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玄青录 > 第462章 诸方反应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楼阁内,白烈说完,声音如断弦般停滞,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息,连杯中的灵酒清香,都似乎变得苦涩刺鼻。

张炀静静看着白烈,心中久久难以平复。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杯,琥珀色的猴儿酒倒映着微光,犹如血水在摇曳。

“天剑宗……”

这三个字在他心头久久盘旋,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张炀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当年心魔入侵之时看到的那场惨烈的画面:护山大阵在妖潮冲击下轰然破碎,山门各处殿宇倾塌,宗门修士溃败,弟子们的惨叫与鲜血染满大地。

而天剑宗的境地居然比之长青宗还要惨烈。其宗内元婴长老们毅然决然地迎向妖王,以自己的身躯挡住妖族攻伐,只为延续一丝生机。而另一边,居然有人选择叛逃投敌……

他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微沉。

他自然清楚,这等背叛对于一个宗门的打击,不仅仅是元气大伤,更是道心崩塌。宗门弟子本应生死同心,却在最关键之际投向妖族怀抱,这样的羞辱足以让天剑宗的修士心气跌入深渊。

他缓缓睁开双眼,胸膛随呼吸起伏,整个人沉浸在思绪之中。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白烈方才那一字一句,压抑而又愤恨的声调。

不知过了多久,楼阁之中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呼吸声,带着一种长久运功后的舒缓。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红炉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带着一丝未散的灵光,娇颜微微泛红。抬眼时,却见到自家师叔侄三人一脸沉重,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固。

红炉眨了眨眼,柔声问道:“怎么了?”

卜幼安看着这位师妹,似乎不愿让她背负更多负担,强挤出一抹笑意,语气轻快道:“没事,只是方才谈论了一些人妖两族的情况而已。”

红炉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多问,只是目光转向张炀。

张炀收起心中阴霾,笑着开口转移话题:“红炉师妹,你体内的那柄飞剑,究竟是何物?”

红炉听闻,微微一怔,旋即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迷惘:“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每次遇到危险,那飞剑要么会自己显现,要么是我下意识唤出它。而且每一次都能助我渡过险境。只是……事后对自身的损耗极大,经脉与丹田常常虚弱不堪,需要长时间静养恢复。”

说到这里,她神色微暗,显然那飞剑救她无数次,但代价同样沉重。

张炀微微颔首,又追问道:“那方才喝下的灵酒,对你恢复可有帮助?”

红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迟疑地摇了摇头。她双颊微红,低声道:“这灵酒……好像并不是直接滋养我本身,而是……我体内的那柄飞剑似乎格外喜欢。”

此言一出,张炀不由怔住。心中暗自诧异:一柄飞剑而已,竟然会对灵酒生出偏好?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作荒诞之谈。

不过,他望着红炉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动。虽百余年未见,但红炉对他似乎抱有不同寻常的信任。也许是当年自己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下她的缘故,使得这份信任在岁月里没有消磨,反而更加深厚。

沉吟片刻,张炀语气转为郑重:“红炉师妹,你如今修为掉落至结丹中期。若要恢复,需要何种灵物?”

红炉纤眉微蹙,轻轻抿唇,似乎在细细思索,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并无特别的需求,只要是蕴含充沛灵力的灵物,吞服炼化,便可补充自身亏损,逐渐恢复到原有境界。”

张炀闻言,心中暗暗权衡。自己手中灵根所结的灵果确实不少,但若随意取出,必然会引起过多的疑虑与震惊。思忖片刻,他抬眼扫过在座三人,最终心中有了定计。

他伸手在储物袋中翻找一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极为谨慎,逐一排除了那些过于珍稀的灵果,唯恐引人不必要的揣测。

片刻后,他才将目光定格在两只玉盒之上,然后将其拿出,指尖轻轻一拂,灵光闪动,盒盖自动打开,露出其中静静躺着的两颗灵果。

灵果不过拳头大小,外形宛如剔透的青玉,表面交错着细密的五道灵纹,隐隐散发出松香之气,清灵而不浊。即便未曾吞服,仅是呼吸之间,就仿佛让人胸腔舒畅,神思为之一振。

张炀将玉盒推至红炉身前,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红炉师妹,这里是两颗小五针松所结的灵果。你吞服炼化,足可弥补先前的损耗,让修为恢复到原有境界。”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白烈目光陡然一凝,瞳孔微缩,神色忍不住变幻,声音低沉:“玄青道友……这是你长青宗那株灵根所结的灵果?”

卜幼安同样面色大变,下意识呼吸一滞。五针松,这等天地灵根所结之果,世间难得一见,几乎可与某些顶阶丹药媲美。他们根本没想到张炀竟会随手拿出来。

红炉更是怔怔出神,纤手微颤,明眸中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她望着眼前的灵果,仿佛有些不敢伸手去碰。

张炀哈哈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安抚:“白道友不必担忧。这并非我宗门本体灵根所结,而是由子株孕育出的灵果。”

白烈闻言,眉宇间的紧绷缓和了几分。他心中明白,若是母株,那便是长青宗镇宗至宝,轻易不可外泄。但若是子株,虽仍珍贵异常,却尚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犹豫片刻,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储物袋,递到张炀面前,语气郑重:“玄青道友,此物贵重,我天剑宗岂能白受?这些灵石权当我天剑宗购买此灵物。”

张炀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悦,却未表现在言辞上。他缓缓抬手,将储物袋推了回去,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决:“白道友此举,未免看轻了张某。今日我取出此物,绝非有所图谋,只是红炉师妹与我旧日相识,情谊尚在。如今见她受伤,修为未复,便出手帮上一二而已,并无他意。”

话音落下,他目光转向红炉,语气温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推拒的坚定:“红炉师妹,还是将此物收下吧。若推辞,倒是要令我心中不安了。”

红炉俏脸微红,双眸晶莹,似乎还在犹豫,眼神在玉盒与张炀之间徘徊。空气中弥漫着灵果的清香,似乎连楼阁的灵气都为之一荡。

她抿了抿红唇,似想开口拒绝,却在触及张炀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神时,心头一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算计与功利,只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玉盒合上,收入怀中。动作轻柔,仿佛捧着某种极为珍重的东西。

“多谢……师兄。”她的声音低而轻,带着几分颤意。

这一声“师兄”,在她口中格外柔和,与先前的礼数分明不同,似乎多了几分真挚与依赖。

她垂下眼帘,心中却波澜起伏。那年在炼星宗秘境之内,她险些陨落,却被张炀无意间拉了一把。那一幕,曾在她心底埋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百余年过去,她本以为这份记忆早已淡去,可此刻,他又毫不犹豫地将如此珍贵的灵果交予自己。

不是因为身份,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一句“相熟”。

红炉心口微热,隐隐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感激,甚至有些无法自控的情绪,悄然生根。

白烈看在眼中,心头微微一叹。他清楚张炀出手的分量,也清楚红炉此刻的心境。若换作旁人,他必会觉得此举多有深意,但张炀眼神太过平静,不带一丝私欲。恰是这种姿态,反倒白烈看向张炀的目光更加欣赏几分。

卜幼安则是暗暗吸了口气,目光在张炀与红炉之间转了转,眼神有些复杂。心底涌起一丝羡慕,更多的却是敬佩。他很清楚,这等灵果对张炀而言也绝非唾手可得,若是换了自己,恐怕绝不舍得轻易拿出。

此刻,阁楼内的气氛悄然改变。原本因往事而沉重压抑的空气,被这一幕冲淡不少,氤氲着一股隐隐的暖意。

红炉轻轻抬眸,悄然看了张炀一眼,目光微躲,但眼底的光却久久未散。

而此刻主营大营之内,消息传来的极快。曲阳国横蛮山脉西侧的战况,几乎是在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时,便已经通过密信符箓传回了主营。短短半日工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胜便在营寨中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日夜鏖战、身披血痕的人族修士,原本满是倦意的神情,骤然间仿佛被重新点燃。许多人在得知四位妖族化形妖王被斩的消息后,忍不住仰天长啸,整座军营都被热烈的喧嚣包裹。帐篷外的火光摇曳,修士们聚在一起,面色激动,或是畅饮烈酒,或是抚剑长笑,压抑已久的士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气势徒然大振。

与此同时,主营中央的大殿之内,十位大真君早已齐聚。殿宇高阔,檐角垂下的铜铃在风声中轻轻摇动,发出清脆的回响。殿内点燃的烛火明暗不定,映照在众人面庞上,却衬托出一种难得的轻松氛围。

妙莺大真君一袭素袍,容貌清丽,正将横蛮山脉西侧发生的经过一一叙述。她的声音婉转,却带着抑不住的振奋。待得说完之后,大殿中沉默片刻,旋即便有笑声响起。

化丹宗掌教云霄大真君目光炯炯,开口说道:“此番西侧之战,多亏了那位玄青道友出手。虽说斩杀的只是四头化形初期妖王,但能在正面鏖战中连斩四尊妖王,其战力之强,已足以与我等大真君比肩。”

说到这里,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语气中难掩欣慰与几分底气:“如此看来,有玄青道友助阵,彼此此消彼长,我人族一方总算握住了优势。”

话音一落,殿内几位大真君纷纷点头,低声附和。原本几分凝重的气氛,也渐渐化作难得的舒缓。

妙莺大真君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却极为清亮:“既然如此,不知此番大胜,该如何犒赏玄青道友?”

此言一出,原本轻松的氛围微微一滞。云霄大真君眉头一挑,神色未变,却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什么。

一位面容粗犷的大真君开口打破沉默,他满脸虬须,声音洪亮:“此番玄青道友之功,不夸张地说,是自两族在曲阳国对峙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他所立之功,绝不能草草带过。”

殿内又有两位大真君立刻点头相应,神色带着认同与钦佩。

旋即,一位身着青衫,气度儒雅的大真君缓缓开口,语调温润,却带着一丝深意:“云霄道兄,我听闻这玄青道友出身苍国,如今不过是寄居齐国。若是日后我人族驱逐妖族,重新收复曲阳国,不若择一处灵地,赏赐给玄青道友。既是嘉奖,也能让其宗门安稳立足在曲阳国境内日后也是一份抵御妖族入侵的助力。此事岂不两全?”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大真君眼神一闪,似在暗暗权衡其中意味。

云霄大真君终是轻叹一声,缓缓点头:“此议甚好。但眼下战势仍在,不若先记玄青道友一大功,待日后妖族被逐,曲阳收复,再行议赏。”

烛火轻摇,众人皆是点头称是。殿外的夜风卷入一缕,吹散了殿内凝聚的热气,却无法掩盖人心底那股难得的豪情与期待。

横蛮山脉南侧,群峰连绵,一处深谷之中黑雾弥漫。谷口常年笼罩着阴翳的妖气,偶尔有雷光从谷底划过,仿佛地底深处盘踞着某种不祥的存在。此地正是妖族在曲阳国北境的据点。

谷内篝火熊熊,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杀意。四位化形后期的妖王分列而坐,各自气息沉雄,威压若潮,然而神情却同样阴沉。

为首之位,蛟魔王一袭黑袍,周身鳞甲在火光下闪烁寒芒,额角的龙角若隐若现。他目光阴鸷,缓缓扫过诸妖,声音低沉而带着一股压抑的暴怒:“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头化形初期的妖王,说陨落就陨落,连一个都没能逃出来。是人族设伏,还是对面真出了什么强援?这事一定要弄明白!”

他话音如雷,震得谷壁回荡轰鸣。

狐王披着一袭雪白狐裘,身影消瘦,眼神却锐利如刀。他微微眯眼,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叹息一声:“蛟大哥,如今人族那边足有十位大真君。咱们却只有四位。虽说蛟大哥能独战四位大真君而不落下风,可终究分不出手来。而人族若是抽调出一两位大真君,暗中设伏,这或许便是毒蟾他们葬身的真正原因。”

他语声虽平,却字字入骨。

蛟魔王眉头紧皱,侧首冷冷望向狐王:“你的意思,是要从圣族再调几位帮手来?”

狐王目光闪烁,缓缓点头。

蛟魔王却重重一叹,眉宇间压抑的怒火渐渐化作沉重:“圣族后方本就吃紧,如今各地战线绷得极紧,哪还有余力调人?此时此刻,我们只能靠自己。”

狐王眼底掠过一抹迟疑,低声续道:“若圣族无法支援,那不如从齐国边境调兵?哪怕只来一两尊后期妖王,也能稳住局势。”

“不行!”蛟魔王声音一沉,浑身妖气涌动,压得谷中空气几乎凝固,“边境大军是防线所在,若轻易调动,等同自毁屏障。圣族容不得这样的冒进!”

狐王闻言,长叹一声,目光幽幽:“若真如此,那眼下局势对我族大为不利。与其在此拖延,徒耗损失,不若早早撤出曲阳。等日后有圣族援手,再卷土重来,方是上策。”

此言一出,原本沉闷的谷内骤然响起一声低吼。

魇雷王猛地拍案而起,身躯高大如山,周身毛发根根竖立,雷光在他肩头跳跃。双眸赤红,杀意凌厉:“狐王!你也太高看人族了吧?区区十位大真君,真能压得住我等?不说蛟魔王大哥,就凭我魇雷王一身神通,也能一挑三!何来不利之说?你这是动摇军心!”

他的怒吼震得谷中火焰狂舞,谷壁震颤,石屑簌簌落下。

狐王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收拢尾巴,冷眼看着魇雷王:“魇雷,你有你的神勇,我不否认。但此事关乎整场战局,而非你我逞勇。若只凭匹夫之勇,岂能保全圣族大计?”

两妖间气息陡然对撞,谷中气氛顿时紧绷。

蛟魔王抬手,冷冷一喝:“够了!尔等休要争吵。眼下局势的确不容乐观,但退出曲阳并非小事,需再做权衡。”

他目光冷冽,凝视着篝火,似乎在思索着更深层的算计。谷中气氛再度陷入死寂,只有火光噼啪燃烧的声音回荡,映照在四位妖王各异的神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