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西维离开南希的课程小组后路过了一个教堂,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虔诚,只是因为他在赶路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优比皮的气息。
那是个被废弃的教堂,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居住,对于恶魔来说这可不是个恶作剧或者引诱人的好地方。派西维猜优比皮是被学院的人围攻落荒而逃到此处,所以他决定百忙之中抽出一小会时间施舍给他一阵嘲笑。
谁知他一推开教堂的窗户就看到了正中央的那个雕像。优比皮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像虔诚祈祷的人类,落在恶魔的眼里太值得耻笑了。
派西维想起了布兰温校长的那番理论,他问:“怎么?打不过他们来这里哭鼻子了?”
优比皮听到他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他,脸上当然不可能有泪痕,只是呆呆的看起来有些傻,但他一向智商不高:“啊?什么?跟谁打?”
“......你怎么不在上课?”派西维可不觉得教授们会放心把暗线交给优比皮,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恶魔就是这样不团结的种族,相互嫌弃才是常态。
优比皮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眼睛亮起,扑到派西维身边,被对方甩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哇!他们让我掘地三尺寻找个什么东西,我才不干呢!那么累的活!所以我找了个机会跑了,前段时间迪皮姆城一直开着结界,都没办法出来玩,反正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领罚呗,顶多又是打扫卫生。”
派西维扶额,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他还在这里玛卡巴卡。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找到这的?”派西维指的是神像,他当然能认出来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走着就走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女神,真美丽啊,你说是吧。”优比皮抬头,目光完全被神像所吸引,几乎要迷失自我。
派西维没有说话,同样在看那座雕像。他曾借助俄薇的梦境远远的看到她一面,她的梦境仍然不对他们开放。派西维心想,如果让布兰温来解释的话,或许他会说正是这份似有若无的“母爱”才让患得患失的“孩子”永远被困在她的阴影下。
但是派西维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特征的变化来证明自己不再是个孩子,就像他的梦境里有更重要的人在,他不会继续被困在“顽童”的身份里了。
可是他也不会否认自己恶魔的身份,他就是爱看到混乱的发生,没办法,谁叫他们这个种族就是无比的自信。
“喂!你干什么?!等等!为什么连着我一起揍!?”
优比皮吱哇乱叫,碎石纷纷落下,教堂已经维持不了原本的形状,坍塌成一片废墟,优比皮的身下是一个巨坑,他忍着身上的疼痛立马就要逃跑。
他看到派西维微微动了一下,应激地弓起身子,眼前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只有一句话还未来得及在风里散去。
“呵,你还是晚点再回去领罚吧。”
那种感觉很奇妙,派西维好像一下子摆脱了枷锁,他的步伐变得轻快,又好像被另一样事物锁住了心神,但他来不及多想,只是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前方有谁在等他。
派西维又想起布兰温当时的话,这位人类魔法师按照恶魔和圣庭精灵的标准明明也没有多大年纪,却的确展示出了和能够倾听心声的塔拉心树相似的一面。
“我不担心把这项任务交给你,不过我担心你听到我这句话后为了证明我是错的故意搞砸这件事。”派西维听出来布兰温校长的这句话是在开玩笑
“也许我会为了证明你的后半句话是错的而完成这项任务。”派西维调侃。
“那就绕成了圈怎么也说不清了。”布兰温笑笑,事实上他并不在意派西维会怎么做,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他现在认为相信自己的学生是一件正确的事,“派西维,我不想说你和其他恶魔不一样这句话,因为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生命都和其他生命不一样,你很聪明,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将选择权给你。”
布兰温和伊森里斯特校长一样,对待他总是太过温和又有足够的实力,以至于派西维不知道该怎么捉弄他们,只好说:“刻板印象说不定是对的呢。”
“我记得我上课也说过不要有刻板印象,凭这些东西你是无法真正认识一个人或其他种族的,这也包括了认识你自己。比如你应该也听说了罗莎莉教授的经历。”
派西维也笑了,配上他那双金红色的瞳孔与俊美的容貌,他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迷人又危险,像蛊惑人心的魅魔,又像轻狂不知高低的少年。
罗莎莉教授之前兑现了她的诺言,派西维也是在前去伊斯林家族的时候偶然听说了那段故事,谁能想到不苟言笑到看起来有些古板的罗莎莉教授曾经差点为了爱情背叛自己的家族。
布兰温校长并不想在学生面前再次探讨同事过往的细节,只是说:“同样的,派西维,你是个独一无二的个体,你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派西维就这样,在思绪纷繁的时候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偏离了既定了路线走进了一片森林,在看到林间出现的人时,一切思绪都像泡沫被戳破,那些问题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存在了。
来不及思考一个魔王怎么会被手持圣庭精灵匕首的人毫无防备的近身,好多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堵在嘴边。
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在这?那个什么该死的路肯怎么没有保护她?她手上的戒指去了哪里?她过的好吗?好像瘦了?但好像比之前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人类是不是有个传说说什么男子在湖边遇到了貌美的林间女神......不对,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应该吓唬她吗?毕竟那群恶魔确实背叛了迪皮姆学院。
但要是玩笑开太过了会被她逐出实验室吧,这样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果然还是先打招呼吧。
“俄——”
“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