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获封之事很快在京都城中传开来。
恒国此前虽也有女子获封,但大多是因孝道或是守节特封诰命,于朝廷有功获诰命的还极少见。
林家一时来客不断,林定山和张慧娘在最初的喜悦后,渐渐感到疲累起来。
好在林家拒收任何礼,林定山和张慧娘才轻松许多。
但最难应付的,便是上门给林岁安和林岁喜说亲的人。
没挨过两日,林定山便躲去了与张成业等人同开的商行中,张慧娘也干脆去了林岁安的作坊。
林岁安也收到些官家夫人的请帖,大多是些五品以下的官夫人设宴,不知如何打听到她家,便送了请柬来邀她上门。
除了蓝盈家中的宴席,旁的她都拒了。
只是没想到平宁侯府会给她下帖子。
林牧升任吏部尚书时,平宁侯府极为低调,没有任何动静,所有送上门的礼也都拒了回去。
这回平宁侯府二房嫡长子,林家六公子林晖金榜题名,平宁侯府倒是风风光光地办了一场。
平宁侯府邀请的大多是府中老亲、姻亲,和朝中多走动的显贵。林岁安也没想到,自己也在受邀之列。
平宁侯府的帖子她可不能拒,她与平宁侯府的牵绊,怕是只有老夫人百年才会断。
平宁侯府宴请那日,林岁安换上新裁的衣裳,备上厚礼,带着兜儿和阿蛮一同去了平宁侯府。
到了平宁侯府正门口,便见林牧、林晖父子二人在门口迎客。
“二爷、六公子。”林岁安上前福了福身。
“林姑娘来了,请进。”
林晖微微抬手,里面姜北宁迎了出来。
“林姑娘,里面请。”
不管林岁安以前是什么身份,今日来的都是平宁侯府的客人,都得以礼相待。
“问六少夫人安。”林岁安福身行礼。
姜北宁回了一礼。
林岁安忙避开,道:“不敢。”
“今日你是客,且你是圣上亲封的林孺人,我可什么诰命都没有呢,你给我行礼,我才是不敢受。”
姜北宁忙笑着将林岁安扶起,拉着她往里去。
进了侯府,便有衣着体面的婆子带着她往内院儿去。
“嬷嬷,我想先去拜见老夫人。”林岁安将一个小荷包放进那婆子手中。
“林姑娘,婆子省得。”那婆子不动声色地将荷包收了,笑着回道。
其实林岁安根本不用人带路,平宁侯府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她现在可不是平宁侯府的丫鬟,可不能一个人在府中乱逛。
到了松鹤堂,瞧见忙得脚不沾地的瑞儿和环儿,林岁安只同相识的几个丫鬟打了声招呼,便叫人前去通传。
林岁安进了正屋,只见老夫人身边或坐或站的围了不少人。
除了府上嫁出去的几个姑娘外,另还有族里的几个姑娘和别的府上的贵女。
“安儿拜见老夫人。”林岁安进去,率先便行了礼。
“你来了,快起来。”老夫人见林岁安,忙笑着叫她起。
“听说你受了圣上的赏,快过来我瞧瞧。”老夫人歪在软榻上,笑着道。
林岁安上前几步,到了老夫人跟前。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才得了圣上的赏。”
老夫人拉着她左右看了看。
“如今有了诰命,瞧着也稳重了许多,不错。”
林漪也打量了林岁安两眼,笑着道:“我听夫君说,林姑娘献的书不仅叫百姓多了口粮,还止住了蝗灾。现在蝗灾过去,蝗虫少了,连着酒楼食肆里的天鸡都涨价了。”
“那些个虫子瞧着都恶心,竟还叫人吃。”有一位姑娘闻言忍不住道。
说罢又觉得自己失言,忙住了口。
林岁安微微皱眉,这些贵女,山珍海味用惯了,吃不下那些虫子也实属正常。
只是不该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林岁安在老夫人这儿待了片刻,老夫人便叫林漪等人带着那些贵女去别处玩。
林岁安自知与她们不是一路人,便仍留在松鹤堂中。
待人都走了,老夫人将林岁安唤至身旁,拉着她的手叫她在身侧坐了。
“你归家也有好几个月,婚事可有着落?”老夫人问。
林岁安心中一紧,知晓老夫人问此话的意思。
若是她说没有,怕是老夫人便要给她说亲。
老夫人说的亲事,可不似春鸢说的顾家那样,不好便可直接拒了。
平宁侯府哪怕是丫鬟出嫁,都牵扯着利益。
“爹娘与干爹干娘给说有个今年新登科的进士,叫我隔日便去瞧瞧,我已经应下了。”林岁安回道。
她也未说谎,余传文指点的学子中有两个进士及第的。其中一个为着科举婚事还未定下,便想着改日将人叫到余家来私底下相看一番。
林岁安已经应下,日子就安排在后日。
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你年岁也不小,莫要再耽搁。再耽搁下去,好男儿可都被别人挑光了。若是相了没瞧中,便入府来,我给你指门亲事,如何?”
见老夫人如此说,林岁安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