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安年大步朝着庄子外走时,耿香玉也从客舍里走了出来。
“白巡察使,你是要外出?”
她隐约感觉到,白安年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刚刚不久前还云淡风轻,满面惬意轻松,此刻却丝毫不见了,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
“嗯,打算去庄子外一趟。”
白安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驾车的刘三出了庄子大门。
“哪个方向?”站在庄子大门口,白安年扭头问刘三。
刘三抬手一指。
下一瞬,他的肩膀就被白安年抓住了。
刘三顿时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在飞!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风在耳边呼啸,但奇怪的是,却没有感觉到风的存在,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护住了他!
这也吓得他“妈呀”大叫一声,紧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
等双脚踩在坚实的地上,再睁眼一看,竟然已经到了矿上!
眼前是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包,生长着为数不多的杂树和荒草,至于飞禽走兽,一只也见不到。
山的这一边是一大片灰褐色的碎石滩。
“你说的那座近日才开采的小矿,在哪边?”
虽然不知道白安年为什么关心这种事,但面对一位朝廷的巡察使,一个大道上人,他不敢多问,有问必答。
“就在那边不远。”
沿着刘三的指路,很快,白安年就找到了那座小矿。
几个铁家庄的汉子还在卖力地开凿呢,一块块新开采下来的矿石被堆在一旁。
刘三扯着脖子喊:“都快过来,见过朝廷的巡察使大人!”
那几个汉子急忙放下了手里的锤子、铁钎,慌慌张张地过来点头哈腰。
白安年没有理会,径直朝着正在开采的那片矿坑走了过去。
等走近后,他突然就站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此刻,正值下午的申时一刻,三点出头。
天还很亮,也万里无云。
但他却敏锐的感觉到,随着距离那座矿坑越近,天色也渐渐地暗淡了一丝。
但只是十分细微的变化,否则这些铁家庄的采矿汉子肯定也早就发现了。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更加的熟悉!
进入诡域后,光线就会变的暗淡昏沉!
他围着刚刚挖出来的小矿坑走了一圈,又神色严峻的站在那里上下左右的观察了一阵。
等再走回来后,他就对几个汉子吩咐了下去:“这个矿坑不准再挖了!”
这还没完,在回到了铁家庄后,他找到了管事,吩咐道:“刚拉来的那一车铁矿石不能留,立刻拉回去!”
管事虽然不敢违逆巡察使上人的命令,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一车铁矿石从开采出来,又拉到庄子里,可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现在,兵部的武器又要的急,更不能耽误。
白安年沉默了一阵,扭头盯着管事,说道:“不止这一车,那个小矿的矿石日后也不准再开采了,否则会给你们庄子带来灾难。”
“灾难?”管事吓的身子一哆嗦,“大人您是说,昨夜的那夜诡,和拉来的这些矿石有关?”
“很有可能!”白安年隐隐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想铁家庄遭受灭顶之灾,言辞也更加严肃认真。
“上一车的铁矿石里,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从小矿拉来的,引来了一头夜诡黄泉娃娃,如果这一大车的小矿铁矿石留在庄子里,我也不知道会引来什么!”
管事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孰重孰轻。
当即就叫来马车夫刘三,让人把后院的矿石全都拉回去,立刻,马上!
没一会儿的工夫,才拉回来的一大马车矿石又被拉出了庄子。
依照白安年的吩咐,准备重新拉回矿上,一块不少的倾倒回矿坑里!
而白安年的举动,和庄子的车来车往,也引起了耿香玉的狐疑。
她拦住了正急匆匆往外走,一脑袋汗的管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管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毫不隐瞒的把白安年交代的事讲了一遍。
耿香玉听的一阵糊涂,但也大致明白了。
似乎是那铁矿石有些玄虚。
“会引来夜诡?”
耿香玉凝眉不解。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东西能够吸引来夜诡。
更何况还只是铁矿石。
她可不相信,倒是有些别的猜测。
“难道白安年从那铁矿石里有发现了什么大道机缘,珍奇之物,所以撒了这么一个谎,想要悄然的拿到手?”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抱着这个念头,她眸光一闪,也跟着出了庄子。
当来到了矿上时,耿香玉正看到马车上的铁矿石正在朝着开采出来的坑里填埋!
她凑近过去,一双眼眸仔细的观察着那些铁矿石,还从一旁捡起来了一块拿在手里用命魂去细细感知。
可是许久,她也没有看出这铁矿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巡察使,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矿石,哪里有问题?”耿香玉忍不住开口询问。
可立在坑边的白安年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而对气喘吁吁赶来的管事说了一番话。
“这座小矿,日后庄子里的人不要靠近,更不要再来采这里的矿石。”
这座小矿本就没有多少矿石,管事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保证回去后会告诫庄子里所有人。
可耿香玉却不信,总感觉白安年在隐瞒着什么。
待到要离开时,她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矿石拿在手中,准备带回去,再慢慢研究。
却被白安年给叫住了。
耿香玉回过身,看到白安年那张脸上毫无表情,漆黑的双眼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你想带回去我不管,但我不喜欢麻烦,如果晚上真的出现了夜诡袭扰庄子……”
白安年语气温和,不见一点火气,可说出的话却让耿香玉心里一紧,神色微变。
“你最好有把握能够独自解决掉,否则,我会把你和你带回去的矿石一同扔出庄子!”
耿香玉和白安年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初来古渡县的第一天,第二次就是在校场那场切磋上。
这是第三次。
可她也从其他巡察使的口中对白安年有了些许的了解,很清楚,白安年不好惹!
“我……我不会带进庄子,但我会在回古渡县时带上几块……给景大人,你总管不到!”耿香玉梗着脖子,不示弱的看回去。
白安年只一眼,就看透了耿香玉的那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