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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玄青录 > 第461章 故人与昔年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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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烈一怔,眉头微皱,似乎不明其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张炀并未多说,只是神色平静,仿佛胸中另有打算。

见气氛沉默下来,他转而开口:“如今白道友,你们可还差多少功勋?”

白烈没有隐瞒,坦然道:“这一年来,我带着宗门弟子在曲阳国境内四处征战,拼死厮杀,也总算斩获了两千余积分。但若想换取一处能供宗门立足的驻地,怕是还需数千之多。”

张炀闻言,眉头挑起,神色冷峻:“如今齐国各处灵地,早已被各宗瓜分殆尽,想要再插足进去,怕是难如登天。不如等我人族收复曲阳国后,你天剑宗便择取一处上好灵地,作为宗门的根基如何?”

白烈闻言,神色一黯,嘴角扯起一丝苦笑:“我亦曾这般想过。只是……哪怕在曲阳国境内换取驻地,所需的功勋,依旧要差上两千之数。”

张炀忽地大笑,声如金石相击,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自信:“白道友大可放心!到时候差多少,我来补足。你只需记住一点——日后回返苍国的决心,切莫动摇。”

白烈猛然抬头,眼神骤然一凝,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声音压得极低:“玄青道友……你莫非是打算收复失地?”

张炀不再遮掩,语气中带着凌厉锋芒:“宗门不偏安,人妖岂可并存?长青宗,迟早要回返苍国,重振往昔宗门荣光。只是如今我修为尚未登顶,面对妖族四阶后期的大妖王,尚且没有把握。但等有一日,我实力足够,那便是长青宗反击之时!”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仿佛都被点燃。白烈呼吸微沉,眼神灼灼,沉默许久才重重颔首:“玄青道友,若有一日你举旗反攻,我天剑宗必不推辞,必随你一同杀回苍国!”

张炀朗声大笑,豪气冲霄,胸中杀意与斗志翻腾不已。那笑声透过阁楼窗棂传出,远处守卫的修士闻之,皆不由自主抬头,似有热血被点燃。

两人谈论得差不多时,阁楼外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带着几分急促的喜悦:“白师叔,我与卜师兄带着宗内弟子回来了。”

张炀耳尖一动,心神微微一震。那声音听来有些熟悉,似乎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重叠,他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白烈闻声,面露一丝温和,抬手说道:“进来吧。”

话音未落,阁楼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一男一女并肩而入。男子一身素白长袍,剑眉星目,气质清朗正直;女子则着一袭火红长裙,衣袂随风微扬,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却比往昔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张炀抬眼看清来人时,神色微变,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深邃,仿佛在打量,也似在追忆。

对面的两人同样在刹那间愣住。

卜幼安先是满脸惊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他虽早已听闻张炀结婴的消息,但当真正面对时,那股威压与气度,还是让他心中难以平复。

而红衣女修——红炉,则是眼神一亮,眸中惊喜之色瞬间涌现,几乎掩盖不住。她怔怔望着张炀,神色间带着一丝错愕,却很快被喜悦取代。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三人就这样隔着几步之距相对而立,目光交织,皆未开口。

白烈见状,轻咳一声,打破沉寂:“幼安,红炉,还愣着做什么?快来见过玄青道友。”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玄青真君。”

然而,话音才落,便被张炀抬手拦下。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温和:“不必如此,你我相熟,仍旧唤我师兄便可。”

红炉眼中闪过一抹明亮之色,唇角微微上扬,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卜幼安也随之露出笑容,神情放松了许多,似乎卸下了心中隔阂。

张炀见二人模样,心中微微一暖,神色也随之柔和几分。他伸手一指身侧的座椅,淡声说道:“坐吧,你们两人也坐下。这阁楼内没有外人,不必拘泥于虚礼。”

红炉与卜幼安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随即在张炀与白烈对面落座。火红与素白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映照出斑驳的剪影,氛围霎时少了几分沉闷,多了几分亲切。

四人落座后,阁楼内一时安静,只听窗外风声卷过旌旗,猎猎作响。张炀目光环顾三人,忽然抬手一翻,掌心间多出一只青皮葫芦,表面灵光流转,隐隐有符纹游走。随即他又取出四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放在桌上。

他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方才经历一场厮杀,诸位也都辛苦了,不如先喝些灵酒压压惊。”

说罢,张炀拔开葫芦塞子。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缕白雾伴着浓郁酒香逸散而出,霎那间弥漫整个楼阁。那香气极为奇特,初闻似山泉清冽,再嗅却带着果木芳甜,最后一丝辛烈自鼻腔钻入心肺,令人精神振奋,浑身气血都随之微微沸腾。

白烈身为元婴真君,神色倒还算镇定,只是眼神微凝,暗暗惊讶这酒中蕴含的灵气精纯程度。

而卜幼安与红炉则完全掩饰不住神色。二人齐齐睁大双眼,神情间满是诧异。卜幼安忍不住低声惊呼:“这灵酒怎么会这般清香?我从未见过!”

红炉也轻轻抿唇,眼波流转,呼吸都有些急促,忍不住附和:“此酒光是气息,就让丹田灵力隐隐躁动……怕是极为罕见的佳酿。”

张炀哈哈一笑,举手一倒,琥珀色的酒液如同凝练的灵光一般,缓缓流入玉杯,清澈透亮,杯中灵光点点,仿佛一汪星辰坠落其中。

他抬眸看着卜幼安与红炉,语气随和而笃定:“这是我当年在妖族疆域,斩杀一群猴妖所得,名曰【猴儿酒】。此酒酿制不易,极为少见,平日里难得一品。酒性清冽,能助修士通达经脉、对修炼颇有裨益。”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微微一笑:“你们二人如今都已是结丹中期,不妨多喝几杯,正好趁机打磨修为。”

白烈轻抚须髯,忍不住笑道:“玄青道友倒是舍得,这等难得一见的佳酿说拿出就拿出。”

卜幼安眼中闪着兴奋,急忙端起玉杯,嗅了嗅后忍不住赞叹:“光是闻气,就觉得灵台清明,若真饮下,效果必然不凡。”

红炉则是双颊微红,眼波流转,手指纤细白皙,轻轻端起酒杯,仿佛在压抑心中雀跃,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喜色:“那……我便先敬张师兄一杯。”

红炉端起玉杯,轻抿一口猴儿酒,琥珀色的酒液方一入口,便化作滚烫灵力,顺着经脉汩汩流淌开来。她面色微红,娇躯微微一颤,随即双目紧闭,双手暗暗结印,开始运转体内功法。

只见其周身隐隐泛起一层赤红灵光,如同火焰般跳跃,灵气波动随着呼吸起伏,逐渐笼罩全身。她的气息一阵忽强忽弱,仿佛正在与体内某种压抑已久的力量呼应。

张炀见状,眉头轻皱,心中暗自讶异。猴儿酒虽珍贵,却不至于让修士立刻现出这种异象。

反观一旁的卜幼安,他同样举杯痛饮,但体内却无任何波澜,气息平稳,似乎只是饮了一杯好酒,连神情都未曾变化半分。

张炀微微眯眼,目光闪烁,转头看向白烈,忍不住出声问道:“白道友,红炉师妹这是怎么了?”

白烈神色复杂,先是凝望着红炉片刻,随即轻叹一声,转头看向张炀,眼底带着一抹欣慰之色:“这是好事啊。你或许不知,红炉她先前外出执行任务时,曾遭遇过极大危险。为了保命,她不得已祭出了体内的那把本命飞剑。此剑本就极为怪异,不瞒玄青道友当年宗内大长老也曾探查过红炉体内那柄飞剑,但是看不出所以然来。而那飞剑又与红炉性命相连,只知晓对红炉并无什么坏处便没有多加干预。只是那飞剑若是强行祭出,其代价也极大。当时虽然令红炉脱离危险,却也因此修为跌落至结丹中期。”

听至此处,张炀目光微闪,心底泛起一丝怜惜。

卜幼安却接过话来,面色郑重地补充道:“不过此事倒也并非不可弥补。红炉师妹的根基稳固,只要能寻到几样灵气充沛、蕴含灵机的灵物炼化,她的修为必能恢复如初。说来惭愧,自她结丹之后,修为进境极快,若不是遭此劫难,如今红炉师妹说不得都快要突破结丹大圆满之境了。”

他语气一顿,眼中划过一抹惋惜,声音低沉下来:“若是再给红炉师妹百年时间,必可尝试凝婴。而若是我天剑宗尚在苍国,有宗门底蕴倾力栽培,凭红炉师妹的资质,五十年内结婴绝非难事。只是可惜……。”

言至最后,卜幼安叹息连连,语气中满是压抑与无奈。

张炀静静听着,心中暗暗沉吟,借机缓缓问道:“如今天剑宗弟子,还有多少人?”

此言一出,阁楼内气氛骤然一滞。

卜幼安面色一暗,眼底露出难掩的悲凉,垂下了头,不愿作答。

白烈神情沉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宗门迁居齐国之后,经历百年厮杀,如今天剑宗之内高阶修士,除了我与幼安、红炉师侄三人,再无他人。至于低阶……也仅有数十位筑基弟子。若非这些年来艰难维系,恐怕连这点香火都守不住。”

他说到这里,眉宇间尽是愧疚与苍凉,仿佛每一个字都压在心头,重若千斤。

张炀闻言,心中微微一震,眼底闪过一抹沉色。昔年威震一方的天剑宗,如今竟只余下这般残存,实在让人唏嘘。

张炀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意:“我长青宗虽说如今也只剩钟师叔与几位结丹师兄师妹,外加数十筑基弟子,但好歹还有一些支脉流散在南方诸国,多少还能勉强维系香火。那天剑宗的其余修士呢?难道一点旁脉都没有留下?”

此言一出,白烈眼底的神色更加暗淡,似乎被勾起了最深处的痛处,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天剑宗……并无旁脉。如今能称得上天剑宗的,就只剩我率领的这一批弟子了。”

说完,白烈眼神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在霎时衰老了几分。

卜幼安却在此刻微咬下唇,终究没忍住,低声道:“其实……还有一部分天剑宗弟子……”

话音刚落,白烈猛地一拍桌案,灵力不受控制地荡漾开来,玉杯中的酒水猛然溅起,琥珀色的液体化作点点光芒洒落。白烈神色冷厉,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喝道:“住口!那些妖人,早已不配称为我天剑宗弟子!”

张炀眉头一挑,目光一沉,声音铿锵而冷冽:“白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卜幼安闻言,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欲言又止,目光下意识投向白烈。

白烈双拳紧握,指节咔咔作响,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耻辱,沉默许久,才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声音般,缓缓开口:“罢了……既然如今已沦落至此,告知道友也无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沉重的往事:“当年妖族入侵苍国,领头的,足足有三位四阶后期的大妖王。那帮畜生狡诈狠毒,先以一位妖王为明面上的诱饵,另外两位则潜伏在暗处。待我天剑宗大长老出战之时,骤然偷袭,将其重创。之后,妖族倾巢而出,数以万计妖兵,以及十多头四阶化形妖兽,正面轰击我天剑宗山门。”

说到此处,白烈眼神骤然变得血红,像是回忆起当年满目疮痍的血战。

“宗门护山大阵在妖潮下只坚持了短短三个时辰,便彻底崩溃。山门被破,天地间剑光与妖影交织,血雨成河。弟子死伤无数……长老们一一拼死阻敌,元婴真君们更是明知必死,也毅然选择死战,以血肉之躯牵制妖王,只为给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白烈声音哽住,喉头上下滚动,手指死死攥住酒杯,竟硬生生将杯口捏裂。

“那一战,长老们以命殉宗,只留下我……让我带领部分弟子突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冰冷,声音如同铁石摩擦:“然而,半路又杀出数头四阶妖兽,将我们死死围困。就在那生死关头,这些畜生竟开口劝降。”

话音到此,白烈的神色陡然狰狞,眼中满是滔天恨意。

“结果……我天剑宗的剑子,居然……居然当场投降!他不但投降,还带着十多名弟子,一同叛逃妖族!甚至还劝我放下抵抗,说什么‘顺势而为,保留火种’!哈哈哈——”

白烈突然仰头狂笑,笑声却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荒谬!可耻!他以为投靠妖族便能苟活?他以为背叛宗门还能留得一丝火种?那一刻,我恨不得亲手斩了他!”

说到这里,他的双眸已然泛红,浑身灵气如烈火般翻腾不休。

“幸亏我尚留有宗门的底牌,强行催动,以秘术逼退妖族,才带着残余的数十位弟子与长老狼狈撤退。可惜……此后的百年里,人妖相互对峙,宗门余下的结丹长老,几乎尽数战死,如今……也只余我们三人而已。”

说完,他整个人如被掏空般,缓缓坐下,双肩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悲凉。

楼阁之内,一时间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