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领域的精密仪器与创新成果、大自然中千姿百态的动植物标本与生态缩影、承载着岁月温度的人文历史文物与遗迹复刻,还有那些散落于不同领域的博物馆、主题展览及各类博览会,它们可以是直观立体的“知识容器”——让抽象的原理、遥远的过往、陌生的物种都能被触摸、被观察;也可以是跨越时空的“对话窗口”——让现代人得以与古代工匠的巧思、与科学家的探索历程、与自然界的演化密码相对话。
但归根结底,就和那些静静矗立在书架上的岁月史书、严谨详实的历史记录,以及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式书籍一般,它们不仅仅是人类在各大领域历经无数次发现、持续深耕研究、反复实践探索,以及在此之后将一系列相应知识进行科普再现、将具体成果进行集中展示的载体,更是人类文明生长的“立体年轮”——镌刻着我们从蒙昧到聪慧的每一步跨越,记录着文明在碰撞与融合中沉淀的智慧;是未来探索的“精神坐标”——既让后人能循着前人的足迹回望来路,也为继续前行积蓄着信念与力量。
而相应的科研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皓首穷经,考古工作者在尘土中耐心发掘,乃至我们在各行各业里向着各自理想目标拼搏奋进的每一个普通人——无论是清晨扫街的环卫工,还是深夜伏案的程序员,或是讲台上传道授业的老师,都是这本“文明大书”的执笔人,用各自的坚守与付出,为人类文明的长卷添上属于自己的一笔,让那些博物馆、展览里的成果有了持续生长的根基,让文明的故事能不断续写新的篇章。
而这一切,也恰好是文明生命力最生动的注脚。它们让“传承”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老匠人指尖的纹路借着文物复刻被看见,先辈对宇宙的猜想靠着科技展品被印证;也让“希望”有了具体的模样——孩子趴在博物馆的玻璃展柜前睁大眼睛时,眼里闪烁的光,便是文明在时光里接续生长的星火。这点点滴滴的联结与延续,终究让人类在漫长岁月里的每一份努力,都有了被铭记、被传递、被续写的意义。
博物馆与展览会等大型展示科普交流学习会场场所,从概念定义上来讲,通常被视作以实物、模型、影像等为载体,集展示、教育、传播功能于一体的公共空间——它们或是将散落的文物、标本汇聚一处,构建起具象的历史与自然图谱;或是将前沿的科技成果、行业动态集中呈现,搭建起信息互通的平台,简单来说,就是“以展示为表,以传播为里”的功能性场所。
然而,当我们尝试从多个角度以及多个领域深入探讨研究其深层核心之时,拨开“展示空间”的表层定义,我们便会发现,它们的价值远不止于“陈列与观看”的单向输出。从文化维度看,它们是文明的“存证者”,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文物、代代相传的技艺展品,默默守护着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让文化根脉有了可触的依托;从教育维度讲,它们是“无声的课堂”,不同于书本的平面叙述,这里的每一件展品都能引发沉浸式思考——孩子对着恐龙化石畅想远古,老人在老物件前回忆过往,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人都能在此找到属于自己的认知入口;从社会维度而言,它们更是“连接的纽带”,一场跨越国界的艺术展能让不同文化对话,一次聚焦环保的主题展能凝聚大众共识,它们用可见的形式,将个体与群体、当下与过往、本土与世界悄然串联。
与此同时,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都不知有多少名人大家与高手能人,他们通过一系列名言警句、着作典籍和典型事例,向我们生动阐释其中所蕴含的广阔境界。
就像故宫博物院里,那些曾被一代代匠人打磨、被学者们反复考证的文物,本身就是最好的例证——从《考工记》里对器物形制的记载,到马衡等考古大家对着青铜器纹路细细描摹的身影,再到如今“数字故宫”让文物在云端流转的创新,这不正是先辈与今人的隔空对话,用行动诠释着“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传承境界?
达芬奇的手稿展览里,那些既像草图又似精密图纸的设计——从飞行器的雏形到解剖学的素描,曾在米兰的科技博物馆里引得无数人驻足。而他那句“人类的智慧永远无法穷尽自然的奥秘,但探索本身即是光芒”,恰与展览中“既展示成果,更传递探索精神”的内核相呼应,让观者明白,这些场所里的每一件展品,都是“追问”的延续,而非“答案”的终点。
还有法布尔的《昆虫记》被搬进展厅时,那些与文字对应的昆虫标本、生态模型,忽然让书本里“蝉在地下潜伏四年,才换一个月阳光下歌唱”的句子有了实体。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境界?就像法布尔当年在荒石园里蹲守观察时所想的那样——“把人类放在自然的语境里,才能读懂生命的共通”,而博物馆与展览,正是把这种“共通”掰开了、摆出来,让每个走进来的人都能触摸到生命与文明的辽阔。
从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时对史料的搜集整理,到如今自然博物馆里“从恐龙到人类”的演化长廊;从徐霞客“踏遍山河记风物”的执着,到地质博览会上一块矿石里藏着的亿年故事,这些名人与能人的行动、文字,早把博物馆与展览的深层境界说透了——它们从来不是冰冷的陈列室,而是让“过去有处可寻,未来有迹可循”的精神场域,是让每个普通人都能踮起脚,触碰到人类文明与自然万物壮阔星河的地方。
而在中国近现代史博物展览馆,每一件展品都像一枚沉甸甸的时光琥珀,将百余年间的风雨与热血牢牢封存。玻璃展柜里,那支曾被战士握得发亮的步枪还留着硝烟的印记,枪托上深浅的纹路里,仿佛能窥见战壕里不眠的夜;泛黄的《新青年》杂志摊开在展台上,纸页间的字迹依旧锐利,字里行间还飘着新文化运动时思想碰撞的火花。
转过展厅的拐角,一面嵌着无数细小划痕的墙壁前总围满沉默的人——那是当年上海弄堂里的砖,墙上的弹孔是淞沪会战留下的伤痕,可砖缝里竟还嵌着半片干枯的野菊,据说是当年一位少年兵藏在口袋里的。展厅尽头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1949年的开国大典,黑白影像里,人群挥动着粗糙的纸花,而屏幕前,常有白发老人牵着孩子的手,指着画面轻声说:“你看,这就是我们站起来的样子。”
这里没有刻意的宏大叙事,只是把一个个具体的瞬间摆在那里:一封写着“勿念,吾已许国”的家书,一件补了二十多块补丁的旧军装,甚至是抗战时孩子们用泥巴捏的、涂着红漆的“小坦克”。可正是这些细碎的物件,串起了最厚重的历史——让走进来的人懂得,所谓“家国”,从来不是抽象的词,是无数人用血肉与热忱,一点点焐热的岁月。
至于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现代乃至是未来伴随着全球化多领域交流互鉴、对话协商解决共同问题的程度不断加深,博物馆与展览会这类场所,更成了跨越国界的“文明桥梁”与“问题议事厅”。
你看那些跨国联合举办的文明展——埃及的金字塔模型与中国的长城砖并置,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泥板挨着古印度的梵文贝叶经,不用多余的解说,展品自会诉说人类文明各自的璀璨与共通的执着。而聚焦气候变化的主题展览里,亚马逊雨林的蝴蝶标本旁摆着极地冰川的冰芯样本,非洲草原的干旱照片与荷兰的防洪堤坝模型相对望,这些来自不同角落的“证据”,让“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再是抽象的概念,成了每个观者都能感知的迫切与责任。
未来的展览或许会更奇妙:通过全息技术,各国的科学家能围着同个虚拟的“可控核聚变模型”交流;不同文化的匠人能在线上展厅里实时演示传统工艺的交融。但无论形式如何变,它们的内核不会改——以展示凝聚共识,以交流消解隔阂,让人类在回望共同的过往、审视共同的当下时,能更坚定地走向共同的未来。这便是时代赋予它们的新意义,也是文明向前时,最需要的“看得见的默契”。
而像我们这样,在各自生活里认真过活的普通人,其实也在悄悄为这些“文明场域”添着温度。或许是带着老家的旧纺车去社区非遗展做展示时,指尖摩挲木柄的温柔;或许是在国际环保展的留言墙上,写下“我家阳台种了二十盆花”的细碎分享;又或许只是带外国朋友逛历史博物馆时,笨拙却认真地翻译“这枚铜钱上的字,是‘和而不同’”。
我们不必做惊天动地的事,一次驻足时的沉思、一句对展品的碎碎念、甚至是看完展览后多接一杯直饮水少用一个纸杯的举动,都是在给“文明桥梁”搭砖,给“问题议事厅”递话。毕竟这些博物馆与展览的意义,终究要落到每个普通人的感知里——当我们愿意走近、愿意倾听、愿意为那些跨越时空的故事动心动情时,文明的辽阔与时代的默契,便有了最扎实的根。
让我们缓缓展开人类文明的长卷,回望社会漫长的演进历程便会发现: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上其他坚守初心,坚持正义的民族与文明,从古至今,在每一个历史阶段与发展时期,都在持续推进以“记录真实历史、沉淀各行业经验教训、承载人类认知与反思”为核心的博物馆建设,并不断丰富其科普服务功能。
这每一步,都是对人类文明星火的珍视与守护,更是将散落于时光中的历史片段与经验碎片串联成线、编织成网的执着实践。
提起与历史密切相关的博物馆和展览会的发展演进史,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与原始部落社会,便已埋下最初的“文明记忆载体”的种子。那时虽无“博物馆”之名,却已有类似的精神内核——部落先民会将狩猎得来的猛兽头骨、打磨精良的石器、祭祀用的玉器与陶器,集中陈列于聚落的中心屋舍或祭祀场所。
这些陈列物,既是对生存技能的记录(如锋利石器背后的狩猎经验),也是对信仰与身份的彰显(如祭祀礼器承载的部落图腾)。它们像最朴素的“展览会展品”,向族内成员传递着先辈的智慧、部落的历史,更维系着群体的文化认同。这种对“重要物品”的刻意留存与展示,正是博物馆与展览会最原始的形态,为后世文明中正式场馆的诞生,铺垫了最初的文化基因。
与此同时,在中国广袤大地上孕育的裴李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红山文化,以及同时期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代表性文化遗址的洞穴岩壁画、石制玉制乃至早期青铜金属工具器皿,还有其他手工艺品中,对于博物展览领域的认知与感悟,早已融入器物的制作与陈列逻辑里,成为文明基因的一部分。
中国的仰韶文化遗址中,规整摆放的彩陶群、集中埋藏的生产工具,并非随意堆砌,而是暗含对“同类物品归类呈现”的朴素意识——就像后世博物馆的展品分区,让族人与后代能直观感知当时的生活方式与技艺水平;良渚文化的玉琮、玉璧等礼器,多集中出土于祭祀遗址,其有序陈列的布局,实则是一场“以器物讲述信仰”的原始展览,传递着先民对天地、神灵的认知。
放眼世界,欧洲的洞穴岩壁画(如拉斯科洞窟的野牛图)、两河流域的早期金属器皿群,也遵循着相似的逻辑:将最能代表族群生存状态(狩猎场景)、技术能力(金属冶炼)的物品与图像,集中呈现在特定空间(洞穴、聚落中心)。这些行为虽未形成“展览”的概念,却已具备“通过实物与图像留存记忆、传递信息”的核心诉求,正是人类对博物展览最初的、最本能的探索与实践。
紧接着,伴随着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生产关系进一步优化,生产工具性能的进一步提升,当人类社会逐渐脱离野蛮时代,逐步朝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发展演进时,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对于博物展览馆的认知与认识,相较于先前,已从“本能的记忆留存”转向“有意识的收藏与传承”,其承载的功能也从单纯的群体认同,延伸出阶级象征、知识积累与文化延续的多重意义。
与此同时,对比前代,随着珍宝文物、着作典籍、历史遗迹,以及亲历者口述和现实场景再现汇编和描绘等历史承载方式日益丰富,以及多功能多领域历史成果的展示发展演变,无论是对民众百姓在质朴生活中领悟到的一系列发展经验,盛世繁荣的记录、国破家亡的沉痛记忆,还是有志之士怀才不遇、遭贪官污吏陷害的千古遗恨,都有了更具体的留存载体。
此时,在各地的官方与民间,开始出现专门收藏、保存历史文物、服务于不同阶层的收藏馆。这些收藏馆不仅推动了特定历史阶段的文献整理汇编工作,促进了多领域典籍的诞生,更重要的是,为今日各类专业博物馆的出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在雨后春笋一样规模庞大且数量众多的专业领域着作典籍和文学艺术作品创作的时代浪潮下,这些认知内容的价值体现,也无不生动的展现出来。
在中国,早在夏商周时期,官方主导的“收藏”便已与王朝权力、礼制秩序深度绑定,形成了早期博物收藏的雏形。商朝的王室“龟甲库”系统收藏占卜甲骨,每片甲骨上的卜辞都经整理归档,既是记录王朝大事的“活历史”,也是当时最高层级的“文献收藏”;周朝的宗庙之中,除了祭祀先祖的礼器,更专门存放象征诸侯权力的“鼎彝”与记载宗法制度的竹简典籍,这些器物与文献的有序陈列,实则是一场面向贵族阶层、彰显王室权威与礼制传统的“专属展览”。
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动荡与思想勃兴交织,博物收藏的形态也随之拓展,呈现出“官方细化”与“民间勃发”并行的特点。
官方层面,各国君主的“府库”愈发专业化:秦国的“丞相府藏图籍”专门收纳各国地理、军事地图与法律文书,为治国理政提供依据;楚国的“兰台”不仅收藏青铜礼器与珍宝,更成为文人学士整理典籍、着书立说的场所,兼具收藏与学术研究功能。这些官方收藏不再仅为彰显权力,更成为支撑国家运转的“知识储备库”。
民间层面,私学兴起与士阶层崛起,催生了大量私人收藏。孔子弟子“七十子之徒”整理传播儒家典籍,形成早期私人藏书群体;墨子及其弟子收藏工艺器械图纸与守城兵法竹简,其居所俨然一处“实用技术收藏馆”。此外,部分贵族与士人还会收藏青铜器、玉器与书画,既作为身份标识,也寄托文化情怀。这一时期的收藏,已从“王室专属”走向“多元参与”,为后世博物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更鲜活的民间活力。
秦两汉时期,大一统王朝的建立与巩固,让博物收藏与早期展览形态迈入“体系化”与“公共性萌芽”的新阶段,官方主导的收藏机构成为文明传承的核心载体,民间收藏则在稳定的社会环境中持续发展。
官方层面,收藏体系愈发成熟且功能明确。秦朝统一六国后,将各国的礼器、图籍、珍宝尽数收归咸阳宫,建立起规模空前的中央收藏库,不仅是对前代文明成果的集中收纳,更通过“统一收藏”强化了王朝的集权象征;汉初的“天禄阁”“石渠阁”,既是皇家藏书楼,也是整理典籍、校勘文献的学术中心,司马迁撰写《史记》时便曾查阅阁中珍藏的史料,这些机构已具备“收藏+研究”的双重属性。到了东汉,洛阳的“东观”不仅收藏图书、档案,还陈列历代帝王画像与功臣遗物,成为兼具史料保存与“人物事迹展览”功能的场所,面向官僚士大夫开放,初步显现出文化传播的公共性。
民间层面,随着造纸术的改进(东汉蔡伦),书籍流传更为便捷,私人藏书之风渐盛。经学家郑玄广收天下典籍,其藏书楼不仅供自身研究,还为弟子讲学提供资料;部分富商与士人则收藏青铜器、碑刻拓片与书画,如东汉张芝的书法作品被时人争相收藏,形成了早期的艺术品收藏风尚。这些民间收藏虽规模不及官方,却进一步丰富了收藏品类,推动了文化在不同阶层间的流动,为后世博物文化的多元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随后不久,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与政权更迭频繁,虽打乱了官方收藏的稳定传承,却也推动了收藏文化的“交融与扩散”,博物收藏的形态在分裂与迁徙中呈现出独特的适应性演变。
官方层面,各国虽偏安一隅,却仍延续了对收藏的重视,且收藏重心随政权迁徙而流动。曹魏定都洛阳后,整理东汉遗留的东观典籍与礼器,在宫中设立“秘书监”专门管理图书文物,奠定了后世藏书机构的制度雏形;东晋南渡时,士大夫与宫廷官员携带大量典籍、书画与青铜器南下,将中原收藏文化带入江南,建康(今南京)的皇家府库因此汇聚了南北文明成果;北魏等北方政权则在汉化过程中,主动收藏中原典籍与汉族礼器,通过收藏来学习汉地文化、巩固统治,此时的官方收藏兼具“文化延续”与“政权认同构建”的双重意义。
民间层面,战乱中大量文献文物散落民间,反而催生了更广泛的私人收藏热潮。南迁的世家大族(如王、谢家族)将收藏视为家族文化传承的核心,不仅收藏古籍、书画,还收集金石器物,形成“家族收藏馆”的雏形;部分文人雅士则在乱世中以收藏寄托情怀,如东晋书法家王羲之收藏历代法帖,顾恺之收藏绘画与青铜器,他们的收藏不再局限于实用或身份象征,更增添了“艺术鉴赏”的维度。此外,佛教的兴盛也带来了新的收藏品类,寺庙开始收藏佛经、造像与佛教器物,寺院既是宗教场所,也成为兼具文化收藏与传播功能的空间,进一步丰富了博物收藏的内涵。
而在隋唐之际,大一统盛世的降临与文化的空前繁荣,让博物收藏与早期展览形态迈入“鼎盛化”与“开放性拓展”的新阶段,官方收藏体系趋于完善,民间收藏与文化传播的广度也远超前代。
官方层面,收藏机构的规模、功能与管理制度达到顶峰。隋朝统一后,在洛阳修建“观文殿”,分设“典籍库”“书画库”“器物库”,将各类藏品分类收纳,还为典籍绘制“书影图”、为器物撰写“铭文注”,形成系统的藏品档案,堪称古代“专业博物馆”的雏形;唐朝在长安设“弘文馆”“崇文馆”,不仅收藏历代典籍、书画、金石,更定期邀请学士校勘文献、研讨藏品,兼具收藏、研究与教育功能;东都洛阳的“武成殿”则专门陈列历代帝王礼器、战争兵器与异域珍宝,曾多次在此举办面向王公大臣与外国使节的“文物展”,彰显大唐的文明底蕴与国威,其“展示性”与“公共性”进一步增强。此外,唐朝还建立了完善的“藏品征集制度”,通过科举、朝贡、征集等方式丰富馆藏,使官方收藏成为汇聚全国乃至世界文明成果的“文化枢纽”。
民间层面,社会安定与科举制的推行,让文人阶层壮大,私人收藏迎来黄金时代。诗人杜甫曾收藏历代碑刻拓片,书法家颜真卿、柳公权热衷于收集古代法帖与青铜器,他们的收藏不仅用于鉴赏,还成为艺术创作的灵感来源;长安、洛阳等大都市中,出现了专门经营书画、金石、古玩的“坊市店铺”,催生了早期的文物交易市场,进一步推动收藏文化的普及;部分文人还会在家中设立“书斋藏室”,陈列藏品并邀请友人品鉴,形成小型“私人展览”,如白居易的“庐山草堂”便收藏了大量书籍与奇石,成为文人交流的文化空间。此外,唐朝的佛教寺院收藏也更为兴盛,长安的慈恩寺、荐福寺不仅收藏佛经,还陈列高僧遗物、佛教造像与海外贡品,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窗口,进一步丰富了博物收藏的多元性。
到了后来,在五代十国战乱年代,政权割据与战乱频仍虽导致隋唐积累的官方收藏大量散佚,却也让博物收藏在“存续与流转”中呈现出碎片化却坚韧的发展态势,为后世的收藏复兴埋下伏笔。
官方层面,各割据政权虽疆域有限、国力较弱,却仍竭力维系核心收藏,以彰显政权合法性。后梁定都开封后,整理唐朝遗留的典籍与礼器,在宫中设“史馆”兼管文物收藏,虽规模远不及盛唐,却延续了官方收藏的制度传统;南唐偏安江南,凭借相对稳定的环境,收纳了大量从中原南迁的文人与文物,金陵(今南京)的皇家府库收藏了不少隋唐书画、青铜器与古籍,成为当时南方的文化收藏中心;前蜀、后蜀则在巴蜀地区保留下部分唐朝文物与地方工艺珍品,其官方收藏兼具“中原文化延续”与“地域特色留存”的特点。不过,这一时期的官方收藏多以“应急性保存”为主,功能简化,难有系统性发展。
民间层面,文物的散佚反而推动了收藏的“民间化普及”。大量隋唐官方藏品流落民间,被文人、富商与士族收藏,如后唐文人冯道曾收集散落的儒家典籍,试图重新整理汇编;江南地区的古玩市场虽规模有限,却仍有商贩经营书画、碑帖,成为文物流转的重要渠道;部分地方官员与士族也将收藏视为乱世中的文化寄托,如南唐徐铉、徐锴兄弟收藏历代碑刻与古籍,不仅用于自赏,还进行校勘研究,延续了“收藏+研究”的传统。此外,佛教寺院再次成为文物保存的重要场所,不少寺院收纳了散落的佛经、造像与文人书画,为乱世中的文化遗产提供了相对安全的庇护所,让博物收藏的火种得以延续。
紧接着,在辽宋夏金元时期,政权并立与民族交融的时代背景,让博物收藏呈现出“多元碰撞”与“体系重构”的新特征——中原收藏传统持续发展,少数民族政权的收藏实践则注入新鲜活力,共同推动收藏文化向更丰富的维度演进。
中原与南方(宋):收藏的“精细化”与“公共性突破”
宋朝(北宋、南宋)作为中原文化的核心传承者,博物收藏达到了古代社会的“精细化巅峰”,官方与民间收藏均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专业度。
官方层面:北宋定都开封后,设立“崇文院”(下辖昭文馆、史馆、集贤院),不仅收藏历代典籍、书画、金石,更建立了严格的“藏品登记制度”,每件文物均记录来源、年代、形制与题跋,堪称古代最系统的藏品档案;宫中的“宣和殿”专门陈列古器、书画,宋徽宗时期编纂的《宣和博古图》《宣和书谱》《宣和画谱》,系统梳理馆藏文物,成为后世文物研究的重要典籍。南宋迁都临安(今杭州)后,虽疆域缩小,仍在宫中设“秘书省”延续收藏,将中原文物与江南地方珍品融合,形成“南北合流”的收藏特色。此外,宋朝官方还首次出现“向公众开放”的雏形——北宋汴京的“大晟府”曾陈列礼乐乐器,允许士大夫与学子参观学习,公共文化传播功能进一步强化。
民间层面:宋朝文人阶层壮大、商品经济繁荣,私人收藏形成“全民参与”的风尚。文人苏轼收藏金石碑刻与书画,不仅鉴赏,更撰写《怪石供》记录藏品;金石学家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妇的“归来堂”收藏数千件青铜器与石刻拓片,编纂的《金石录》成为金石学奠基之作;都市中“古玩铺”遍布,汴京、临安的商铺不仅售卖文物,还提供“藏品鉴定”服务,催生了早期的文物鉴定行业。更重要的是,宋朝文人开始将私人收藏“半公开化”——部分藏书家开放书斋供友人借阅,如陆游的“书巢”、朱熹的“寒泉精舍”,成为文人交流的文化空间,收藏的“公共属性”进一步突破。
少数民族政权(辽、夏、金、元):收藏的“融合性”与“实用性”
辽、西夏、金、元等少数民族政权虽以游牧或渔猎文化为根基,却主动吸纳中原收藏传统,同时融入自身文化特色,形成独特的收藏形态。
辽与西夏:辽朝(契丹)定都上京后,在宫中设“秘书监”收藏中原典籍与书画,同时将契丹族的“祭天玉册”“辽刀辽鞍”纳入收藏,形成“汉辽合璧”的馆藏;西夏则在兴庆府(今银川)设立“蕃学”与“汉学”,分别收藏西夏文典籍与汉文文物,还将佛教造像、西夏瓷器列为重点收藏,体现“宗教与实用结合”的特点。
金朝:金灭北宋后,将汴京的大量文物(如宣和殿藏品)迁至中都(今北京),在宫中设“国子监”管理收藏,既传承中原传统,又加入女真族的“猛安谋克甲胄”“狩猎器具”,形成“中原文物+女真特色”的收藏体系;金章宗时期,甚至模仿宋朝编纂《品弟书画记》,可见对中原收藏文化的深度吸纳。
元朝:作为大一统的少数民族王朝,元朝的收藏呈现“多元融合”的格局。元大都(今北京)的“秘书监”收藏了宋、金遗留的文物,以及来自西域、波斯的异域珍宝(如阿拉伯天文仪器、波斯织锦);宫中的“奎章阁”不仅收藏书画,更邀请汉、蒙、回等各族文人研讨藏品,成为多民族文化交流的平台。此外,元朝的民间收藏虽受战乱影响,却仍有亮点——江南文人倪瓒的“清閟阁”收藏书画与奇石,蒙古族贵族也开始收藏中原文物,推动了民族间的文化交融。
这一时期,博物收藏不再是“中原独有的文化实践”,而是成为各民族政权“认同文明、融合文化”的工具,其内涵从“汉族文化传承”拓展为“多民族文明共生”,为明清时期更庞大的收藏体系奠定了多元基础。
而在紧随其后的明清两代,大一统王朝的稳固与文化的集大成发展,让博物收藏与早期展览形态迈入“体系化巅峰”与“公共性萌芽深化”阶段——官方收藏规模空前,民间收藏品类繁盛,更出现了接近现代博物馆功能的“公共文化空间”雏形,为近代博物馆的诞生积累了关键经验。
官方收藏:“集权化整合”与“品类极致拓展”
明清两代的官方收藏以“皇家主导、举国之力”为核心,形成了古代社会最庞大、最系统的收藏体系,且功能从“权力象征”进一步延伸至“文化整合”。
明朝:明太祖定都南京后,便下诏征集天下典籍与文物,在宫中设“文渊阁”作为核心收藏机构,收藏历代书画、金石、典籍与宫廷器物;明成祖迁都北京后,文渊阁藏品随之北上,后续又通过科举、朝贡、地方进献等方式持续扩充,馆藏涵盖宋、元遗留珍品与明代新创文物(如永乐青花、宫廷书画)。此外,明朝还设立“武备库”“内承运库”等专门机构,分类收藏兵器、珠宝、织锦等,形成“分类细化、管理严格”的收藏制度。万历年间,宫廷曾在文华殿举办“历代文物展”,邀请朝臣品鉴,其“展示性”与“文化交流功能”进一步凸显。
清朝:作为古代官方收藏的顶峰,清朝的收藏呈现“集大成”特征。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持续征集文物,将民间珍品、历代遗留、海外贡品尽数纳入皇家收藏,形成“内府收藏”体系——紫禁城的“乾清宫”“宁寿宫”收藏书画、青铜器,“文渊阁”(《四库全书》藏书地)收藏典籍,“养心殿造办处”收藏工艺珍品(如珐琅器、玉器),甚至专门编纂《石渠宝笈》《西清古鉴》等大型目录,系统梳理馆藏,堪称古代最完整的文物“数据库”。此外,乾隆时期的“宁寿宫倦勤斋”“颐和园文昌院”等场所,不仅存放文物,更通过场景化陈列(如模拟书斋、展厅)展现藏品价值,已具备现代博物馆“陈列展示”的核心逻辑;而清廷接待外国使节时,常引导其参观皇家藏品,进一步强化了收藏的“文化对外传播”功能。
民间收藏:“品类多元化”与“公共性探索”
明清商品经济繁荣、文人阶层壮大,民间收藏突破前代局限,呈现“全民参与、品类丰富”的特点,更出现了“半公共收藏空间”,推动收藏从“私人鉴赏”向“文化共享”迈进。
收藏品类与群体拓展:明代中期以后,江南地区(苏州、杭州、南京)成为民间收藏中心,文人、富商、官员均热衷收藏——文徵明、董其昌收藏书画与金石,袁宏道收藏奇石与古籍;清代的民间收藏更细分出“书画收藏”“金石收藏”“古籍收藏”“工艺收藏”等门类,乾隆时期的安岐收藏历代书画(编有《墨缘汇观》),阮元收藏金石器物(创办“诂经精舍”研究藏品),甚至出现了专门的“文物商人”与“鉴定专家”,形成成熟的收藏产业链。
公共性萌芽深化:明清民间收藏不再局限于“私人书斋”,部分收藏者开始探索“共享模式”——明代藏书家范钦建立“天一阁”,藏书七万余卷,虽规定“代不分书、书不出阁”,却允许文人学者入阁借阅,成为中国最早的“半公共图书馆”;清代的“书院”(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不仅藏书,还陈列金石拓片与历代名人遗物,供学子参观学习;部分城市甚至出现“古玩市场”(如北京琉璃厂、苏州玄妙观),商贩摆摊展示文物,文人百姓驻足鉴赏,形成“开放式展览”的雏形,收藏的“公共文化属性”达到古代社会的顶峰。
此外,明清时期的“宗教收藏”也持续发展——佛教寺院(如北京雍和宫、杭州灵隐寺)收藏佛经、造像与皇家赏赐文物,道教宫观(如武当山紫霄宫)收藏法器与古籍,这些宗教场所兼具“文物保存”与“文化展示”功能,成为民间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
明清两代的博物收藏,既是对前代传统的集大成总结,又在“公共性”与“展示性”上实现了关键突破——官方的“场景化陈列”、民间的“半公共空间”,已接近现代博物馆的核心功能,为19世纪末近代博物馆在中国的诞生,铺垫了深厚的文化与实践基础。
而在欧洲各国,早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对于博物展览领域,便已形成与东方文明迥异却同样深厚的早期实践,其核心围绕“城邦荣耀展示”“知识探索记录”与“权力象征陈列”展开,为后世欧洲博物馆文化奠定了原始基因。
古希腊:“神庙陈列”与“知识共享雏形”
古希腊的博物相关实践,紧密结合宗教信仰与城邦文化,核心场所集中在神庙与公共空间,呈现出“神圣性”与“公共性”交织的特点。
神庙:早期“收藏与展示中心” 古希腊人将战争战利品、祭祀礼器、异域珍宝集中供奉于神庙(如奥林匹亚宙斯神庙、德尔斐阿波罗神庙),这些陈列物不仅是对神灵的致敬,更是城邦实力的“活见证”——雅典将希波战争中缴获的波斯武器陈列于卫城神庙,斯巴达则在城邦神庙中展示历次战役的战利品,供公民参观瞻仰,强化城邦认同感。此外,神庙中还会存放雕塑艺术品(如菲狄亚斯的《雅典娜神像》)、天文仪器与地理图谱,这些物品虽以宗教名义存放,却暗含对自然与世界的探索记录,具备早期“知识展览”的属性。
公共空间的“知识传播” 古希腊的广场(Agora)与学院(如柏拉图学院、亚里士多德吕克昂学园)是另一种“展览场景”:学者们会陈列动植物标本、矿石样本与几何模型,用于教学与研究——亚里士多德曾收集大量动植物标本,分类陈列并记录特性,形成早期“自然史收藏”;柏拉图学院则会展示数学图表与哲学手稿,供弟子们讨论学习。这些行为虽未形成专门场馆,却已具备“通过实物传递知识”的展览核心逻辑,是欧洲“知识型展览”的源头。
古罗马:“宫廷收藏”与“公共展览的突破”
古罗马继承并拓展了古希腊的收藏与展览传统,随着帝国扩张,其实践从“城邦层面”升级为“帝国规模”,且首次出现了面向普通民众的“公共展览场所”,推动展览功能向“全民文化传播”迈进。
宫廷与贵族收藏:权力与文明的象征 罗马共和国时期,贵族与将领便开始收藏希腊雕塑、东方珍宝与战争战利品,将其陈列于私人别墅与宫廷(如庞贝古城的贵族别墅中,曾出土大量陈列的希腊雕像与壁画);罗马帝国时期,收藏规模空前——奥古斯都大帝在皇宫中设立“珍宝馆”,收藏从埃及、波斯掠夺的文物与艺术品;图拉真皇帝则将历次战役的武器、地图与战利品陈列于“图拉真纪念柱”周边的展厅,既是对自身功绩的宣扬,也是对帝国文明的展示。这些收藏与陈列,核心功能是彰显帝国权力与文明优越感,与同时期东方的“皇家收藏”异曲同工。
公共展览场所的出现 古罗马最具突破性的实践,是将“展览”从私人空间推向公共领域:罗马城的“公共浴场”(如卡拉卡拉浴场)不仅是休闲场所,还设有专门的“艺术品展厅”,陈列雕塑、壁画与历史文物,向所有公民开放;“神庙回廊”与“市场大厅”也会定期举办临时展览,展示异域商品、手工业品与自然奇观(如来自非洲的动物标本、东方的丝绸织物)。此外,古罗马还出现了早期的“知识型收藏场馆”——帝国时期的“公共图书馆”(如亚历山大图书馆罗马分馆)不仅藏书,还陈列天文仪器、地理模型与学者手稿,供民众查阅与参观,其功能已接近现代博物馆的“收藏+教育+公共服务”属性。
古希腊与古罗马的博物展览实践,虽未形成“博物馆”的明确概念,却已构建起欧洲博物馆文化的核心框架:古希腊奠定了“知识探索与公共共享”的精神内核,古罗马则拓展了“收藏规模与公共展览场景”,二者共同为中世纪后的欧洲收藏文化复兴,以及近代博物馆的诞生,埋下了关键的历史伏笔。
就在这之后不久,伴随着封建王朝中世纪的到来,欧洲的博物展览实践因社会结构变革与文化重心转移,从古希腊罗马的“公共性与知识探索”转向“宗教性与私密性”,虽暂时褪去鼎盛色彩,却以宗教与贵族收藏为载体,延续着文明记忆的火种。
宗教收藏:“神性载体”与“文化垄断”
中世纪的欧洲,基督教成为核心文化纽带,教会取代城邦与帝国,成为博物收藏与展览的主导者,收藏的核心功能从“彰显权力”转向“传播宗教信仰”。
教堂与修道院的“神圣收藏”:各地教堂会集中存放与宗教相关的“圣物”(如传说中的圣徒遗骨、十字架碎片、宗教壁画),并将其陈列于祭坛周边或专门的“圣物室”,供信徒瞻仰朝拜——意大利米兰大教堂的圣物室、法国巴黎圣母院的圣物收藏,均通过实物陈列强化宗教的神圣性与权威性。此外,修道院(如爱尔兰的凯尔斯修道院、英国的威斯敏斯特修道院)还会收藏宗教典籍(如手抄本《圣经》)、天文仪器(用于计算宗教节日)与草药标本(用于医疗传教),这些物品虽以宗教用途为核心,却暗含对自然与知识的记录,成为中世纪“知识保存”的重要场所。不过,这类收藏与展览具有强烈的“封闭性”,仅对神职人员与少数虔诚信徒开放,公共性大幅收缩。
宗教节日的“临时展览”:在宗教节日(如复活节、圣诞节)期间,教堂会举办临时展览,陈列宗教绘画、雕塑与圣物复制品,通过实物展示讲述宗教故事,这是中世纪为数不多的“面向民众的展览形式”,虽服务于宗教传播,却延续了“通过实物传递信息”的展览逻辑。
贵族与宫廷收藏:“身份标识”与“有限传承”
中世纪中后期,随着封建贵族势力崛起,世俗收藏逐渐复苏,但规模与功能均局限于“私人领域”,成为彰显贵族身份与财富的象征。
城堡中的“私人藏室”:封建领主与贵族会在城堡中设立专门的藏室,收藏从战争中缴获的武器、来自东方的异域珍宝(如丝绸、香料、瓷器)、家族纹章与少量古代雕塑残片——英国温莎城堡早期的贵族收藏、法国卢瓦尔河谷城堡的私人藏品,均以“陈列展示”的方式彰显主人的地位。不过,这类收藏品类零散、缺乏系统整理,且仅对家族成员与亲信开放,不具备公共文化属性。
王室的“有限拓展”:部分欧洲王室(如法兰克王国、神圣罗马帝国)会在宫廷中收藏更多元的物品,包括古籍手稿、外交礼品与手工艺珍品,例如查理曼大帝的宫廷曾收藏来自拜占庭帝国的宗教艺术品与希腊古籍抄本,虽规模有限,却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古罗马宫廷收藏的传统,为后世王室收藏的复兴奠定基础。
这一时期的博物展览实践,虽因宗教垄断与社会封闭性暂时失去古希腊罗马的活力,却通过宗教机构的“神圣收藏”保存了知识与文明碎片,通过贵族的“私人藏室”延续了收藏传统。这种“宗教+贵族”的双重传承模式,为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博物收藏的复苏与近代博物馆的萌芽,埋下了关键的伏笔。
与此同时,在同时期的古印度、阿拉伯世界、美洲和非洲地区,对于博物展览领域的认知理解与认识,虽因文明特质与社会结构不同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却同样以“实用需求”“宗教信仰”“文明传承”为核心,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收藏与展览实践,共同构成了人类早期博物文化的多元图景。
古印度:“宗教仪轨”与“实用知识的融合”
古印度的博物相关实践深度绑定宗教信仰与日常生活,收藏与展览的核心围绕“宗教仪式”与“知识传播”展开,呈现出“神圣性与实用性并存”的特点。
宗教场所的“圣物与知识收藏”:佛教寺院(如桑奇大塔、那烂陀寺)与印度教神庙(如克久拉霍神庙)是核心收藏场所——寺院会收藏佛陀舍利、佛教造像、贝叶经(佛教典籍),并在佛殿周边陈列造像与经文石刻,供信徒参拜与学习;那烂陀寺作为古代佛教最高学府,不仅收藏海量贝叶经,还陈列动植物标本、矿石样本与天文仪器,用于教学与研究,堪称古印度的“知识型收藏中心”。此外,印度教神庙会将象征神只的器物(如湿婆的“三叉戟”、毗湿奴的“法轮”)与宗教绘画陈列于神庙回廊,通过实物展示传递宗教教义,形成“宗教主题展览”的雏形。
世俗社会的“实用收藏”:古印度的工匠行会与王室会收藏手工业工具、农业器械与医药标本——如纺织行会收藏不同材质的丝线与织物样本,医药从业者(如《阿闼婆吠陀》记载的医者)收藏草药标本与医疗器械,这些物品虽多为实用目的整理存放,却通过“分类陈列”方便学习与传承,暗含早期展览的逻辑。
阿拉伯世界:“知识整合”与“跨文明交流的载体”
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时期,因地理位置与文化包容性,其博物收藏与展览实践呈现出“跨文明整合”与“知识传播优先”的鲜明特征,成为东西方文明交流的重要枢纽。
“智慧宫”与知识型收藏:阿拔斯王朝的巴格达“智慧宫”(bayt al-hikma)是当时世界顶尖的“收藏与研究中心”,不仅翻译保存了古希腊罗马的典籍(如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的着作抄本),还收藏了来自印度的数学文献、中国的造纸术与丝绸样本、波斯的天文仪器,更陈列动植物标本、矿石样本与地理图谱,供学者研究与教学。这种“跨文明知识整合”的收藏模式,远超同时期其他地区的单一文明收藏,且对公众(尤其是学者)开放,具备“公共知识空间”的属性。
市集与宫廷的“多元陈列”:阿拉伯帝国的市集(如巴格达、开罗的市集)会有商贩陈列异域商品(如中国瓷器、印度香料、非洲象牙),形成“临时展览”的场景;王室则在宫廷中收藏战利品、外交礼品与艺术珍品(如波斯织锦、希腊雕塑复制品),并设立专门的“珍宝馆”,既彰显帝国实力,也推动不同文明器物的交流。此外,阿拉伯的医药学家(如伊本·西那)会收藏草药标本与医疗器械,通过分类陈列与记录,形成早期“医药展览”的雏形。
美洲地区:“祭祀与文明记忆的物化”
美洲的玛雅、阿兹特克、印加等文明,因与旧大陆隔绝,其博物实践完全基于本土文化,核心围绕“祭祀仪式”与“文明传承”,呈现出“强烈的神圣性与地域性”。
祭祀中心的“神圣陈列”:玛雅文明的金字塔神庙(如奇琴伊察的库库尔坎金字塔)周边,会陈列用于祭祀的玉器、石雕(如美洲豹雕像)与祭祀工具,部分神庙内壁画还记录了祭祀场景与天文历法,通过实物与图像的结合传递文明记忆;阿兹特克帝国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其太阳神庙的“祭祀室”中陈列着战俘头骨、祭祀用的黑曜石刀与象征神只的面具,这些陈列虽服务于祭祀,却通过“有序摆放”形成了具有特定主题的“展览空间”。
王室与部落的“文明载体收藏”:印加帝国的王室会收藏象征权力的“太阳金盘”、部落图腾与农业工具(如灌溉器械),并将其存放在王室宫殿与“太阳神庙”中,通过实物传承帝国历史与技术;玛雅的贵族则收藏刻有象形文字的石碑与玉器,这些物品既是身份象征,也是记录文明信息的“活档案”,其陈列方式暗含对历史传承的重视。
非洲地区:“部落认同”与“生活智慧的留存”
非洲地区的古文明(如埃及新王国时期、马里帝国、贝宁王国)与部落社会,其博物实践以“部落认同”与“实用智慧”为核心,收藏与展览多融入日常与仪式生活,呈现出“生活化与仪式化结合”的特点。
古埃及的“神庙与陵墓收藏”:埃及新王国时期的神庙(如卡纳克神庙、卢克索神庙)会收藏祭祀礼器(如黄金面具、青铜神像)、天文仪器与农业模型,陈列于神庙的“圣物库”,供祭司使用与研究;法老陵墓(如图坦卡蒙陵墓)中则陪葬着大量生活用品、艺术品与象征权力的器物,这些物品的摆放遵循严格的仪式逻辑,既是对来世生活的准备,也构成了“古埃及文明生活展览”的缩影。
部落社会的“仪式与实用收藏”:马里帝国的王室会收藏战争武器、黄金制品与外交礼品,陈列于王宫彰显实力;贝宁王国的贵族则收藏青铜雕像(如国王与祖先雕像),通过陈列传递家族历史与部落认同。此外,非洲部落的萨满与长者会收藏草药标本、动物皮毛与仪式法器,在部落仪式中展示这些物品,既用于治病与祈福,也向族人传递自然与生活智慧,延续了“通过实物传递信息”的展览逻辑。
这些地区的早期博物实践,虽未形成统一的“展览”概念,却均以自身文明需求为核心,通过收藏与陈列实现了知识传承、宗教传播与文明记忆的留存,与欧亚大陆的博物文化交相辉映,共同构成了人类早期对“文明载体的保存与展示”的探索历程。
而在东亚与东欧地区,除了中国以外,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以及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在这一时期,同样在对应领域,留下了独特印记,其博物相关实践既受周边文明影响,又融入本土文化特质,形成了“借鉴与本土化融合”的发展脉络。
东亚:日本与朝鲜半岛——“中华文脉借鉴”与“本土特色衍生”
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博物实践,长期受中国文化影响,却在收藏主体、功能侧重上形成独特风格,核心围绕“王室礼制”“宗教传承”与“文化认同”展开。
日本:
飞鸟至平安时代(对应中国隋唐至宋),日本皇室与贵族以中国为范本构建收藏体系——天皇宫廷设立“正仓院”,专门收藏从中国、朝鲜传入的珍宝(如唐代乐器、丝绸、佛经),以及本土制作的工艺品(如和纸、漆器),藏品按“衣物”“器物”“典籍”分类存放,形成系统的王室收藏库,其管理模式借鉴中国宫廷制度,却因“保存皇室权威象征”的核心诉求,呈现出更强的“封闭性”。
镰仓至江户时代,佛教寺院(如东大寺、延历寺)成为重要收藏主体,收藏佛教造像、经文抄本与高僧遗物,部分寺院设立“藏宝库”陈列藏品,供僧侣研习与信徒参拜;同时,武士阶层与町众(市民)兴起私人收藏,武士收藏刀剑、家族纹章,町众收藏浮世绘、陶瓷,甚至出现专门的“骨董屋”(古玩店),推动收藏从王室向民间扩散,形成“宗教+世俗”并行的本土特色。
朝鲜半岛(以高丽、朝鲜王朝为例):
高丽王朝(对应中国宋辽金)时期,王室效仿中国设立“秘书省”,收藏中国典籍(如儒家经典、佛经刻本)、高丽青瓷与外交礼品,首都开城的“王宫藏库”按“书册”“器物”分类管理,甚至编纂《高丽史·艺文志》记录馆藏,凸显对中国文化的借鉴。
朝鲜王朝(对应中国明清)时期,收藏进一步本土化——王室设立“奎章阁”,既收藏中国明清皇帝赏赐的书画、典籍,也重点收藏本土学者的着作(如李滉的理学手稿)与朝鲜陶瓷、金属器;同时,儒家书院(如陶山书院)收藏儒家典籍与先贤遗物,陈列于“书斋”供学子学习,其功能从“王室收藏”延伸至“教育传承”,既延续中华文脉,又强化了本土文化认同。
东欧:俄罗斯与东欧国家——“拜占庭影响”与“民族文化融合”
俄罗斯与东欧国家的古代博物实践,早期受拜占庭帝国宗教文化影响,后期融入斯拉夫民族特质,核心围绕“东正教传承”“王室权力”与“多民族文化整合”展开。
俄罗斯(基辅罗斯至莫斯科公国时期):
基辅罗斯时期(对应中国唐宋),东正教会是收藏核心——教堂收藏拜占庭传入的宗教圣像、经文抄本与祭祀礼器(如金制十字架),并在教堂回廊陈列圣像画,供信徒瞻仰,其收藏与展示逻辑完全遵循东正教传统。
莫斯科公国崛起后,王室逐渐主导收藏——伊凡雷帝时期设立“皇家珍宝库”,收藏从拜占庭、中亚传入的珍宝(如宝石王冠、异域织物),以及俄罗斯本土的金银器、武器,藏品既用于彰显王室权威,也记录多民族交往痕迹;同时,东正教会仍保留重要收藏,形成“王室+宗教”双核心模式,收藏的“宗教性”与“权力象征”始终紧密绑定。
东欧国家(以波兰、匈牙利为例):
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时期,波兰、匈牙利等国的收藏呈现“西欧与斯拉夫文化交融”特点——波兰立陶宛联邦的贵族(如扎莫伊斯基家族)在城堡中设立藏室,收藏西欧的宗教绘画、拉丁文典籍,以及斯拉夫民族的武器、民俗器物,通过陈列展现“多民族联邦”的文化融合;匈牙利王室则受神圣罗马帝国影响,收藏欧洲王室间的外交礼品(如骑士铠甲、金属器),同时保留马扎尔民族的传统器物(如游牧乐器、皮革制品),其收藏既融入欧洲主流文化,又坚守本土民族印记。
这些地区的实践虽起步晚于中国、古希腊罗马,却以“借鉴外来文明+深耕本土需求”为路径,在收藏主体、功能侧重上形成独特性——东亚的“中华文脉本土化”、东欧的“宗教与民族文化整合”,不仅丰富了人类早期博物文化的多样性,也为后世这些地区博物馆的发展奠定了文化根基。
至于东南亚地区,因地处东西方文明交汇的“海上十字路口”,其古代博物相关实践呈现出“本土信仰为根、多元文明交融为魂”的鲜明特质,收藏与展览始终围绕“宗教仪式”“王权象征”与“贸易记忆”展开,在本土文化与外来文明的碰撞中,形成了极具地域特色的文明传承载体。
中南半岛(以柬埔寨、泰国、越南为例):“宗教圣地收藏”与“王权仪式陈列”
中南半岛的文明发展深度绑定佛教(上座部佛教)与印度教,收藏与展览的核心场所集中在寺庙与王宫,既延续本土祭祀传统,又融入印度、中国文明的影响。
柬埔寨(吴哥王朝时期):
吴哥窟、巴戎寺等巨型宗教建筑群,本身就是“露天的博物展览空间”——寺庙回廊的石刻(如《罗摩衍那》史诗浮雕、吴哥王朝生活场景刻画),以图像形式“陈列”王朝历史与宗教故事;寺庙内部的“圣物室”收藏印度教神只雕像(湿婆、毗湿奴造像)、佛教佛舍利与王室捐赠的金器、珠宝,供僧侣祭拜与王室举行仪式。此外,王宫与寺庙还会收藏来自中国的瓷器(如宋瓷)、印度的丝绸,这些贸易珍品既是王权财富的象征,也通过陈列记录着东南亚与周边文明的交流轨迹。
泰国(素可泰、大城王朝时期):
素可泰王朝将佛教作为国教,寺庙(如素可泰历史公园的玛哈泰寺)成为收藏核心,不仅存放青铜佛像、贝叶经,还陈列用于佛教仪式的法器(如法螺、铜铃),部分佛像底座刻有王朝纪年与捐赠者信息,相当于“藏品档案”的雏形。到大城王朝时期,王宫设立“珍宝库”,收藏中国明朝赏赐的瓷器、东南亚的香料与宝石,同时保留素可泰时期的佛教文物,形成“宗教收藏+王室贸易收藏”的双重体系;王宫与寺庙的壁画则以图像“展览”王朝历史与佛教传说,成为普通民众了解文明的重要途径。
越南(李朝、陈朝时期):
受中国文化与佛教双重影响,越南古代收藏呈现“中越融合”特点——李朝时期的升龙(今河内)王宫设立“秘阁”,收藏中国儒家典籍(如《四书五经》刻本)、佛教经文与越南本土的铜鼓(象征权力的本土器物),管理模式借鉴中国宫廷藏书制度;寺庙(如河内独柱寺)收藏木雕佛像、陶瓷供器,部分供器为中国传入的青瓷,既用于宗教仪式,也体现中越贸易往来。此外,越南王室会在重要节日陈列铜鼓与儒家礼器,举行融合中越传统的仪式,通过实物陈列强化王权的“双重文化认同”。
马来群岛(以印尼、马来西亚为例):“贸易珍品收藏”与“部落-城邦传承”
马来群岛因海上贸易发达,收藏与展览的核心围绕“贸易记忆”与“部落\/城邦认同”,既保留本土部落的祭祀传统,又因香料贸易、中国-阿拉伯贸易,融入大量外来文明器物。
印尼(满者伯夷王朝、马打蓝苏丹国时期):
满者伯夷王朝(爪哇岛)作为东南亚海上强国,王宫收藏来自中国的青花瓷(元明时期)、阿拉伯的玻璃器、印度的织物,这些贸易珍品被陈列于王宫“宝库”,既是王朝财富与贸易实力的象征,也成为对外展示文明交流的“展品”;同时,王朝的印度教与佛教寺庙(如普兰巴南神庙)收藏神只雕像与祭祀法器,通过石刻与器物陈列传递宗教与王朝历史。到马打蓝苏丹国时期,伊斯兰教传入,王宫与清真寺开始收藏《古兰经》抄本、伊斯兰风格的金属器,同时保留部分本土部落的祭祀器物(如木雕祖先像),形成“伊斯兰文化+本土传统”的收藏融合。
马来西亚(马六甲苏丹国时期):
马六甲作为海上贸易枢纽,苏丹王宫的收藏完全围绕“贸易”展开——专门设立“贸易藏品库”,存放中国瓷器、阿拉伯香料、东南亚的黄金与宝石,这些器物按来源地分类陈列,既是贸易记录,也用于接待外国使节时展示城邦实力;清真寺则收藏伊斯兰宗教器物与《古兰经》,而本土部落的“长老屋”仍保留传统的木雕、藤编器物,通过陈列传承部落文化。这种“王宫贸易收藏+宗教收藏+部落收藏”的多元并存,正是马来群岛文明交融的生动体现。
东南亚地区的早期博物实践,没有形成统一的“场馆”概念,却将“收藏与展览”融入宗教建筑、王宫空间甚至日常贸易场景——以本土信仰与贸易需求为核心,兼容并蓄外来文明器物,既记录了自身文明的发展,也成为东西方文明交流的“活档案”,为后世东南亚博物馆“多元文明叙事”的特色奠定了历史根基。
随后,随着新航路开辟、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与启蒙运动的相继涌现,再到改写世界格局的两次工业革命,以及以两次世界大战为代表的重大历史事件,人类社会在新兴生产力与制度变革的双重激荡下加速转型。从中国晚清的器物革新、辛亥革命的制度探索,到五四运动的思想觉醒、抗日战争的浴血奋战,再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自力更生、改革开放的拥抱世界,直至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从欧洲各国由封建制向资本主义的跨越,到全球范围内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探索与实践,在这一系列反抗侵略、争取独立、维护和平、迈向现代化的壮阔进程中,在博物展览领域,也完成了从“私人或宗教收藏”向“近代公共博物馆”的转型,从“单一文明叙事”向“多元历史与社会价值承载”的跨越,成为记录时代变革、凝聚民族认同、推动文明互鉴的核心公共文化载体。
在中国,博物展览领域的发展始终与民族命运、社会变革深度交织,从近代的“启蒙救国”到现代的“文化自信”,走出了一条兼具时代特色与本土内涵的发展道路,逐步构建起覆盖多元主题、服务全民的博物馆体系。
近代探索:从“启蒙工具”到“民族记忆载体”
晚清至民国时期,中国博物馆的诞生与“救亡图存”的时代诉求紧密相连。1905年,张謇创办的“南通博物苑”打破传统收藏的封闭性,首次将自然标本、历史文物、民俗器物与艺术珍品综合陈列,明确提出“设为公园,冀得多数人观览”,希望通过文物与知识的传播开启民智,成为中国近代博物馆的起点。
民国时期,博物馆进一步承担起“凝聚民族认同”的功能:1925年,故宫博物院成立,将昔日皇家禁苑的文物(如书画、青铜器、宫廷器物)向公众开放,首次以“国家博物馆”的姿态,让民众通过文物感知中华文明的延续性;抗日战争期间,故宫文物历经万里迁徙,在艰难环境中坚持小规模巡回展览,以文物为纽带维系民族精神;同时,一批专题博物馆(如地质博物馆、农业博物馆)相继创办,试图通过科技与实业相关的展览,为国家现代化积蓄力量——这一时期的博物馆,既是“知识启蒙的窗口”,也是“民族精神的堡垒”。
现代发展:从“体系构建”到“文化自信表达”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博物馆进入“体系化建设”阶段,其功能从“启蒙与救亡”转向“记录建设成就、传承文化根脉”。
全民共享的公共文化体系:从1950年代开始,各地相继建立综合性博物馆(如上海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与专题博物馆(如中国革命博物馆、中国科技馆),藏品涵盖历史文物、革命史料、科技成果等多元领域,且坚持“免费或低价开放”,让博物馆成为全民可及的公共文化资源。改革开放后,博物馆建设进一步提速,不仅修复扩建老馆,还涌现出大量特色博物馆(如三星堆博物馆、敦煌研究院),通过专业化陈列与研究,深挖地域文化与文明特色。
多元主题的价值承载:进入新时代,中国博物馆的主题更加丰富,既聚焦“宏大叙事”——中国国家博物馆通过“古代中国”“复兴之路”等展览,系统呈现中华文明五千年发展史与近代以来的民族复兴历程;也关注“微观记忆”——社区博物馆、工业遗产博物馆(如沈阳机床博物馆)记录普通人的生活与时代变迁;同时,“文明互鉴”成为重要主题,故宫博物院的国际文物交流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物联展等,让中国博物馆成为连接世界文明的桥梁。
如今,中国的博物馆已从近代的“零星探索”发展为全球规模最大的博物馆体系,它们不仅是“文物的家园”,更是传承中华文明、凝聚民族自信、推动文化交流的核心阵地,持续为时代发展注入文化力量。
而在这之中,中国在近现代诸多历史大事,还有抗日战争等反法西斯战争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博物馆陈列展览重要展览品以及相关讲解员进行讲解,向游人游客和群众百姓传输真正的历史观,那段深刻铭记血与泪的历史。我们不能忘记,也更加坚定了我们要强大自我,守护世界和平正义,扞卫主权,以及与世界各国友好交流协商对话谈判的基石。
与此同时,放眼世界,各国博物展览领域也在时代浪潮中不断演进,既延续着“记录历史、传播文明”的核心使命,又因不同的历史背景与社会需求,呈现出多元的发展路径,共同构成了全球博物馆文化的丰富图景。
欧美:从“文明叙事”到“反思与包容”
欧美国家作为近代博物馆的发源地,其发展始终与自身的历史进程深度绑定。两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博物馆率先从“彰显帝国荣耀”转向“反思战争与传递和平”——德国柏林的恐怖地形博物馆以集中营遗迹与史料为核心,直观呈现纳粹暴行,成为警示战争、倡导人权的重要场所;法国诺曼底登陆博物馆通过实物、影像与场景还原,记录二战中反法西斯力量的牺牲与抗争,传递对和平的珍视。
进入当代,欧美博物馆更注重“多元文化包容”与“历史修正”:英国大英博物馆虽仍以全球文明藏品为核心,但通过增设互动讲解与专题展览,正视殖民历史对文物流转的影响;美国的非裔历史文化博物馆、原住民博物馆等,打破了传统博物馆的白人叙事,系统呈现少数族裔的历史贡献与抗争历程,推动社会对多元文化的认同。此外,科技的应用也成为欧美博物馆的重要特色,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通过数字技术让经典艺术品“动起来”,伦敦科学博物馆的互动展区让观众亲身参与科学实验,让博物馆从“静态观赏”转向“沉浸式体验”。
亚非拉:从“殖民遗产”到“民族认同建构”
亚非拉国家的博物馆发展,大多经历了从“殖民时期的文化输出工具”到“独立后的民族认同载体”的转变。在亚洲,印度国家博物馆在独立后重新梳理馆藏,将殖民时期收集的本土文物与反殖民斗争史料结合,通过“古代文明—殖民压迫—独立抗争”的展览脉络,构建完整的民族历史叙事;韩国战争纪念馆以朝鲜战争为核心,陈列战争遗物与老兵口述史料,强化民众的国家认同感。
在非洲,加纳国家博物馆、南非种族隔离博物馆等,均以“反抗殖民统治”“消除种族歧视”为核心主题——南非种族隔离博物馆通过对比展示种族隔离时期的不平等制度与后种族隔离时代的和解努力,传递包容与正义的理念;非洲各国的社区博物馆则聚焦本土部落文化,收藏传统服饰、手工艺品与口述史料,守护即将消逝的民族文化记忆。
在拉丁美洲,墨西哥国家人类学博物馆系统展示玛雅、阿兹特克等古文明的文物,彰显本土文明的悠久历史;古巴革命博物馆则以实物与影像记录古巴革命历程,成为传承革命精神、凝聚民族共识的重要阵地。这些博物馆的发展,既是对自身历史的重新书写,也是对民族文化自信的重塑。
全球共识:文明互鉴与共同价值传递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文明互鉴”成为全球博物馆的共同追求。各国通过文物联展、学术交流等方式,打破地域与文化的界限——中国与意大利联合举办的“古罗马文明展”“秦汉文明展”,让两国观众跨越时空感受东西方古文明的魅力;埃及考古博物馆与法国卢浮宫合作,共同研究与展示古埃及文物,推动对人类早期文明的共同探索。
同时,面对气候变化、文化遗产保护等全球性议题,博物馆也成为传递共同价值的平台:挪威的气候变化博物馆通过极地冰芯、冰川影像等展品,直观呈现全球变暖的影响;全球多地的自然历史博物馆联合举办“生物多样性”主题展览,呼吁人类保护地球生态。
如今,全球博物馆已不再是孤立的文化场所,而是连接不同国家、不同文明的桥梁。它们虽因地域与历史的差异呈现出不同的特色,却始终以“记录人类文明、传递共同价值”为核心,在守护历史记忆、推动社会进步、促进文明互鉴的道路上持续前行。
展望未来,随着科技革新、社会理念升级与全球文明交流的深化,博物展览领域将突破传统边界,迈向“智慧化、多元化、普惠化”的新形态,不仅持续守护历史记忆,更将成为引领未来文化发展、连接人类共同价值的核心力量。
科技赋能:从“静态陈列”到“沉浸式智慧体验”
数字技术将彻底重构博物馆的展览形态与公众互动方式。一方面,“元宇宙博物馆”“虚拟展厅”将成为常态——观众无需实地到访,即可通过VR设备“走进”故宫太和殿、埃及金字塔,与数字化文物进行“零距离接触”,甚至参与“历史场景重现”的互动剧情;另一方面,AI技术将推动展览个性化与智能化,智能导览系统可根据观众年龄、兴趣定制专属讲解路线,AI修复技术则能让受损文物(如残破的古画、碎片化的青铜器)在数字空间“恢复原貌”,让观众看到更完整的文明细节。此外,大数据分析将帮助博物馆精准把握公众需求,动态调整展览主题与形式,实现“以观众为中心”的柔性运营。
主题拓展:从“传统叙事”到“关注未来与多元议题”
未来的博物展览将打破“以历史文物为核心”的传统框架,更多聚焦“当下与未来”“小众与多元”的议题。一方面,“未来博物馆”“生态博物馆”将大量涌现——通过展示环保技术、太空探索成果、人工智能发展历程,引导公众思考人类与自然、科技的关系;另一方面,“边缘群体叙事”将得到更多关注,女性历史博物馆、残障人士文化博物馆、少数族裔民俗博物馆等将进一步普及,让以往被忽略的历史与文化记忆得到彰显。同时,“临时展览”与“跨界展览”将成为主流,博物馆可能与科技公司联合举办“AI艺术展”,与环保组织合作推出“气候变化特展”,让展览成为连接不同领域、传递前沿理念的平台。
价值升级:从“文化保存”到“普惠共享与全球共治”
“文化普惠”将成为未来博物馆的核心使命之一。一方面,博物馆资源将进一步下沉——通过“流动博物馆”“社区微型博物馆”“乡村博物馆”等形式,让偏远地区、基层社区的公众也能便捷接触文化资源;另一方面,“无障碍展览”将全面普及,针对视障人群的“触觉文物复制品”、针对听障人群的“手语智能导览”、针对儿童的“互动教育展区”,将让博物馆真正成为“全民可及的文化空间”。
在全球层面,“博物馆全球共治”与“文明共同守护”将成为趋势。各国博物馆将更深入地开展文物联合研究、跨国联展,共同应对文物非法交易、文化遗产受损等全球性问题;针对气候变化、战争冲突对文化遗产的威胁,全球博物馆可能建立“应急保护网络”,通过数字技术留存濒危文化记忆,推动人类文明成果的共同守护与传承。
未来的博物馆,不再是“存放过去的仓库”,而是“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文化枢纽”——它将以科技为翼,以多元为魂,以普惠为基,在守护每一个文明独特性的同时,也推动人类在共同的文化记忆与价值追求中,走向更包容、更智慧的未来。
当我们回望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演进长卷,从古至今,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是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的文学艺术大师,也是纷纷以历朝历代重要节点大事、神话传说、国家社会繁华的盛世和落没时期的腐败与黑暗,战争战役与男女情思之事,还有其他各大题材意象为背景,创作出诗词歌赋、戏曲歌剧、散文小说等一系列文学艺术作品。
在这之中,与博物展览领域相关的意象、情节与主题,也频繁融入文学艺术创作,既成为记录收藏文化、展览实践的“文字档案”,也通过艺术加工,赋予博物相关场景以情感温度与思想深度,让“文物与展览”超越物质层面,成为承载文明记忆、人性思考与时代精神的文学符号。
器物收藏:从“物质载体”到“文明与情感的象征”
文学作品中,与博物收藏相关的“器物”常被赋予多重寓意——既是文明延续的见证,也是人物命运、情感纠葛的纽带。
中国古典文学中,《红楼梦》里的“通灵宝玉”“十二钗正册”不仅是推动情节的关键道具,更像是一处“微型收藏”:宝玉的通灵宝玉刻有铭文,承载着神话与家族命运;贾府库房中陈列的古玩、书画,暗合家族的兴衰,当贾府败落时“古玩陈设一概掠去”,收藏的消散恰是盛世崩塌的缩影。而在《水浒传》中,杨志押运的“生辰纲”虽为权贵搜刮的珍宝,却以“收藏与争夺”的情节,折射出封建时代收藏的阶级属性——收藏权多被权贵垄断,成为剥削与腐败的象征。
欧洲文学里,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中的“金币收藏”极具讽刺意味:老葛朗台将金币锁在密室,视若生命,这里的“私人收藏”不再是文明传承,而是人性贪婪的载体;福楼拜《包法利夫人》中,艾玛渴望的“古董首饰”“异域摆件”,则是19世纪欧洲中产阶级对“博物收藏风尚”的盲目追逐,暗含对虚荣社会的批判。而现代文学中,翁贝托·埃科《玫瑰的名字》将“修道院藏书馆”作为核心场景——藏书馆里的珍本典籍、神秘手稿既是“知识收藏”的象征,也成为悬疑情节的起点,探讨了“收藏的封闭性”与“知识传播的冲突”。
展览场景:从“陈列空间”到“人性与时代的舞台”
文学艺术作品中的“展览场景”,常被塑造成浓缩时代特征、上演人性故事的空间。
中国现当代文学中,老舍《茶馆》里的“墙上挂的古玩字画”虽未构成正式展览,却像一处“民间微型展”:不同时代的字画更迭,记录着清末到抗战的社会变迁;茶馆里茶客对古玩的谈论,暗含着普通人对文化的朴素认知。余华《活着》中,福贵保留的“旧农具”“破棉袄”,虽无陈列之形,却以“私人收藏”的方式,成为个体对抗苦难、留存记忆的“展览品”,每一件物品背后都是一段生命故事。
欧洲戏剧与小说中,展览场景的戏剧性更强:易卜生《玩偶之家》中,娜拉家中的“圣诞装饰品”“古董摆件”构成了资产阶级的“家庭展览”,这些精致的物品既是家庭体面的象征,也暗示着婚姻的虚假——当娜拉觉醒后“离开这个家”,“展览”的崩塌恰是旧生活的终结。现代小说《英国病人》中,沙漠里发现的“古罗马遗址”与“飞机残骸”,构成了一处“自然与战争的展览”:遗址文物见证着古代文明的交融,飞机残骸则记录着二战的创伤,二者并置,探讨了“文明传承与战争破坏”的永恒命题。而在电影《博物馆奇妙夜》中,博物馆的“夜间复活”虽为奇幻设定,却以艺术化的方式,让展品从“静态陈列”变为“活的历史”,呼应了博物展览“让历史走进当下”的核心诉求。
主题表达:从“收藏与展览”到“文明反思与人性追问”
更深层的文学创作中,博物相关主题常被用来承载对文明、人性与时代的思考。
中国诗人艾青的《博物馆》一诗,直接以博物馆为书写对象:“这是历史的客厅,陈列着死亡的重量”,通过“青铜器的锈迹”“瓷器的裂痕”,将博物馆视为反思历史、敬畏文明的场所,呼吁人们从文物中汲取前行的力量。而当代作家马伯庸的《古董局中局》,以古董鉴定、收藏为线索,通过一件件古玩的“真伪之争”,探讨了“如何守护文化遗产”“收藏的初心与贪婪的边界”,让博物收藏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精神纽带。
欧洲文学中,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巴别图书馆》构建了一座“无限的图书馆”——这里收藏着所有可能的书籍,既是“知识收藏的极致想象”,也暗含对“文明的无限与人类认知有限”的哲学思考;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马可·波罗向忽必烈描述的“记忆之城”,每一座城市都是一处“无形的展览”,收藏着居民的记忆与梦想,探讨了“城市与文明记忆的关系”。
这些文学艺术作品中的博物元素,早已超越“记录收藏与展览”的表层意义——它们让冰冷的文物有了情感,让静态的展览有了故事,让博物相关实践成为洞察文明本质、人性复杂与时代变迁的窗口,也让“文物与展览”从专业领域走进大众的精神世界,成为人类共同文化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
话说,王嘉这小子,在这几天,其学习和研究的方面,也由原先那方面领域,向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所处的春秋战国时期与博物展览领域的着作典籍,还有其他一系列相关作品方面进行转变。
而他呢,也是在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在完成书库对应区域的部分竹简卷帛书籍的整理工作后的短暂休息中,开始暗暗思考这一方面的内容来。
“师哥师姐整理的那些战国竹简,上头记着各国宗庙‘陈器祭祖’的规矩,这不就是先生说的‘早期博物陈列’么?”王嘉指尖还沾着竹简上的尘土,望着书库角落堆着的几卷绘有鼎彝纹样的帛书,忍不住轻声嘀咕。
旁边正擦汗的大师兄听见,笑着拍他肩膀:“你这脑子转得倒快。前几日丘明先生讲《国语》里‘鲁桓公献郑鼎于太庙’,那太庙陈列诸侯礼器,不就是为了让后人见器知礼、记取兴衰?这和如今咱们整理的‘博物典籍’,原是一脉相通的。”
二师姐也凑过来,指着手中刚理出的一卷残帛:“你看这上面画的‘楚兰台藏图’,有山川地理、青铜礼器的图样,还有注解说‘大夫览图议政’——兰台又藏器物又存图籍,倒像是个专门收罗‘天下物事’的地方,比咱们书库的分类还细呢。”
王嘉听得眼睛发亮,手指在竹简堆里翻找起来:“那我前日见的那卷记‘孔子观欹器’的残简,说孔子在太庙见‘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的欹器,反复叮嘱弟子‘戒盈持中’——这器物陈列出来,不只是摆着好看,还能让人明白道理,倒比读干巴巴的文字更有滋味。”
“可不是么?”三师姐放下手中的编绳,“先生常说,春秋战国的‘藏器’‘陈物’,不是把东西堆着就完了。像秦国丞相府藏的各国舆图,是为了治国;墨子弟子收的器械图纸,是为了守城——这些‘收藏’,都连着实实在在的用处,和后世说的‘博物’,原是一个根子上的事。”
王嘉点点头,捡起一片记有“燕都蓟城藏珍”的竹简,指尖摩挲着模糊的字迹:“原来咱们现在琢磨的‘博物展览’,老早就有影子了。往后整理这些典籍,可得把各国怎么藏、怎么摆、怎么让人看懂里头的门道,都细细记下来……说不定往后有人看咱们整理的东西,也能明白这‘藏物传理’的意思呢。”
在这之后不久,晨光刚透过书库的木窗棂,洒在堆叠如山的竹简卷帛上,王嘉便再度模仿往日求知的模样,铺开粗布垫,摆好笔墨刀削,悄悄开启了属于他的“春秋战国博物典籍求知之旅”。
白日里,他跟着师哥师姐们蹲在书库东侧的“列国杂记”区域整理竹简——指尖拂过泛着陈旧竹香的简片,遇到记有“宗庙陈器”“府库藏珍”的内容,便立刻用朱砂在简尾轻轻画个小圈做记号;翻到绘有鼎彝纹样、地理舆图的帛书,更是小心地展开,凑近光线下辨认上头的注文,待整理完毕,便将这些做了记号的典籍单独归置在一只特制的竹筐里。到了暮色沉沉的歇工时刻,其他师兄弟都忙着收拾工具,他却捧着竹筐躲进书库角落的矮榻旁,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逐字逐句地读起来:遇到“郑国公室藏玉册”的记载,便在木牍上记“玉册用途?是否用于祭祀陈列?”;看到“墨子弟子藏守城器械图”的残简,又写下“器械图如何保存?是否曾陈列于墨家讲堂?”,竹简上的朱砂记号与木牍上的疑问,渐渐攒了满满一页。
这般连熬了三日,木牍上大半疑问都被他通过比对其他典籍解开——比如“鲁太庙陈列的‘欹器’”,他在《鲁春秋》的残卷里找到“欹器置于太庙东序,为警示君主‘戒盈’”的注文,当即在疑问旁画了个勾;但仍有几处疑难卡在心头:一是“楚兰台藏图籍与青铜礼器,是否分区域陈列?”,典籍里只说“兰台多藏,大夫常往”,却未提陈列之法;二是“秦国丞相府的舆图,是否向百官开放观览?”,不同典籍的记载相互矛盾,有的说“唯丞相与将军得见”,有的却提“士子可申请借阅”。
犹豫了半宿,次日清晨,王嘉抱着木牍与相关典籍,先找了正在捆扎竹简的大师兄:“师哥,你看这楚兰台的记载,为何只说藏物,不提怎么摆?”大师兄接过竹简翻了翻,指着“兰台有东阁藏图、西阁陈器”的小字注文笑道:“你昨日读得太急,漏了这行!东阁放图籍方便查阅,西阁陈礼器供人观礼,这便是最早的‘分类陈列’呀。”接着他又找二师姐请教秦国舆图的疑问,二师姐引他到“秦律杂抄”区域,翻出一卷记有“舆图藏于秘阁,官吏因公务需观览者,需持丞相府符节”的竹简,帮他厘清“士子借阅”实为“特殊公务”,并非普遍开放。
可最后一个疑问——“列国收藏的文物,是否有专门的人管理?”——师哥师姐们也说不准。于是第三日,王嘉揣着木牍,趁着左丘明先生在书库讲授《国语》的间隙,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将疑问道出。左丘明先生接过木牍,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沉吟片刻后,领着他走到“周官典志”区域,抽出一卷《天官冢宰》的竹简:“你看这里——‘天府掌祖庙之守藏,凡国之玉镇、大宝藏焉,若有大祭大丧,则出而陈之’,‘天府’便是专门管理宗庙收藏与陈列的官员;列国虽未明说,但多仿周制设‘藏吏’,负责典籍器物的收存、整理与陈列。”先生还特意叮嘱他:“光读典籍不够,若有机会,可去附近的鲁太庙遗址看看,那里残存的祭祀台基,能看出当年陈器的方位,比纸上记载更真切。”
得了先生的指点,王嘉趁着休沐日,揣着典籍往鲁太庙遗址去——站在残存的石阶上,对照典籍里“太庙中堂陈鼎彝,左右序陈玉器”的记载,果然能从台基的凹槽与刻痕中,辨出当年摆放礼器的痕迹。回到书库后,他又将遗址见闻与典籍记载一一比对,再找师哥师姐论证细节,原本模糊的疑问,终于变得清晰。
当木牍上最后一个疑问被画上勾时,油灯的光正好映在王嘉含笑的脸上——竹筐里的典籍还带着墨香,木牍上的字迹虽稚嫩,却记满了他从“标记—阅读—提问—求证—考察”走过的每一步,而这场关于春秋战国博物收藏的“求知之旅”,也终于在书页与足迹的交织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此之余,他也将关键的知识点与信息,记录在他原先准备的小竹简与小册子中,方便他日后回到现代之后,与现代相应的着作典籍进行比对。
再到了后来,一切便恢复正常。
而王嘉呢,他也着手去寻找《左氏春秋》中记载着关于鲁宣公第十一年的竹简草稿。
之后,他又通过自己阅读白话文的记忆,使用头脑风暴与情景再现法,进入这鲁宣公第十一年的世界,进行游历。
关于所负责区域的竹简与书籍的整理工作,他也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先放到了一边,之后再做。
不多时,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与交织。
他的思绪,很快便来到了鲁宣公第十一年的世界。
说来也巧,就在这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一个年头的时候,和鲁宣公执政鲁国其他年份一样,也都发生了许许多多饶有趣味且引人深思的诸多事情。
十一年春,周历正月。东风初拂齐鲁大地,曲阜城外的麦田刚覆上一层新绿,鲁国宫廷的历官已将新岁的历书誊抄成册,分送卿大夫府邸。此时列国暂无战事,诸侯间的聘问往来渐多——鲁国的使者正准备携带曲阜的丝绸与泰山的松脂,前往晋国聘问;而陈国派来的使者却面带忧色,悄悄向鲁宣公透露:楚国已在边境集结兵力,陈灵公因与夏徵舒之母夏姬私通,国内人心浮动,恐难抵楚国兵锋。鲁宣公听后默然,只叮嘱使者“谨守边境,静观其变”,春日的宁静下,已然暗藏列国角力的暗流。
夏,楚庄王、陈侯、郑襄公在辰陵结盟。此时的陈国已如风中残烛——陈灵公与大夫公孙宁、仪行父三人常私会夏姬,甚至穿着夏姬的内衣在朝堂嬉闹,夏徵舒忍无可忍,借宴饮之机射杀陈灵公,自立为陈侯。消息传至楚都郢城,楚庄王以“诛乱臣、定陈国”为名,亲率楚军渡过汉水,陈人无力抵抗,夏徵舒逃往莒国,陈侯(实为夏徵舒所立的傀儡)只得亲赴辰陵求和。郑襄公见楚国势大,也主动前往辰陵参会。盟会上,楚庄王居于主位,陈侯、郑襄公依次落座,盟书载明“陈、郑附楚,楚保二国无虞”,楚国的势力范围自此进一步向中原延伸。盟会后,楚庄王并未即刻撤兵,反而命楚军驻守陈国边境,名为“镇抚百姓”,实则掌控了陈国的军政大权。
同年夏,公孙归父会同齐国人攻打莒国。这一战的起因,源于莒国曾屡次侵扰鲁国东部边境,还收留了逃往莒国的夏徵舒(后夏徵舒被莒人交出)。鲁宣公派大夫公孙归父出使齐国,以“共讨莒国、平分其东部城邑”为条件,说服齐惠公出兵。公孙归父亲率鲁军主力,与齐军在莒国南部的纪鄣城会师——鲁军擅长步战,负责攻城;齐军多战车,负责阻断莒国援军。莒人虽拼死抵抗,却因国力衰弱、援军被截,纪鄣城最终陷落。战后,鲁、齐两国按照约定瓜分莒国土地,鲁国收回了被侵占的郠邑,公孙归父因战功被鲁宣公赏赐了三百户封邑。
秋,晋景公在欑函会见狄人。此时晋国正处于“邲之战”战败后的调整期——三年前晋国在邲之战中被楚国击败,失去了中原霸主地位,周边的狄人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为稳定北方边境,晋景公采纳大夫郤克的建议,主动邀请狄人中最强的赤狄部落首领,在欑函(今河南新安一带,地处晋、狄交界)会面。会面时,晋景公以“兄弟之国”相称,承诺“晋不伐狄,狄不扰晋边”,还赠送狄人首领黄金、丝绸与晋地的粮食;狄人首领则表示“愿为晋屏障,若楚伐晋,狄必出兵相助”。这场会面虽未签订正式盟书,却暂时缓和了晋与狄人的矛盾,让晋国得以集中精力应对南方的楚国。会面后,晋景公命人在欑函修建了一座临时的会盟台,以纪念这次“息兵之会”。
冬十月,楚国人杀死陈夏徵舒。此时夏徵舒已被莒人交出,关押在楚军大营——楚庄王本想将他带回郢城处死,以彰显楚国“代天讨乱”的权威,但大夫申叔时进谏:“夏徵舒杀君作乱,罪当处死,但在陈国境内行刑,更能让陈人明白‘乱臣当诛’的道理。”楚庄王采纳其言,在陈国都城宛丘的郊外设下刑场,将夏徵舒处以车裂之刑。行刑当日,陈国的卿大夫皆被召至现场,楚庄王当众宣告夏徵舒的罪状:“弑君、乱国、辱宗庙”,并警告陈人“若再敢有乱臣,楚国必讨之”。行刑后,楚庄王命人将夏徵舒的首级悬挂在宛丘城门上,以示惩戒。
丁亥日,楚庄王进入陈国。此时的陈国已无实际君主,楚军掌控了都城的防务,楚庄王带着文武大臣,从宛丘的南门入城——街道两旁的陈人虽面带惧色,却被楚军勒令“焚香迎王”。楚庄王登上陈国的宗庙高台,望着宗庙中陈列的礼器,对身边的大夫说:“陈本是舜的后裔,如今却因君不君、臣不臣而亡,可见‘礼’不可废。”随后,他下令寻找逃亡的陈国旧臣,最终找到了曾与陈灵公私通的公孙宁、仪行父——二人本躲在民间,听闻楚庄王要“复立陈祀”,才敢出来拜见。楚庄王并未责罚二人,反而命他们“回陈国主持宗庙祭祀,暂代国政”,并叮嘱:“若敢再乱国,定诛不赦。”公孙宁、仪行父连忙叩首谢恩,随着楚庄王的旨意,重新回到陈国的朝堂,而楚国则通过扶持这两位“亲楚派”大臣,彻底将陈国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一日,宛丘的宗庙中重新燃起了祭祀的香火,只是陈国的命运,已悄然握在了楚庄王的手中。
话说回来,就在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一个年头,同时也是周王室周定王九年之际,在这一年的春天,楚庄王亲率楚军主力北上,剑指郑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抵达郑国的栎地(今河南禹州一带,为郑国防卫晋国的西部门户)。楚军在栎地城外扎下连绵营寨,旌旗蔽日,戈甲映晨,郑国朝堂顿时陷入慌乱——此前郑国长期在晋、楚两大强国间摇摆,去年刚与晋国结盟,如今楚国大军压境,群臣争论不休:主战派请求“坚城固守,等待晋援”,主和派则担忧“晋军迟缓,恐难救郑”。
此时,郑国大夫子良挺身而出,沉声道:“晋国、楚国素来不致力于修明道德,只知凭恃武力争夺中原霸权,这般大国本无恒定信用可言!去年我们附晋,晋国却未帮我们抵御周边小国侵扰;如今楚国来攻,若我们死守‘与晋之盟’,只会让郑国民众遭殃。不如顺势而为,谁打来我们便暂时归服谁,方能保全郑国社稷。”这番话点破了小国在大国夹缝中的生存困境,郑襄公沉吟许久,最终采纳子良的建议,派使者捧着郑国的舆图前往楚营求和,承诺“郑愿附楚,岁岁纳贡,出兵从征”。楚庄王见郑国顺服,便未再攻城,只命郑国派公子入楚为质,随后撤军,转而筹备与陈、郑的会盟。
夏,楚国在辰陵(今河南西华一带,地处陈、郑、楚三国交界)主持盟会,陈国、郑国国君亲赴参会——陈国此前因夏徵舒弑君之乱,已被楚国武力震慑,陈侯早有附楚之心;郑国刚归服楚国,郑襄公更是态度恭顺。盟会上,楚庄王居于主位,令尹蒍艾猎宣读盟书:“陈、郑两国永附楚国,楚保二国疆域无虞;若二国背盟,楚必率诸侯共讨之;二国需每年向楚纳贡,遇楚征战,需出兵相助。”陈侯、郑襄公依次歃血为盟,辰陵之盟的订立,标志着楚国彻底掌控了陈、郑两国,中原南部地区尽入楚国势力范围,楚国的霸主地位进一步巩固。
与此同时,楚左尹子重奉楚庄王之命,率领一支偏师侵袭宋国——宋国素来依附晋国,是楚国向中原东部扩张的阻碍。子重率军突袭宋国的边境城邑,劫掠粮草、焚毁营寨,以此牵制晋国的注意力;而楚庄王则亲自率军驻扎在郔地(今河南项城一带,靠近宋、陈边境)等候消息,既为子重的偏师提供后援,也借机威慑周边小国。
期间,令尹蒍艾猎(即孙叔敖)奉命修筑沂地(今河南正阳一带,为楚国东部的军事重镇)城墙,以加强楚国对东部边境的控制。蒍艾猎行事严谨,先派“封人”(负责城邑营建的官员)前往沂地勘察:封人走遍沂地四周,测量城墙的长度与高度,估算所需的人工数量;根据当地的气候与农时,测算出完成工程需三十天;随后分配木材、石料、夯土等材料用具,确保每一项物资都有明确的来源与数量;又细致规划施工细节——确定夹板与支柱的规格,让筑墙时的夯土既紧实又规整;均衡运土与筑墙的人力,避免出现“运土者闲、筑墙者忙”的混乱;计算取水、取土的远近,让工匠无需长途奔波;还亲自巡视城基的选址与四周的防御范围,确保城墙既坚固又符合军事防御需求。
筹备就绪后,蒍艾猎提前备好施工所需的粮食,挑选经验丰富的官员担任监工,明确每日的施工进度。开工后,工匠们各司其职,运土的队伍往来有序,筑墙的工匠夯土声整齐划一,监工则每日核查进度、监督质量。最终,只用了三十天,沂地城墙便顺利完工,不仅完全符合预先的规划,城墙的坚固程度与防御功能,更远超预期——此次营建,成为春秋时期“高效、有序”的工程典范,也彰显了楚国强大的行政与组织能力。
另一边,晋国在邲之战战败后,一直试图稳定周边局势,以图重新争夺中原霸权。晋国大夫郤成子(即郤缺)向晋景公进言:“楚国已收服陈、郑,若我们再与北方的狄人交恶,恐陷入两面受敌之境。不如主动与狄人各部落讲和,以安抚北方边境。”晋景公采纳其计,派郤成子出使狄人部落聚居之地。
当时狄人分为多个部落,其中赤狄部落最为强大,长期奴役其他狄人部落,收取重税,强征士兵,其他狄人部落早已心怀不满。郤成子抓住这一关键,先与被赤狄奴役的白狄、长狄等部落联络,承诺“晋国愿与诸狄部落结为盟友,助诸狄摆脱赤狄的奴役;若赤狄侵扰诸狄,晋国必出兵相助”,同时赠送诸狄部落粮食与布匹,以示诚意。诸狄部落本就痛恨赤狄的压迫,见晋国主动示好且条件优厚,纷纷表示愿意顺服晋国。
随后,郤成子又与赤狄部落谈判,以“诸狄已附晋,赤狄若再奴役诸狄,便是与晋国为敌”相威慑,迫使赤狄放弃对其他狄人部落的奴役。最终,晋国与狄人各部落达成和解,北方边境的威胁得以解除,晋国终于能集中精力应对南方的楚国——这一年的列国博弈,楚、晋两国各有斩获,中原的霸权之争,仍在暗流涌动。
眼见在鲁宣公第十一年春夏两季,原先中原大地上动荡不安的局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相较于先前愈发“猛烈”,狄人等少数民族的侵扰,以及像郑国这般在大国夹缝之中艰难求生所作出的一系列不得已的策略举措,都让在一旁静静围观这一切的普通人王嘉内心为之大为触动。
随即他在沉吟许久,又抬头望向天空,片刻之余,便缓缓道出他的反思思考与评价感悟之言来。
“唉……这天下,哪里有真正的安稳呢?”王嘉望着天边掠过的雁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片刻有“郑”字的残简——那是前日整理列国竹简时捡来的,此刻却像有了重量。他轻轻叹道:“楚国凭着力气打郑国,郑国只能‘谁来附谁’,不是不讲信用,是小国的命,本就攥在大国手里啊。子良大夫说的‘顺势而为’,听着窝囊,可若不这样,郑国人的田宅、粮食,怕早就被战火烧光了……”
风卷着远处书库的竹简声传来,王嘉抬手按住被吹乱的衣襟,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残简:“再看晋国和狄人,赤狄欺辱同族,晋国便借势拉拢其他狄人——哪里是真的‘和好’?不过是晋国怕两面受敌,狄人小部落想借晋国的势摆脱欺压,各取所需罢了。就像楚国修沂地城墙,三十天便成,看着是令尹能干,可这城墙修起来,是为了守边境,还是为了再往东边打宋国?”
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列国的方位:“楚国收了陈、郑,打宋国;晋国稳住了狄人,转头怕是又要和楚国争。这中原就像个棋盘,大国是下棋的人,陈、郑、宋是棋子,狄人的小部落是棋盘边的石子,连那沂地的城墙、辰陵的盟书,都是棋子落子的印子。可最苦的,是棋盘下那些种庄稼的人——不管谁赢谁输,田被踩了、房被烧了,日子还是要熬着。”
说着,王嘉捡起地上的一片枯叶,轻轻捏碎:“先生常说‘礼义’,可大国争霸权,不讲礼义;小国求生存,顾不得礼义。倒是楚国令尹修城墙时,算人工、分材料,不耽误农时,让工匠有饭吃,才算做了点实在事。若天下的大人都能少些争战,多想想怎么让百姓安稳,这动荡的日子,或许才能真的过去吧……”
雁群渐渐飞远,王嘉将手中的残简小心收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些列国的纷争、小国的无奈,都像刻进了残简的纹路里,也悄悄沉进了他心里,让他更明白先生让他们整理典籍的用意:不是只记着谁打赢了谁,更要记得这纷争背后,百姓的苦与盼。
紧接着,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转移…
秋,晋景公按郤成子的谋划,前往欑函(今河南新安,晋与狄人部落交界的缓冲地带)与狄人各部落会盟——此次会面能促成,全因郤成子先前出使狄地,成功拉拢被赤狄奴役的白狄、长狄等部落,赤狄也被迫放弃奴役,狄人各部落尽数顺服晋国,北方边境的紧张局势终于得以缓和。
而在确定会盟地点时,晋国大夫们曾有过一场争论:多数人认为“晋国乃中原大国,狄人是蛮夷部落,应召狄人来晋国都城绛邑会盟,方能彰显晋国威仪”。唯有郤成子摇头反对,他望着殿中争论的同僚,沉声道:“我听闻,若自身德行不足,便只能靠‘勤劳’来维系诸侯与部族的信任——不主动付出辛劳,凭什么让别人真心顺服?能放下身段勤劳行事,才能有好的结果,此次会盟,理应我们去狄人聚居的欑函,而非召他们来晋国。”
见大夫们仍有疑虑,郤成子引用《诗经》中的句子补充:“《诗》云‘文王终身勤劳’,周文王那般有德行的君主,尚且终身为天下操劳,不敢懈怠;何况我们如今德行不及文王,又刚经历邲之战的挫败,更该以‘勤劳’换取狄人的信任。若执意召狄人来晋,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傲慢,反而坏了此前的和解局面。”这番话点醒了众人,晋景公也认同“以德(劳)服人”的道理,最终决定亲自前往欑函会盟。会面当日,晋景公待狄人部落首领以礼,重申“晋与诸狄互不侵扰、互助互利”的约定,狄人首领们也献上马匹与兽皮作为盟礼,晋与狄人的和解自此落地生根。
冬,楚庄王以“讨伐陈夏氏作乱”为名,亲率楚军再次攻打陈国——此前夏徵舒弑杀陈灵公后,虽一度逃往莒国,但陈国的乱局并未彻底平息,楚庄王早有借机掌控陈国的心思,只是碍于辰陵盟会的约定,暂未动手;如今辰陵盟会刚过,陈侯又因担心楚国追责,偷偷前往晋国求援,楚庄王便以“陈侯弃国、夏氏余党未清”为由,起兵伐陈。
楚军渡过汉水后,楚庄王特意命人向沿途的陈国百姓宣告:“寡人此次来陈,只为讨伐弑君作乱的少西氏(夏徵舒的先祖为少西氏,此处代指夏氏一族),与陈国百姓无干,尔等不必惊慌。”这番宣告瓦解了陈国百姓的抵抗之心,楚军几乎未遇激烈抵抗,便顺利攻入陈国都城宛丘。入城后,楚军很快擒获了躲藏在民间的夏徵舒(此前被莒国送回陈国,由陈国旧臣暂押),楚庄王下令将其押至宛丘的栗门之外,以“弑君乱国”的罪名处以车裂之刑——这是当时对重罪者最严厉的惩罚,楚庄王特意让陈国的卿大夫与百姓围观行刑,既是惩戒乱臣,也是向陈国展示楚国的权威。
行刑结束后,楚庄王当即宣布:废除陈国的诸侯国地位,将陈国设为楚国的一个县,任命楚国大夫为县公,负责管理陈国的军政事务;同时下令清点陈国的府库、户籍,将陈国的珍宝、粮食尽数收归楚军,陈国彻底沦为楚国的属地。此时远在晋国的陈侯得知消息,虽向晋景公哭诉求援,却因晋国刚与狄人和解,无力南下与楚国争锋,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国被楚国吞并。
就在楚国设陈为县、诸侯纷纷派使者向楚庄王祝贺时,出使齐国的楚国大夫申叔时恰好返回楚国。他向楚庄王汇报完出使齐国的使命后,便默默退下,既没有向楚庄王道贺,也没有提及陈国之事。楚庄王见此,心中不悦,特意派人去责备申叔时:“夏徵舒无臣道,弑杀其君,寡人率领诸侯讨伐他、将他处死,为陈国平定了乱局,诸侯与楚国的县公们都来向寡人祝贺,唯独你回来后一言不发,连句祝贺的话都没有,这是为何?”
使者传完话后,申叔时请求面见楚庄王,说:“君王既然责问臣,臣能否为自己解释几句?”楚庄王点头应允:“你说吧。”申叔时躬身行礼后,缓缓说道:“夏徵舒弑杀君主,罪过确实极大,君王讨伐他、将他处死,这是合乎正义的举动,臣对此并无异议。但臣曾听闻民间有句话:‘有人牵着牛践踏了别人的田地,田主就把他的牛夺了过来。’牵着牛践踏田地,固然是田主的过错;可田主因此夺了他的牛,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
见楚庄王神色微动,申叔时继续说道:“诸侯们当初跟从君王伐陈,是因为君王打着‘讨伐有罪之人’的旗号,他们认为君王是为了伸张正义、安定陈国。如今君王却趁陈国乱局,将其设为楚国的县,这分明是贪图陈国的土地、财富与人口。用‘讨伐有罪’的名义召集诸侯,最终却以‘贪婪占地’收尾——这样的做法,恐怕会让诸侯们寒心,以后再想让诸侯跟从君王,就难了啊。”
楚庄王听完,沉默良久,随后叹息道:“你说得对!寡人此前从未想过这层道理,只想着掌控陈国,却忘了诸侯的心思。如今把陈国还给陈人,还来得及吗?”申叔时连忙回答:“当然可以!这就像我辈小人常说的‘从别人怀里取了东西,再还给人家’,只要君王愿意,诸侯与陈人都会理解的。”
楚庄王当即下令:废除楚国设陈为县的命令,重新寻找陈国的宗室子弟(陈灵公的旁支亲属),立为新的陈侯;同时将此前从陈国收归的珍宝、粮食尽数归还,命楚军撤出陈国都城,只留下少量士兵协助陈国新君稳定局势。此外,楚庄王还特意从陈国的每一个乡挑选一名有德行的百姓,带回楚国居住,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命名为“夏州”——既是纪念此次讨伐夏氏的行动,也是向陈人示好,表明楚国无意长期占领陈国。正因楚庄王最终“复立陈国”,合乎“兴灭国、继绝世”的周礼,所以《春秋》在记载此事时,特意写下“楚庄王进入陈国,送公孙宁、仪行父回陈国”,以此肯定楚庄王的举动合乎礼制。
这一年的冬天,除了陈国之事,郑国与楚国的关系也悄然生变——此前郑国在栎地归服楚国、参与辰陵盟会,但郑国大夫们始终对楚国心存疑虑,担心楚国迟早会像对待陈国一样吞并郑国。不久后,郑国与楚国在厉地(今河南鹿邑一带)发生了一场小规模冲突(史称“厉地之役”),冲突中郑襄公一度被迫出逃,后虽被郑国大夫迎回都城,但这场冲突让郑襄公彻底看清:楚国对郑国的“保护”不过是表面文章,实则想牢牢控制郑国。
自此之后,楚国对郑国再也没有真正的掌控力——郑国虽未公开违背辰陵盟会的约定,却暗中派使者前往晋国,向晋景公表达“愿重新奉事晋国”的意愿。晋景公见郑国主动示好,正合“拉拢郑国、对抗楚国”的心意,当即答应与郑国恢复盟好。就这样,在辰陵盟会中看似归服楚国的郑国,再次在晋、楚两大国之间摇摆,中原的霸权之争,因郑国的转向,又添了一层变数。
眼见在鲁宣公第十一年的秋冬两季,原先动荡不安的局势虽有所缓和,但并未从根本上彻底平息,反而是在动荡与计谋祸乱中更添几丝“变数”之意,只见同样是在暗中围观这一切的王嘉,此时此刻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他在再度长叹几声之余,也是不紧不慢的。继续缓缓道出他那反思思考与评价感悟之语来。
“唉……这秋冬的局势,看着缓了,实则更绕了啊。”王嘉望着书库外飘落的枯叶,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片记有“欑函会盟”的竹简残片,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晋国郤大夫倒是明白,德行不够便‘勤劳’待人,亲自去狄地会盟,换来了北方安稳——可这安稳,是晋国怕两面受敌,狄人小部落想借势活命,各退一步罢了,哪里是真的‘和睦’?若他日晋国腾出手来,或是狄人部落再强些,这盟约怕又不算数了。”
他抬手拂去竹简上的浮尘,目光转向另一片记有陈国之事的帛书,轻轻摇头:“楚庄王伐夏徵舒,本是正义事,可杀了乱臣,转头就把陈国改成县,这哪是‘平乱’?分明是贪人家的土地。亏得申叔时大夫敢说那番‘牵牛踏田’的话,不然陈国就真成了楚国的地盘了。可即便楚国把陈国还了回去,又带陈人回楚建‘夏州’,说到底还是想攥着陈国的把柄——君王的‘礼’,有时也掺着算计啊。”
风卷着寒意吹进书库,王嘉裹紧了衣襟,想起郑国的反复,不由得轻声苦笑:“郑国也是可怜,栎地附楚,辰陵结盟,转头厉地一役,又偷偷附晋。旁人说郑国‘无信’,可它夹在晋楚之间,不这么做,早被吞了。就像田里的麦子,风往哪边吹,穗子就得往哪边倒,不是它想倒,是身不由己啊。”
他把手中的竹简与帛书轻轻叠放在一起,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道:“先生常说‘春秋无义战’,以前不懂,如今看这些事才明白——大国争霸权,小国求活命,盟约是纸,正义是幌子,就连‘礼’与‘德’,有时也成了算计的工具。可再怎么变,苦的还是那些种庄稼的百姓,不管是晋狄会盟,还是陈郑易主,他们的田要种,税要交,日子总得熬着……只盼着哪天,君王们能少些争战,多想想让百姓安稳吃饭,这天下才算真的安稳吧。”
说完,他将典籍仔细归位,指尖划过那些记载着列国纷争的文字,只觉得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小国的无奈、君王的算计,还有百姓的苦——这些,或许就是先生让他们整理典籍的用意:不单是记史,更是要从这些变与不变里,看懂天下的根本啊。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思虑良久之余,只见王嘉的脑海里,对于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此刻顿时便浮现出这一时期乃至后续时代诸子百家与名人大师的着作典籍中的佳句名篇,紧接着便轻声吟诵并细细感悟起这一切来。
“先生常教我们读诸子之言,如今再品,才知句句都藏着这天下的道理啊……”王嘉望着手中的竹简,指尖轻轻点在“春秋无义战”的刻痕上,缓缓吟诵起来:“《孟子》说‘春秋无义战’,从前只当是书里的话,如今看楚伐郑、晋盟狄,哪一场战不是为了争霸?哪一次盟不是为了算计?所谓‘义’,不过是大国披的外衣罢了。”
风从书库窗缝钻进来,吹得帛书边角微动,王嘉想起郑国的无奈,又念起《老子》的句子:“‘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可郑国哪有‘不得已’的余地?楚国打来就得附楚,晋国招手又得亲晋,就像《孙子兵法》里说的‘强弱,形也’,小国弱,便只能被大国的‘形’推着走,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他拿起一片记有陈国复立之事的残简,指尖摩挲着“礼”字,轻声道:“楚庄王复立陈国,《春秋》说他合‘礼’,可申叔时大夫说‘牵牛踏田,夺牛过甚’,这不就是《论语》里孔子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王们都讲‘礼’,可若这‘礼’是为了攥住别国的把柄,倒不如《墨子》说的‘兼相爱,交相利’——若大国不欺小国,小国不用反复,天下哪来这么多乱局?”
想起那些在纷争里受苦的百姓,王嘉的声音沉了些,念出《管子》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战火里的百姓,田被踩了,粮被抢了,连安稳吃饭都难,哪有余力知礼节?晋狄会盟、陈郑易主,说到底都是大人的算计,苦的却是种庄稼的人。就像《诗经》里唱的‘民亦劳止,汔可小康’,百姓要的不过是个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把竹简轻轻放在案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喃喃道:“这些句子,以前读着是道理,如今读着,都是天下的苦与盼啊……先生让我们整理典籍,怕是也想让我们记住:不管列国怎么争,不管‘礼’与‘义’怎么说,百姓的安稳,才该是天下的根本。”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
在这之中,王嘉与许多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并且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
再到了后来,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便将其中重要的信息记录在他先前准备好的小竹简小册子上,之后再细细分析。
然后,他在完成自己手中的书籍整理与分类工作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疑惑,前往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休息以及办公的地方,寻求答疑解惑。
“先生!”王嘉攥着那册写满字迹的小竹简,脚步轻快却带着几分郑重,掀开门帘时,见左丘明正坐在案前整理列国简册,连忙放缓脚步,躬身行礼。案上的油灯映着他鼻尖的薄汗,也照亮了小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左丘明放下手中的木牍,闻声笑道:“可是整理典籍时又有新想法了?看你这竹简,倒比往日厚了不少。”
王嘉走到案前,将小竹简双手奉上,声音里带着未平的思绪:“先生,这是学生这几日看鲁宣公十一年列国诸事,又和师哥师姐们聊过,记下的疑惑与感悟。只是越想越觉得,有些道理还是没看透,想请先生指点。”
左丘明接过竹简,指尖抚过那些稚嫩却认真的刻字——有“晋狄会盟是真和睦还是各取所需”的疑问,有“楚庄王复立陈国是守礼还是藏着算计”的困惑,还有“郑国反复是无信还是身不由己”的思考,末尾甚至抄录了几行《孟子》《老子》的句子,旁注着“百姓安稳才是根本”的感悟。
他逐字看完,抬眼看向王嘉:“你能从列国纷争里想到百姓,又能联系诸子之言,倒是比从前通透了。你且说说,最让你不解的,是哪一桩?”
“是‘礼’与‘利’的道理。”王嘉顺着话头说道,“楚庄王杀夏徵舒是‘义’,设陈国为县是‘利’,后来复立陈国又说‘守礼’;晋国与狄人和解,说是‘以德服人’,实则是怕两面受敌——先生常说‘春秋重礼’,可怎么这些‘礼’的背后,都藏着‘利’呢?”
左丘明闻言,拿起案上一片记有“辰陵之盟”的残简,缓缓道:“春秋之世,王室衰微,大国争霸,‘礼’与‘利’本就难分。楚庄王复立陈国,是‘礼’,可他带陈人回楚建夏州,是‘利’;晋国去欑函会盟,是‘礼’,可他稳住北方是为了对抗楚国,也是‘利’。但你要记住,‘礼’再掺着‘利’,也比全然不顾‘礼’要好——若楚庄王执意灭陈,诸侯寒心,楚国霸权也难长久;若晋国傲慢待狄人,北方不稳,更难与楚争锋。”
他顿了顿,看向王嘉:“至于郑国,你说它‘身不由己’,倒没说错。小国在大国夹缝中,‘利’是活下去,‘礼’是活下去的体面。它附楚是为了活,亲晋也是为了活,不是无信,是没得选。就像你抄录的《老子》‘兵者不祥之器’,小国最怕的,就是这‘不祥之器’落到自己头上啊。”
王嘉听得眼睛发亮,又问:“那学生觉得‘百姓安稳才是根本’,是对的吗?”
“当然是对的。”左丘明颔首,语气郑重,“列国争来争去,若百姓流离失所,田荒粮绝,再大的霸权、再厚的利,也守不住。你看蒍艾猎修沂地城墙,算人工、顾农时,让工匠有饭吃,这便是在‘利’中存了‘仁’;郤成子与狄人和解,让边境百姓免于战乱,也是在‘争’中留了‘稳’。这些,都是‘百姓为本’的道理。”
他将小竹简还给王嘉:“你能记下这些,便是没白整理典籍。往后看书,不单要看谁打赢了、谁结盟了,更要看这些事背后,百姓过得怎么样——这才是读史的真意。”
王嘉接过竹简,心里的困惑像被风吹散的雾,顿时清明了不少。他再次躬身行礼:“谢先生指点!学生往后定照着先生说的,好好读史,好好记史。”
左丘明看着他轻快离去的背影,案上的油灯映着竹简上“百姓安稳”四个字,轻轻点了点头——这孩子,总算慢慢摸到了历史的根脉。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王嘉在思虑良久之余,也是与他的那几个师哥师姐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
在此基础上,他又了解到了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多的感悟。
这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当我们缓缓告别鲁宣公十一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二个年头的时候…在这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颇有趣味且引人深思事情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