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确实有一点。
这么一问,季云深有一瞬间的恍惚,又想起那该死的女人说的那句话。
‘你只是委屈,只是想要一个公平’,临了了,她还来了一句:“先生,你要说出来啊,跟他们说,把你的委屈说出来,才能释怀。”
说实话,当时听这句话的时候,他真想骂她,当然那晚后面还是骂了。
可却不是因为她缠在他身上,抱着她,听着他的心跳的原因。
可气又好笑,季云深勾了勾嘴角,没回季领导的问题,继续说。
“父亲,我没有因为你的偏袒而怨恨,也没有因为季云敬的得势而嫉妒。我做这一切是因为理想跟你一样,成全自己的抱负。”
“您就承认一句——你确实比季云敬更能做到,有这么难么?”
像一个孩子在索要父亲的糖果一般,季云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提出这样的问题。
也不知道那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蛊,他居然听了。
而且,居然说出来以后,他真感觉释怀了,并不在意季领导如何回应。
季领导依然沉默着,香烟从手中熄灭,祠堂中缭绕过的白檀香炉里的缕缕烟雾缓慢的绕过窗台。
五分钟过去了,季领导终于开口,笑笑:“行,我答应你,半个月后批文就会下来,调派老二西北上任。”
彻底将季云敬踢出局了。
听到这句,季云深也没再多留,点头转身:“没问题,父亲早些休息。”
看着季云深的背影,冬季里的黑色外套将他衬得寡淡凉薄,有一瞬间季领导仿佛看到了自己。
其实季云深说得对,所有儿子里偏偏他最像他。
可似乎哪里又跟他不太一样。
突然季领导喊了一声:“如果当初,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季云深停住了脚步,知道季领导在问什么。
他在问,当初季老爷子主张季领导跟上一任季夫人离婚,娶自己的母亲来缓合仕途、提升家族荣光时,他选择了为前程妥协。
而如若季云深是当初的季领导,他是不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背对着季领导站了几秒,季云深再次迈步出门,头也没回:“我不是您。”
显然,季领导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也没管季云深是否走远。
只站在原地跟他说:“你想要的,跟儿女情长并不兼容。你要明白,人的这一生没有这么多随心所欲。”
“没有家族的支持,不姓季,你什么也不是。而想要护住想护住的人,你必须选择妥协,放开深爱。”
门外,季云深不是没听到季领导的话。
听起来是在教育他,实则季领导像是在说自己。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上一任季夫人,放手时有多痛苦,但结果并不如人意,他同样没护住她不是吗?何必说起来像个笑话。
这事吧,季云深讲真不太理解,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体会不到当初父亲到底得多纠结。
总之他可不纠结。
沿小路出门,过了圆弧门栏,有看到季夫人在门边等着。
没有回避的意思,季云深径直走了过去,混沌笑开:“大冷天的,您老在院子里不怕感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