡,这种大面积相贴的拥抱直接顶破了亲密阈值。

影狩基因锁产生链式反应,陆惟生全身肌肉一瞬间紧绷,颅内警报狂鸣,叫嚣着想要松手,身体却迟迟不听大脑指挥,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时间动弹不得。

叶薇看着眼前反常识的一幕,也跟着愣住。

另一边,在苍芙的感知里,被抱起的姿势熟悉、气味熟悉、触感也熟悉。

她无意识地揽住陆惟生的脖子,脑袋落在他的肩膀。

寻找最舒服的角度时,鼻尖扫过男子肩窝,呼出的一连串热气含着浓郁的酒味,将他裸露在外的一小片皮肤熏蒸成桃粉色。

……

挣扎了大约十余秒,陆惟生终于压抑住处于应激状态的基因锁,停止排解压力时自动进行的腹式深呼吸,抱着苍芙穿过丛丛篝火,朝基地走去。

尚且醒着的队员纷纷投去愕然的眼神。

以为自己在做梦。

陶染也醉倒了,满身酒气,脸颊通红,就算叫醒了也没法调配药剂。

陆惟生断了喊她起来的念头,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跨出烧烤棚,三两步拐上楼梯,路过草草被黑色密封袋裹起来的徐璈,来到基地内部岔路口——

因为苍芙身份的特殊性,她至今没有自己的房间。

要么诊疗室。

要么随机占掉一名队员的房间。

向左,还是向右。

大脑仿佛停掉的钟摆,陆惟生站在走廊黯淡的灯光下,毫无理由地陷入进退两难。

他在原地逗留的时间有点久。

久到苍芙的腿又开始疼。

她努力撑起上半身,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哼哼唧唧地小声抱怨,“陆惟生,腿疼……”

被喊了名字的男子忽然间慌了神。

他踩着凌乱的步子右拐进幽深的走廊,迈了几个大步后左拐,上了两级台阶,腾出手拧开房门,将挂在身上的人扯下来放倒在床上。

躺着能很好地缓解腿部压力,苍芙舒服地喟叹一声,侧身半蜷缩起来继续睡。

陆惟生不敢去看她。

就这么站在床边,重新开始新一轮腹式深呼吸。

平复心境后,狠狠抹了把脸。

余光瞥见枕边自己叠放整齐的睡衣,抹脸的动作又是一顿,他一把将睡衣攥在手里,慌慌张张逃进卫生间,随手丢了睡衣,抬起水龙头就往脸上泼刺骨的凉水。

一连泼了十几捧,陆惟生自觉彻底恢复冷静。

他后退两步,背部重重撞在墙上。

额前黑发在滴水,下巴也在滴水,行动背心前襟湿了一片,方才被女子沾染到的颈窝和锁骨泛着艳丽的色泽,像是被什么毒物蛰了一般,叠加了一丝心理作用,只要想到方才严丝合缝的亲密相贴,这片皮肤便隐隐泛起痒意。

抬手挠了挠,没有丝毫缓解。

仿佛痒的不是皮肤,而是深埋皮肤之下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