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前往安庆,在许母家巷口蹲守半日……
秦峰风尘仆仆赶到安庆,在许母家那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巷子口,像个蹲点的侦探,一蹲就是半天。
这巷子,简直就是人间烟火的聚集地,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材混合的香味,引得他肚子咕咕直叫,但他纹丝不动,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巷子深处。
傍晚时分,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童音。
只见许母牵着小孙女,手里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蔬菜,缓缓走来。
小孙女背着卡通书包,一路蹦蹦跳跳,嘴里还不停地拍着节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秦峰的心跳瞬间加速,但他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没有现身。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姚小波发了一条指令:“激活许母家智能音箱的隐藏录音功能,触发条件设定为‘儿童声+特定节奏’。”
当晚,麦窝音乐的后台数据库再次传来好消息。
系统成功标记新增了一条“丙三·童声变体”,来源地:安庆。
秦峰果断删除了录音备份,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识别算法开源,并命名为“灶台耳朵”。
他要让这只“耳朵”,去倾听更多来自民间的、未经雕琢的声音。
“谁家烟囱不冒烟呢?”秦峰望着安庆的夜空,喃喃自语,“只要火还在,总有那么一阵风,会把它吹到别人家的锅里。”
“喂,老秦,你那边咋样了?”电话里传来于佳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秦峰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找到老乡鸡的秘密武器了……”
秦峰赶到安庆的第三天,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周德海的长子,语调低沉而悲伤:“秦先生,家父昨晚病逝了。您能不能来安庆,主持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秦峰愣住了,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抽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好的,我马上动身。”
这一次,秦峰没有给于佳佳打电话,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安庆。
他赶到周德海家中,看到灵堂已经布置好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低低的哀乐在耳边响起。
周德海的遗体安详地躺在灵床上,脸上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仿佛他终于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
告别仪式很简单,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太多的言语。
秦峰站在灵柩前,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周德海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他每次开口时那坚定而沉稳的声音。
老人的一生,仿佛就是一首没有歌词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深意。
就在秦峰准备离开时,他发现了一本未拆封的日历,安静地放在周德海的枕头边。
翻开奖封,日历的1976年11月7日那一页被反复描黑,几乎将纸张磨破。
秦峰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一页,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震颤。
回到麦窝社区的办公室,秦峰立即给姚小波打了一个电话:“小波,帮我查一下,1976年11月7日这天,麦窝历史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姚小波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好的,我马上查。”
没过多久,姚小波再次来电:“秦哥,查到了。自《静场》首播以来,每年11月7日23:07,全球总有匿名用户上传一段‘无词吟唱’。
而且,这些吟唱的旋律逐渐变得完整。最新的那条录音来自内蒙古牧区,背景中有羊群走动的声音,频谱显示为‘丙三调·大还宫’终章。”
秦峰的心中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间被点亮了。
他默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幕中熠熠生辉,而他却仿佛听到了那些来自泥土深处的声音。
老人没有留下遗言,但他用三十年的沉默,教会了风如何说话。
秦峰决定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他让姚小波将这个发现刻入麦窝“火种年轮”数据库,编号“:遗言无言”。
与此同时,郭德钢在德云社的直播间悄然恢复了《静场》的直播,但不再以德云社的名义,而是改标题为“今晚谁在听”。
首期开场,他没有敲锣,只轻咳三声,镜头扫过观众席——前排坐着沧州扫院老人、甘肃陈伯、安庆许母,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样东西:扫帚、锅盖、铜铃。
郭德钢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晚,我们不再只是听,今晚,我们一起唱。”
弹幕瞬间刷屏:“师父,今天我们接。”
秦峰在后台看着监控,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让姚小波将这一幕刻入麦窝“火种年轮”数据库,编号“0000:静场重生”。
就在这时,于佳佳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坚定:“秦峰,文化部拟将‘火种密钥’纳入国家级非遗名录,需要指定一个‘传承人’。你报不报?”
秦峰笑了笑,摇了摇头:“一报,就死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是国家级的荣誉,对麦窝来说,意义重大。”
秦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火种,不是谁的。报上去,就成了一件摆设。我让小波生成一份匿名报告,罗列全国372个‘自发响应点’,附言:‘传承人不在名单里,在锅盖底下。’”
三天后,申报材料悄然撤回,取而代之的是《日常声景保护指导意见》,首次承认“非典型传承行为”的文化价值。
秦峰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他注销了“用户001”账号,将服务器管理权移交分布式节点联盟。
临退前,他让姚小波执行“终静协议”:删除所有核心算法源码,仅保留声纹匹配引擎,且每72小时自动覆写密钥逻辑。
最后一刻,他在登录页留下一句话:“火不是谁的,吹火的人不用名字。”
次日,全国静音亭同步播放一段新音频——空白磁带底噪中,隐约有锅盖震动、扫帚划地、咳嗽顿挫,汇成无声的合唱。
秦峰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夜空,心中平静如水。
他忽然听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明天见,南方小镇茶馆。”
他嘴角微微上扬,秦峰在南方小镇茶馆听评弹。
江南丝竹咿咿呀呀,台上那旗袍美人儿,正要唱到《白蛇传》断桥相会的高潮,却突然像卡带的老爷机, \"咔\"一声,哑了火。
秦峰一愣,心说这也能撞车?
谁知台下几个老头儿,像是排练过似的,不紧不慢地接上了腔。
那调儿跑得,比脱缰的野驴还野,但词儿却对味儿,愣是把这出戏给圆了回来。
秦峰笑了,起身出门。心想:“这帮老头儿,深藏功与名啊!”
巷口有家老店,卖的是手工馒头。
老板娘正忙着招呼客人,顺手掀开蒸笼。
\"嗡——咔\" 三声,蒸汽裹挟着麦芽香气扑面而来,那声音,就像是老式收音机在搜台。
秦峰脚步一顿,从褡裢里摸出一张黑胶,封面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灶台自己会唱歌》。
“送人,别卖。” 他把唱片塞给老板娘,头也不回地走了。
归途的绿皮火车上,哐当哐当,吵得人脑仁疼。
秦峰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麦窝测试频道自动连线。
一条匿名上传记录跳了出来,标题简单粗暴:“今天火旺。”
频谱展开,一片嘈杂的电波纹路。
姚小波的消息紧随而至:“秦哥,是您老宅的电线震动声。”
秦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
风不来,是因为我们本就在风里烧着。
突然,手机屏幕一亮,姚小波发来一条未加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