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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开房门前,陆惟生已经拟好了腹稿。

大致内容就是他作为Gasoline队长,将会亲自向时空管理局发去函件,感谢她这段时间对Gasoline作出的巨大贡献,但由于Gasoline或是特别行动队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在合作一事上希望时空管理局重新斟酌——

在这之前,他希望苍芙立即返航。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是他所能想出来的,一刀两断的最好办法。

陆惟生驻足听了一会儿。

房间里没有声音,苍芙应该还在熟睡。

他转动门把手走进去,为了避免看到不该看的,刻意将眼神落在地板。

随着门打开,迎面吹来一股带着湿气的暖流,暖流裹挟着清爽的皂香拍在脸上。

陆惟生迟疑着抬头,就见到苍芙站在卫生间门口,光脚踩在地上,弯着腰,正在用毛巾吸去发丝上挂着的水珠。

她身上穿了件自己宽松的旧t恤,尽管抬了点胳膊,但遮住大腿根还是绰绰有余。

一场热水澡洗得很是舒服。

苍芙没有宿醉,这会儿神清气爽。

听见开门的动静,她停下搓头发的手,转头看向门口。

陆惟生维持着握住门把手的姿势,僵在原地不动。

“陆队?”

苍芙下意识喊了一声。

画面冲击力过强,短短几秒的功夫,根本来不及调整,落在苍芙眼里,便是男子脸色难看,像是将自己当成了擅闯的不速之客。

苍芙将毛巾从头发上扯下来。

一头如瀑的黑色长发披散,遮住耳朵和脸颊,如此一来,视线便集中到她透出一丝无辜的眼神和被热水熏蒸成粉色的鼻尖。

她试图解释。

“不好意思陆队,借用了一下你的卫生间,还有这件t恤,我的行李在越野车里没拿出来,所以才……如果你介意的话,回头我洗干净还给你。”

“不介意,你……先穿着吧。”

“……好,谢了。”

陆惟生眼神在房间里扫视了整整两圈,但因为苍芙的存在,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房间里到处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叠着她脱下来的外套、褶皱的床单和枕头、掀开一角的被子、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瓶,垃圾桶里有她替伤口换药时拆下来的纱布。

陆惟生注意力停留在纱布上,下意识道:“洗澡的时候,伤口没沾水吧。”

苍芙擦发尾的手一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包扎完美的额角。

接着回答:“没有。”

“嗯。”

陆惟生点了点头,叉腰站在虚掩着的门口。

经过昨晚的高强度训练,男子胸廓线更加清晰了一些,将行动背心撑至饱满的程度,上围一涨,显得腿长惊人,在兽类基因的加持下,仅仅是随意站着,都有种荷尔蒙爆棚的感觉。

苍芙鬼鬼祟祟地偷瞄。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各自惊了一下,忙不迭散开。

陆惟生侧过头轻咳。

苍芙转身扑到床头柜上拿外套,光脚在地板上踩出一连串“嗒嗒”声。

陆惟生语气重了些,“去把拖鞋穿上。”

苍芙不喜欢被人命令,闻言停下脚步,斜了他一眼,一副“偏不”的模样。

“……”

陆惟生习惯了发号施令,但拿她实在没办法,舌尖顶了顶腮帮,作出投降的姿势,声音跟着软下来:

“没别的意思,风蚀荒原昼夜温差大,但凡生活习惯差一些,很容易在这边中招,就连深田都因为晚上没及时吹干头发而导致发烧。”

这解释还算过得去。

苍芙环着胳膊,懒散地穿上外套,一条腿晃晃悠悠去够被她踢到床底的拖鞋,一边抱怨,“昨晚睡得太热了,早晨醒来才发现你空调开的是二十八度。”

伸出去将拖鞋勾出来的腿纤细笔直,和他们这些冒着烈日暴晒的陆战队员不同,她的肤色呈现出莹润的白皙。

陆惟生眼神被勾住,骨子里的持重又让他意识到不该乱看,正当他感到无措时,恰巧虞衡过来问Gasoline搬迁至禅机城的事情。

他蹑手蹑脚踩上楼梯,扒着墙壁,将头探向门缝。

“陆队?”

虞衡喊完,就准备推门进来。

而苍芙的脚趾刚够到拖鞋。

陆惟生洗过无数次的褪色旧t恤松松地落在她大腿边缘,要是慌慌张张去遮掩,反倒显得有些没必要。

因此苍芙很是淡定,穿好拖鞋,一屁股坐在床上。

虞衡探头这一过程仿佛是慢动作。

陆惟生精准地卡到时间点,在他眼珠扫到苍芙的前一秒,砰得将门重重关上。

虞衡迅速缩头,捂着差点被夹到的鼻子,一脸心有余悸。

“陆队,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有事快说。”

“……第一批车队已经就位,深田大佬让我过来问问你,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按照我们之前开会商讨的内容,侦查组打头阵,和车队维持至少两百米距离。”

“明白,不过陆队,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基地清空了我再走。”

“听李明妮说,你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打包,需要我喊几个兄弟过来……”

“不用,一会儿我自己整理。”

“好的陆队,那我先走了?”

“嗯,提醒队员,虽然以徐璈为首的星际掠劫者已经清理完毕,但不能保证这片空域没有其他的掠劫者,迁移时不许掉以轻心,都给我打起精神维持警戒,明白了吗?”

“明白,诶对了陆队,你有看到苍芙吗?我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她的人,不过她的行李倒是还在越野车里没拿下来……”

“她在我房间里。”

“哦、好……啊??”

虞衡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岔了,呆呆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响动。

陆惟生深吸一口气,补充了一句,“我找她有要事商量,事关时空管理局,不方便告诉你。”

隔着一扇门,男子的嗓音沉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虞衡回过神来,离开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感慨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丰富了一些。

哎呀,陆队和苍芙,怎么可能呢?

……

房间里。

苍芙穿着外套坐在床边,冲锋裤从昨天战役结束就没换洗过,她不愿意再穿,于是扯过一角被子盖住大腿,陆惟生看着,总觉得有一丝怪异。

他从衣柜里取下一件外套扔过去。

苍芙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接住,抖开后铺在腿上。

“谢谢陆队,不过,你有事情找我商量?”

“嗯,算是。”

“什么叫算是,陆队说话怎么也变得黏黏糊糊了?”

苍芙晃动小腿,笑着打趣男子。

为了配合这种轻松的氛围,陆惟生跟着扯了扯嘴角,但想到自己要将人劝返时空管理局,眼神里淡笑牵出的几分光芒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感。

语调跟着沉了几分,听起来很是严肃。

“我们入驻禅机城后,你也打算继续留在Gasoline吗?”

“当然,我说了,考察期是一年时间,时间太短不足以我作出客观评估。”

既然谈的是公事,苍芙停止晃腿。

右腿自然地搭上左腿,在疏导剂的作用下,一时间忘记了受伤一事,肌肉被扯痛,她捂住伤处,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

陆惟生眉头一皱,急忙朝她走去。

这点痛对苍芙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药效还在,将腿放下来后,痛感随之消失。

她抬头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却发现陆惟生已经走到了眼前。

四目相对。

停顿两秒。

男子率先别开目光,视线胡乱逃窜的过程中捕捉到苍芙的嘴唇。

梦境里接近真实的体感席卷而来,画面一帧帧重播,他第一次听到属于从自己喉咙里发出如此粗重的呼吸,以及被自己禁锢在腿上的、苍芙发出来的,细如丝线的轻吟。

只是转瞬即逝的回忆,就足以让他耳根烧起。

陆惟生沉默良久。

苍芙读懂他的言外之意,这回换成左腿覆在右腿之上,脚尖轻晃,看着随性,眼神的温度却是直降到底,透着一抹深思和探究。

“呵,陆队……这是想要我离开的意思?”

陆惟生退至书桌,与苍芙拉开距离,回避视线,手指拨开一角窗帘,看着外面照常被风吹起的沙尘——

荒凉的景象令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的身份背景过于复杂,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合作方的最优选,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苍芙执行官,我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我帮Gasoline覆灭了以徐璈为首的掠劫者,你却要求我返回时空管理局,这算什么,卸磨杀驴?”

苍芙冷笑,身体朝后倒去,双手撑着床,扬起下巴盯着陆惟生绷紧的脸色。

男子没有直接回应此事,而是避重就轻道: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向时空管理局提交详细的报告,如果我和Gasoline还有一丁点份量,这份报告或许会成为您仕途上一抹微不足道的亮点。”

“苍芙执行官,我衷心地祝愿您武运昌隆。”

言辞恳切,但驱逐意味愈发明显。

苍芙眼底燃起一股怒火。

人还没走,陆惟生已经怀念起她精神力彻底绽放时将瞳孔染成的那抹亮蓝,她仿佛天生就该与大型战舰、异形枪械和改装机车这些词汇摆在一起。

终年被风沙侵染的禅机城留不住她。

他也留不住她。

苍芙蹭得站起来往外走,路过男子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陆惟生,你可真是好样的。”

陆惟生眨去眼睛里的涩意,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你不能就这样出去,先把冲锋裤穿上。”

苍芙懒得理会,绕过他就要开门。

陆惟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嗓音沉了几分,“……去把冲锋裤穿上再走。”

苍芙冷笑,“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又不让我走,陆惟生,你发什么疯?”

陆惟生抿唇不言。

偏头看向地板,手劲却是暗暗加重。

苍芙皱眉看着他别扭的模样,联想到最开始他对自己说过的、那声铿锵有力的“有些事情,你想都别想”,忽然间福至心灵,看着陆惟生僵硬的侧脸,试探性问了一句:

“是我昨晚醉酒后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吗?”

“……”

陆惟生眼神微闪。

苍芙心下了然。

昨晚醉倒前,她记得自己断断续续说了“喜欢”之类的话,情绪上头时,似乎还流了些眼泪,大概是她没把持住,当着众人的面对着陆惟生做了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惹他生气了。

苍芙使劲回忆了一番,奈何大脑一片空白。

该死,酒精误人。

“陆队,特别行动队是与反叛军对抗最久的一支陆战部队,时空管理局也正是综合考量了这点才派我过来,如果是我昨晚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引起你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之后我也不会再碰酒精。”

“……你没有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所以大可放心。”

两人态度都软和下来。

陆惟生一边说,一边牵着她回到床边,捞起软趴趴搭在床尾的冲锋裤,利索地展开抖了抖,抖出一地沙子。

苍芙了然地点点头,“明白了,那就是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陆惟生将冲锋裤塞到她手里,淡淡道:“你只是说了些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

苍芙捏着皱巴巴的裤子,满脸莫名其妙。

“嗯,你的过去。”

陆惟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冲锋裤穿上。

“我的什么过去?”

苍芙套上一条裤腿,急急忙忙的,重心有些不稳。

陆惟生扶住她的胳膊,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道:

“你提到了你死去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