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1978年8月20日的阳光把别墅泳池的水面烤得泛着白汽,瓷砖缝里的青苔都蔫头耷脑的,被晒得发脆。

罗守月赤着脚踩在泳池边的防滑垫上,塑胶被晒得发烫,烫得她脚趾蜷了蜷,又忍不住把脚往阴影里缩了缩。

“妈妈,哥哥最近总是盯着我看。”

胡好月正坐在遮阳伞下翻杂志,闻言抬眼时,墨镜滑到了鼻尖,露出眼尾那道被日光晒出的细纹。

“男孩子家家,许是看你新裙子好看。”

她伸手把墨镜推回去,镜片反射着泳池粼粼的光,“你得注意一点了。”

“好的,妈妈。”

罗守月把手里的塑料水枪往水里一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碎花裙摆。

布料贴着大腿,凉丝丝的,却压不住她心里那点烦躁。

她瞥向露台的藤椅,罗爱月正蜷在那里看书,故事书被他举得老高,可她总觉得那报纸后面的眼睛没离开过自己。

早上她穿泳衣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

方才她在泳池里换气,抬头时正撞见他慌忙把视线挪向天边的云,耳根红得像被太阳烤过的番茄。

“他那眼神怪怪的。”

她往水里走了两步,池水漫到小腿肚,搅起池底的细沙。

“昨天我在房里试新鞋,他站在门口半天不说话,吓我一跳。”

胡好月合上杂志,指尖在封面的烫金字母上划了划。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该是罗友谅最后一次出门交代事情,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闷闷的,像敲在人心上。

“爱月大了,懂些事了。”

她的声音轻下来,“你们兄妹俩,打小在一块长大,去了京城,他上学后,见面日子少,多看两眼也正常。”

“才不正常。”

罗守月撅着嘴往泳池深处走,水波没过腰际时,她突然转身,水花“哗啦”一声泼向露台。

罗爱月果然从报纸后面探出头,头发被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手里的报纸也湿了一角。

他看见守月瞪他,慌忙又把脸埋进报纸里,肩膀却绷得像块木板。

“你看!”

守月扭头冲胡好月喊,水里的阳光晃得她眯起眼,“他就是故意的!”

胡好月没说话,只是朝藤椅那边扬了扬下巴。

罗爱月立刻站起身,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讷讷地说:“我……我去看看爸爸走了没。”

转身时脚步踉跄,差点被藤椅腿绊倒,背影慌得像被追的兔子。

泳池的水被晒得温吞吞的,爱月却觉得后背有点凉。

“妈妈,他是不是不想走啊?”

她用脚尖拨着水里的光斑,那光斑碎在她脚背上,像哥哥方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黏糊糊的,甩不开。

胡好月的视线落在泳池对岸的扶桑花上,花瓣被晒得卷了边,红得发紫。

“谁知道呢!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就是了。”

她叹了口气,声音被热风卷着,散在水汽里。

“这世道,想要生存那就得低调一点。”

守月没听懂,只是觉得水里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她看见罗爱月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手里拎着个牛皮纸包,大概是去给爸爸送东西。

经过泳池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尽管没朝这边看,她却分明感觉到那道藏在睫毛后的目光。

轻轻落在她发梢沾着的水珠上,像要把这最后一天的影子,刻进眼里似的。

宋小草把最后一包花旗参塞进皮箱,樟木的香气混着当归的药味漫出来,她指尖划过包装纸上的金字,嘴角扬得老高。

这些都是给老大家跟老二家带的,光是煲汤的料就分了十二包,想着回去天天炖盅,骨头的香混着药材的甘,能把这几年的异乡味都冲散。

罗友谅的钢笔在账本上戳出个墨点。

七月的收益比上月跌了两成,他捏着纸角的指节发狠,窗外的日头正毒,把玻璃照得发烫,倒不如他心里那点火。

看来那些批发商是摸准了他是内地的老板,开始压价了。

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是时候给他们加点\"料\"了,库房里积压的那批货,正好派上用场。

阿珍站在百夜门的霓虹下,旗袍开衩处的风灌得她发冷。

进进出出的小姐们踩着细高跟,鬓角的香粉被风卷过来,混着男士口袋里漏出的酒气,呛得她往柱子后缩了缩。

老妈死了,总不能赖在别墅了不是。

\"宝珠,你听我说......\"

醉汉的胳膊像条烂麻绳,缠得陈宝珠动弹不得。

他嘴里的酒气喷在她颈窝,廉价威士忌混着汗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百夜门的旋转门还在转,转出些衣着光鲜的影子,却没人看她一眼。

她攥着坤包的手在发抖,包里的口红被捏得硌手心。

\"放开!\"

她猛地挣了一下,耳环刮过醉汉的脸,他却笑得更疯,\"你上个月还跟我喝交杯酒......\"

声音大得惊飞了檐下的鸽子,扑棱棱的翅膀声里,陈宝珠看见阿珍躲在柱子后,眼里的慌张比她还甚。

这个女人她见过,跟胡好月似乎认识。

看她在这,她心里如乱麻,那女人该不会也来了吧。

想着自己依旧没有起来,她有些害怕,她也想大展宏图,可是运气一个比一个差不说,她陈家这个月的开销又得她

陈宝珠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丝绒布料蹭着脸颊,像层化不开的闷。

窗帘拉得严实,午后的光也钻不进几分,倒衬得她眼底的青影愈发重。

指尖划过茶几上的电影剧本,纸页边缘卷了毛,那是她熬夜标了又改的台词。

可制片人早上来了电话,说投资方临时换了女主角。

又是这样。

她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膝盖抵着胸口。

上个月试镜的广告黄了,说是她\"眼神太硬\"。

前阵子谈好的唱片合约,对方突然说要等\"更合适的声音\"。

对于这种事情,她习以为常,不然也不会陪着那些老不死的。

陈家不再风光,她也要低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如看着老实巴交的胡好国。