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可费了点功夫,才自己转动轮椅出了家门。
傅昂走在她身边,他想帮忙,但他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勉强够到轮椅的扶手。
姜可可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没看见傅城,也没看见车,心下稍微好受了一点。
“你爸爸呢?”她问傅昂。
傅昂有点犹豫,他是站在父亲那边的没错,可他不想惹妈咪生气也是真的。
“怎么了?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姜可可又问。
她觉得傅城应该就在附近。
傅昂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咪,我不想你生气……”
姜可可有点不耐烦,“你再磨磨蹭蹭的,我才是真的要生气了。”
傅昂愣了下,连忙说:“父亲说他在小湖边。”
小湖?
这附近有个湖吗?她没有印象啊!
“父亲和我说沿着这个路往下走,就看见了。”傅昂指着道路的一边。
姜可可嗯了声,转动轮椅沿着路往下。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了那个隐蔽在一片小树林里,并不是特别大的小湖泊。
而湖边,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静静地伫立着。
他似是意识到他等的人来了,转过身,看了过来。
风,吹动他的大衣,将他的身形拉扯得更加修长,他身后是被风吹皱的湖面,阳光下,波光粼粼,宛如画卷。
他成了画中人。
远远的,姜可可也看不清他的五官,可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温柔缱绻。
也拨动着,她的心弦。
让她有些失神。
“父亲!”直到傅昂呼唤着他,朝他跑去,她才清醒。
她定了定神,也准备过去,但湖边的路坑坑洼洼,轮椅非常吃力,她皱了皱眉,索性不过去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问题,谁叫他不遵守约定,说话不算数。
她坐在轮椅上,扬着下巴,等着他过来解释。
傅城把傅昂抱起来,傅昂这时也迫不及待地说:“父亲,妈咪现在很生气,她不会把我们都赶走吧?”
“不会!”傅城自有打算。
可傅昂不知道啊,他又说:“父亲,我觉得外公外婆他们好像不喜欢我,他们今天都没有和我说话,还有舅舅他一直打我的头。”
说着,他还将自己的脑袋低下来些,给傅城看。
傅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事,一会儿我和你妈咪说。”
“嗯!”傅昂总算放心了一些。
傅城抱着孩子来到姜可可面前,姜可可看着父子二人,没好气地问:“你莫名其妙非要我去医院检查,现在又跑到我爸妈这边来,到底想干什么?”
傅城将儿子放下,半蹲在姜可可面前,握住她的手,“我希望能够解决问题。”
姜可可把手抽回来,“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大的问题,要是没有……”你的话,肯定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话,姜可可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没有什么?没有我吗?”然而傅城却直接挑明。
姜可可抿唇,不回答他,当默认了。
只是一抬眸,她竟然看见傅城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此刻遍布着伤心,难过。
心,不可避免地揪了下。
可他有什么好伤心好难过的?
原来这也是事实啊!
他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所以,你想解决什么问题?”但这会儿争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姜可可干脆直接把话题拉到了正轨上。
傅城目色沉了沉,也配合着跳过这个话题。
“如何让你的家人,接纳我。”
“什么?”姜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迟早的事,而我现在不想等了。”傅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姜可可完全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给吓到了,她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爸爸妈妈,甚至都还没妈妈说上几句话,她决不能让他破坏这一切。
傅城捉住她的手。
姜可可还想抽出来,但这次,他握得很紧。
就像他此刻的态度一样,强势,不容置喙。
他说:“我从没有想过要放你走,也不可能让你离开我,所以我们注定会在一起,会一辈子在一起,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姜可可挣扎,“而且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你看不出来吗?”
“……”
他当然看得到。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离他太远。
他怕自己稍稍松开手,她就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出让她难过的事情。
而如今……
他更不希望等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才开始追悔莫及。
他卑微地乞求,“可可,给我一个机会吧!”
“不可能的,我们真的不可能!你别在这样折磨我了,好吗?”姜可可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呼吸也跟急促起来,“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我只希望我的爸爸妈妈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我都不考虑。”
“之前事情,我不记得了,但你应该很清楚吧?我爸妈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你,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就是在逼我,逼我的家人吗?”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因为你,再次让他们伤心失望的,永远都不会。”
姜可可几乎是一口气,吼着说完的。
她的态度很坚决。
发红的眼睛里,除了警告,还有怨恨。
傅城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她这是气狠了。
如果是平时,他也会妥协,会哄着她说好,但现在……他做不到。
“但对我说,你和孩子也是我的家人,我同样不会放弃你们。”
“你!!!”姜可可顿时被他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也就在她缓和的这几秒钟,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瞳仁止不住的发颤,她问:“你做了什么?你该不会……”
傅城没有说话,但视线却是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
姜可可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她缓缓的,僵硬地将头转过去。
内心不住地祈祷,祈祷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然而最后……
在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时,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